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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悠然出承陽殿門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門口的小太監正同姜茂閒聊。
“師傅,你看皇上果真還是偏寵嫻妃娘娘,今日寧貴人有孕,打發了宮女來請,皇上都沒再出過門呢。”
說話的正是姜茂收的小徒弟季子才,姜茂輕敲了一下這年輕小徒弟的頭,環顧四周之後才小心說道。
“私底下議論皇上的事,要是給皇上聽見了,你有幾條命夠死的,啊?”
小季子吐了吐舌頭,安安心心站在一旁當差去了。
殿內,旖旎的氣息早已消散殆盡。
簾帳內嬌柔的美人伸展開玉臂,便有四五個宮女圍上來伺候換洗。
大約一刻鐘後,姜茂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迎著來人的目光,接著再彎腰目送孟悠然離開,半點不敢抬頭。
這嫻妃娘娘臉上自然是春風得意,可換到別人臉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前一晚這邊孟悠然人一進承陽殿,皇后那邊就收到了內侍傳來的訊息。
未央宮裡,坐在梳妝鏡前的豔麗美人眉眼間滿是冷冽。起初是聽聞皇上離開了長樂宮,去了寧貴人那裡,忽而聽得孟悠然進了承陽殿且大半日沒出來知道方才才出了承陽宮大門。
曹可卿緊張的神色才瞬間鬆弛下來。
既然是她孟悠然,那也沒什麼好怕的,皇上膝下無子,她孟家指定是想拿別人的孩子來穩固地位。
孟悠然可以,那麼列位中宮的她為什麼不行。
她怕的是,長樂宮那個身份家世同她一般的那個女人。
“娘娘,靜妃才剛出禁足,皇上一時偏寵些也是有的,況且看今日情形,靜妃怕是要被冷落了,又是寧貴人有孕,又是嫻妃同皇上情深義重的。”流靈見皇后不說話,見勢上來說好話 。
見皇后臉色和緩了些又接著道。
“如今誰不把靜妃當個笑話看呢?且看今日請安如何。”
曹可卿順勢瞟了她一眼,故作公正。
“住嘴,本宮是後宮之主,又怎麼能看著靜妃被冷落嬉笑呢?”
是疑問,話裡卻帶著說不出的暢快。
話至此,流靈才放心上前替曹可卿梳妝打扮。
長樂宮,楊沐已是許久未去過未央宮了。被白露強行拉起來之後,只能百無聊賴坐在鏡子前看著白箋在她臉上塗脂抹粉。
今日家中來了書信,說是那安和郡主那日同哥哥道歉之後,回家便同昌平王賭氣,人便往哥哥待的軍營去了。
說起哥哥,也許是因為這次那紈絝實在是過分,回家沒幾天就自請去了軍營。說是中秋再歸家,到時一同進宮看她。
國公雖然早已將兵權交出,但是國公一家威望還在,國公的大公子在軍中也有那麼個職位。
可誰知那麼巧,哥哥待的大營正巧如今是昌平王管轄。
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楊沐心中腹誹。
白露在一旁嘰嘰喳喳。
“主子今日真好看,比仙女還好看!”
楊沐聞言笑道,“你見過仙女嗎?”
鏡中人一身淺藍色宮裝,頭上裝點的正是前段日子國公夫人送來的一套珍珠頭面。看起來華貴無雙。而鏡中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是給這一身華貴添上了一絲女子的溫婉嬌柔。
經過幾天的計較,楊沐也已經對於國公府的富貴心裡有數。可當白箋將那珍珠飾物從箱子裡拿出來時,依舊吃了一驚。
這玩意擱她那得賣多少錢啊,兩套房吧。
把兩套房頂在頭上可還行。
白箋看的通透,將楊沐扶起身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娘娘此去,後宮眾人必有許多話等著您呢。”
楊沐點點頭,“放心,我心裡有數,你主子又不是那任人擺佈的魚肉。”
“對了,上回我同孃親說的要幾個人進來,孃親可給我送了人進來?”
這長樂宮勢必得有自己人才行,不然都像當日差點露餡,這日子怎麼還過的下去。
“主子放心,昨日便已經到了,是夫人親自進宮同皇后娘娘提的,夫人這般還給主子省了不少麻煩呢。”
“嗯,裡裡外外都換成我們自己人才好。走吧。”
不多半刻,未央宮門口,楊沐便撞見了一同來請安的德妃。
何璇一身紅衣,張揚的性子讓人不由得想起從前在各種詩會上同她多番計較小姑娘脾氣的何家大小姐。
說起來這何璇,兩人雖然做小姐時便一直針鋒相對,到底也沒真的發生什麼,何璇才情好,可這德妃二字形容她實在是不夠有分寸。
賢惠溫良,只看她日日一件紅衣上身,說話又是張揚過人。
誰不知道背地裡德妃娘娘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呢。
楊沐朝她遞了個和善的眼神,微微一笑。
本帶著奚落心情來的何璇一下怔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她。
許久才努著嘴自顧自地進了未央宮。
白箋扶著楊沐,在一旁輕聲說。
“德妃娘娘雖然總是同主子作對,可都是明面上的罷了,便是我們落寞時也未曾落井下石,這就很好了。今日要緊的是那暗處的冷箭,主子可要當心了。”
何璇走的飛快。
身邊的雲帆差點沒跟上。
“主子,您慢點,不差這一星半點的,您注意些儀態分寸!”
何璇這才回過神來,差點兩眼一閉多走兩步就踏進了正殿。
飛快整理妝容,扶著雲帆的手跨著小步子進了主殿。
楊沐在她身後看見此景,差點笑出聲。
還著急了。
這不是
還挺可愛的嗎?
楊沐慢悠悠扶著白箋的手走了進去,殊不知身後有個身影冷眼目睹了一切。
“德妃何時同靜妃這樣好了,她們倆不是向來看不對眼嗎?”宮女恭恭敬敬扶著孟悠然下了轎攆。
“誰知道呢。先進去吧,晚了可不好。”孟悠然搭上宮女的手。
殿內,皇后坐在上首,楊沐行禮之後便落座,抬頭一看,正對面的不是跟她急眼的何璇還有誰。
何璇扭頭故意不去看她。
眼神飄著飄著便落到了下首孟悠然的位置。
孟悠然剛巧落座,四妃中,只有她的位置最低,按照名號來排,也是靜妃在前她在後。
可是,憑什麼。
殿內鶯鶯燕燕坐了許多,皇后存著看戲的心態,還特意賞了寧貴人坐在靜妃下邊。好整以暇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
“靜妃身子如何,前日你母親進宮來同我說你病著,想著送些你親近的人進宮服侍你,看來確實有效,今日氣色看著好多了。只是妹妹,昨日是我在,若是傳出去,還讓人以為宮裡人伺候你不好呢。”皇后笑吟吟開口。
昨日人才送到,今日氣色便好了,誰也能想到這是託詞,往大了說是不尊聖上,往小了說不過是帶幾個人進宮伺候,少不得私下裡被人閒話幾句罷了。
況且誰不是悄悄從孃家多帶人進宮,閒話也不只是楊沐她一人。
可皇后將事情擺在了明面上。
內殿靜悄悄,眾人都在等楊沐一個開口。
誰知,比楊沐更早的是另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