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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陳嘉澍並不像他面上所表現的那麼平靜,他的手一直在發抖,回到家後始終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發呆。
我可以對前夫陳嘉澍視若無睹,可看著少年的發頂,仍舊於心不忍。
便故意用輕快的語氣揶揄他 ,
"怎麼,體育生還會看手相?"
他抬頭看我,皺著眉,用很嫌棄的語氣說:"吳敏敏你的眼光也這麼差了?他那麼醜,你怎麼還會願意嫁給他?"
陳嘉澍屬實是無理取鬧了——
八年後的陳嘉澍褪去少年的青澀明媚,卻多了成年男士的穩重和儒雅。
他更接近於前陣子短影片裡爆火的"斯文敗類"的形象,怎麼說都和醜不沾邊。
"我比他帥多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有沒有可能就是說,你們是同一個人"
陳嘉澍的眼睛晦暗不明,藏著少年人獨有的彆扭和驕矜,"我和他才不一樣。"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下午回家時,屋裡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我試探地叫了一聲,"陳嘉澍?"
沒有陳嘉澍的迴音。
"陳嘉澍!"
我顧不上脫鞋,甚至來不及細想自己心頭恐慌的原因,衝進屋子裡推開一間間房門,搜尋陳嘉澍的身影。
可是,哪裡都不見陳嘉澍。
一瞬間,我像被人抽盡全身力氣。
"吳敏敏你怎麼不開燈?"
燈在頭頂不期然地亮起來,與我一步之遙站著的少年,不是陳嘉澍還能是誰?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張開嘴,喉嚨裡卻像塞了棉花,發不出一點聲音。
少年穿著他來時的衣服,哪哪兒都髒得要命。
"不是吧,不是吧,吳敏敏。你不會是以為我走了,捨不得吧?"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伸出的手在撫上我的臉頰時稍有停頓,最後他還是用指腹抹掉我的眼淚,無奈道:"原來八年後,你還是這麼愛哭啊?"
"你去哪兒了?"
陳嘉澍說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總不能一直讓我養著,可他一個黑戶未成年,所能選擇的工作微乎其微。
想了一晚上,他去工地上找了一份搬磚的活。
……
"小屁孩,誰要你養自己了?"
他當即梗著脖子反駁我,
"吳敏敏 ,我是男人,我才不會讓我喜歡的女生養我。"
面前的人終於和我記憶裡的少年嚴絲合縫地重疊,我在心裡偷偷問自己。
會是失而復得嗎?
陳嘉澍說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總不能一直讓我養著,可他一個黑戶未成年,所能選擇的工作微乎其微。
想了一晚上,他去工地上找了一份搬磚的活。
……
但是我忘了,十六歲的陳嘉澍本質上還是一個"惹事精"。
我沒想到他百忙之中還能抽空跑去前夫陳嘉澍的公司拉橫幅。
【昌吉公司銷售部總經理陳嘉澍,婚內出軌女秘書蔣莉。在此,恭賀他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敏敏,這不會說的是你老公吧?"
還是相熟的同事將手機小心翼翼遞到我面前,我才知道這件事情上了熱搜。
鏡頭前,十六歲的陳嘉澍坦然接受採訪。
"你問我是誰?"我是陳嘉澍的弟弟。
"對啊,我就是為我嫂子鳴不平,我覺得陳嘉澍就不是個男人!"
怎麼不算大義滅親呢?或許是陳嘉澍長得好看。
又或許是親弟弟為被婚內出軌的嫂子針對親哥太獵奇。
這件事在網路上引起了空前的關注度。
#婊子蔣莉#
#婊子配狗陳嘉澍,蔣莉#
#陳嘉澍弟弟帥#
#抵制蔣莉#
#渣男陳嘉澍#
等等詞條佔據短影片的熱搜榜,經久不下。不久之後,陳嘉澍部門裡和我關係好的同事給我發訊息:
【敏敏,陳經理被約談了,老闆好像讓他和蔣莉一起滾蛋。】
而始作俑者此時此刻正坐在我身邊,心無旁騖地打著電動,"吳敏敏,怎麼過去這麼多年,你打電玩的技術還是這麼差!"
"聒噪。"
晚飯我們一起在家吃,陳嘉澍給我打下手。
他一直在茶言茶語,"要是娶你的人是我,鐵定現在做飯好吃的就是我了。"
我並不提醒,他和我的前夫陳嘉澍明明就是一個人。
飯桌上,他吵著要和我喝酒。我沒辦法真的將他當成一個孩子對待,酒杯相撞,他逐漸醉成不太聰明的樣子。
"吳敏敏,人是不是隻要長大就會忘記自己小時候的樣子,我那麼喜歡你,他明明都知道。"
"嗝,可是真奇怪,你也長大了,卻一點都沒變。"
我下意識伸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老了許多。"
他沒有注意聽我的話,又八卦地問起我和前夫陳嘉澍的過往。
聽我說,我們才在一起三年,結婚不過一年多,他憤然起身。
搖搖晃晃地擼起袖子,又吵著要去找八年後的自己幹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