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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鬆了門把手,轉身喊她:“顧緣.”
“你幹什麼?”
“我後悔了.”
顧緣不知道怎麼回應,但攥緊被子的雙手出賣了她此刻緊張的內心。
“顧緣,你只需要安心接受一切就好.”
裴庭倚在門邊,笑道,“稍微提醒你一下,別太驚訝了.”
“……”他又犯什麼病。
裴庭說完就出去了,留顧緣一人胡思亂想。
這是……什麼意思?顧緣煩躁的揉了下頭髮,便看見破門而入的葉蔓。
“顧!緣!”
葉蔓氣勢洶洶的樣子彷彿要刨根問底,“你老實交代!”
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暴躁,顧緣用被子矇住自己的頭,被葉蔓不客氣地一把扒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顧緣無奈的伸出腦袋,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葉蔓聽得一愣一愣的,抓住了重點:“他後悔了?”
沒等顧緣回覆,葉蔓繼續說道:“緣緣,你可別忘了,當初可是他拒絕你的啊.”
沉默片刻,往事不可控地回放起來。
分數線出來的那一天,顧緣興沖沖地拿著成績單想告訴裴庭她能考上n大的金融繫了。
少年沉默地看著她的笑容,扯出了一個笑:“恭喜啊.”
顧緣意識到他情緒不對,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麼了,他也只是笑著搖頭。
“裴庭,你之前說的……”顧緣露出小女生的嬌羞狀,語氣不自覺放軟,“我……”“顧緣,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冷水潑了一般,顧緣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什……麼?”
裴庭嘆了口氣,語氣卻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冰冷:“我說,顧緣,我們別再見了.”
七月的天氣燥熱難耐,但顧緣整個人卻如墜冰窟。
“發生……什麼了嗎?”
顧緣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轉身的動作。
“什麼都沒發生.”
裴庭狠心將她的手揮開,“你就當沒認識過我,忘了我吧.”
顧緣看著少年決絕的背影,終是沒有勇氣再追上去。
她小心列印出的成績單被纂出了深深的摺痕,就像他與她的鴻溝一樣,無法逾越。
那一天,她坐在咖啡館裡,看著屋外的瓢潑大雨,聽著屋內放的歌。
只是哪怕周圍再多人感覺還是一個人每當我笑了心卻狠狠地哭著給我一個理由忘記那麼愛我的你給我一個理由放棄當時做的決定有些愛越想抽離卻越更清晰“……”顧緣沒有哭,沒有情緒崩潰,她只是沒有帶傘,所以只好呆坐在咖啡館裡。
上咖啡的服務生看見被她揉的皺巴巴的成績單,笑著祝賀她金榜題名,她也只是胡亂應付了幾句。
一開口,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最近氣溫忽上忽下的,注意別感冒啊.”
服務生提醒她。
“謝謝.”
雨勢小了一點,顧緣起身回家。
“小姐!”
服務生追了出來,手裡拿著她的成績單,“您的成績單.”
顧緣愣愣地看著那張薄薄的紙,輕聲說:“不要了.”
“啊?”
“我不要了,丟了吧.”
開始填志願的那一天,顧緣的志願表上只有一行。
“大,金融,不服從調劑.”
父母忙前忙後的為她找專業找學校,她一概不理睬,恍惚中聽到“r大中文系”幾個字,她竟然覺得陌生。
曾經的曾經,這也是她的夢想。
只是後來遇見了一個人,不經意地就慢慢的忘記了自己的初心而去追隨他的腳步。
她拿出手機,打出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發了一條資訊。
【我再等十天,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見我,我一定不會再來煩你了。
】那十天對她來說是煎熬,她依然笑著和朋友聚餐,和親友客套,和父母聊未來,試圖掩蓋十天後的最終結果。
志願修改的最後一晚,那個號碼也終究沒有回覆任何一條訊息。
八點整,顧緣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看著一片空白的資訊欄,認命地放下手機,給葉蔓打了電話,邊哭邊講了整整兩個小時。
她滑過手機裡一張張照片,翻過那些所有美好的回憶,淚水打溼了床單和還未來得及塑封的畢業照,氤氳開那個姓名。
哭過了,顧緣下了床,坐到電腦前開啟自己的志願表,改掉了自己的第一志願,改掉了自己這兩年來的追求與渴望。
如果你覺得,相忘於此是最好的結局,那所有從兩年前的夏天所開始的,就在這個夏天結束吧。
顧緣顫抖著手刪掉了第一行志願,找到r大,中文,新增。
又隨意填了幾個學校,顧緣關了電腦,轉身回到床上,抱著玩偶睜著眼睛捱到十一點,修改志願通道關閉。
她自嘲地在黑夜裡笑了笑。
再也不見了,裴庭。
祝你前程似錦,終遇良人。
……葉蔓在她眼前揮揮手,顧緣回過神來,對她笑了一下。
“你別笑啊,比哭還醜.”
顧緣一秒變臉,作勢要打她。
葉蔓笑嘻嘻的,兩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裴庭。
顧緣的胃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休養了一下就出院了。
二老張羅著出院的事,顧緣安安靜靜地等著。
孫南慈去諮詢醫生的功夫,她倒是等來了意想不到的人。
裴庭換了件淺色的外套,每一處都被收拾的一絲不苟,像模像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對比了一下自己三天沒洗油光鋥亮的頭髮,寬鬆的衛衣和肥大的褲子,顧緣真的很想刨個坑鑽進去,偏偏這人還掛著得體的笑容,叫人只能憋著氣。
顧緣也學著他掛起笑容回應他:“裴教授怎麼有空過來?”
“這不是聽說顧小姐恢復出院,特地代表n大天文系來祝賀一下,順便接你出院.”
這人清楚搬出了工作顧緣就沒法拒絕他,她也只能無奈道:“感謝貴校,心意我收到了,接我出院就不必了,我父母會為我辦理好手續的.”
“叔叔阿姨如果累了的話可以休息一下,我可以幫忙代理.”
“……”“誒?你是……”孫南慈拿著密密麻麻的處方出了辦公室,就看見裴庭笑眯眯的跟自家女兒聊天,不禁喊他,“那天來的緣緣同事?”
“對.”
裴庭不動聲色地挺了挺背,“我代表我們單位來接顧緣出院.”
“哦哦,那你們單位真好呀.”
孫南慈呵呵地笑著,引得顧緣無奈扶額。
裴庭眼尖看見了她手上的處方單,趕緊道:“是要拿藥嗎?我去吧,阿姨在這休息一會兒就好.”
“行啊.”
二人一唱一和,完全沒有顧緣插嘴的空當。
眼睜睜地看著裴庭飄然遠去的背影,顧緣只得轉頭跟孫南慈說話:“我爸呢?”
“給我買花去了.”
“……”是她出院還是他老婆出院?裴庭效率很快,馬上就回來了。
他手裡拎著一大袋子藥,把每種藥都拿出來,耐心地給她們講服用頻率和方法。
孫南慈對他讚不絕口:“難得見到這麼細心的男孩子.”
裴庭還是微笑著禮貌回應。
顧緣看著兩人和諧的模樣,彷彿自己才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好了好了回家吧.”
“我送你們吧.”
裴庭優雅起身。
顧緣擺擺手:“不用,我爸媽開了車來的.”
孫南慈一臉為難:“緣緣,昨天蔓蔓送我們回酒店的時候,我們把車放酒店了,今天步行來的.”
顧緣原地石化,身邊的男人卻開心地笑出了聲。
“那正好,我送你們吧.”
【作者有話說】追妻火葬場雖遲但到!這一章修修改改了好幾天,還是打算把離別原因設定成這樣,希望各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