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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雙11,公司裡的事都多了不少。下班時間也往後拖了三個小時,八點鐘職工才疲倦關上電腦,結束這痛苦的加班。
“終於下班了,感覺我身體都要散架了。”劉曉玲伸了個懶腰,她起身看向隔壁桌的溫眠。
潔白的燈光下,女生認真盯著電腦螢幕,纖細的手指還不停在本子上寫著什麼。一絲不苟的模樣,完全沒注意到外界的騷動。
“眠眠,眠眠。”劉曉玲喊了幾聲,也不管用。
她只好走了過去,拍了拍溫眠的肩膀。
“溫眠一起走吧,下班了。”
溫眠眼睛依舊看著電腦裡的檔案,含糊點了點頭,“曉玲,你先走吧,我今天在公司睡,不回去了。”
劉曉玲嘆了一聲,“又不回去,閆總監都沒你這麼吃苦耐勞,今天可是冬至,回家吃趟餃子也行啊。”
溫眠抿唇一笑,“沒事,餃子什麼時候都能吃。”
劉曉玲無奈搖了搖頭,“那我先走了。”
溫眠點了點頭,應著:“好好好。”
劉曉玲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熬夜傷身,十二點之前必須給我睡了。”
溫眠起身,扶著劉曉玲的肩膀,推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回去吧,等下搭不到車了。”
劉曉玲一把拿走溫眠桌上的咖啡,最後還不忘再叮囑一句,“必須早點睡喔。”
溫眠彎唇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等劉曉玲走了,整層樓就剩溫眠一個人。空蕩的工作樓,倏然沉寂下來。溫眠看向漆黑的霧空,烏瞳暗淡了點。
前一天,他倆因為工作的事鬥了一次嘴。事情沒多大,只是溫眠想讓周宸別安排人陪著她了,浪費時間又引人閒語。
周宸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不行,會危險的。”
溫眠被工作的事搞得很煩,這一刻心裡窩的一團火被兀然點燃了,她慍然氣啷:“我每天也沒去哪,會有什麼危險。周宸,你這樣會搞得我工作也做不好的。”
周宸抬起頭,黑眸愣了良久,才抿唇道:“是我影響你了?”
“我……”溫眠說不下去,她想道歉的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周宸斂下眸,第一次對溫眠用非常平淡的語氣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那天過後,周宸安排的兩個人真的沒再跟過溫眠。生活迴歸正常,無人打攪,卻失了最重要的色彩。
因為他們一直沒說過話,溫眠又被工作搞得團團轉,連周宸出院那天,她還錯過了。
一個絕佳道歉機會,也被她搞丟了。
溫眠拿出手機,手指停留在聯絡人介面,還沒點下去。目光一直盯著最上面,眸子掙扎著。
“就先問句好。”
她剛想打過去,那頭的人比她快了一步。溫眠看著震動的手機,愣了好幾秒。
她滑動接通鍵,喃喃應:“喂。”
“下樓。”熟悉的嗓音穿進耳膜,沒有預料中那般冷淡,甚至有點久違的哄意。
溫眠赫然抬起頭,她跑到窗戶旁,往下一看。樓下空蕩的停車場停著一輛黑車,男人一身黑風衣,和漆黑的夜色宛若融為一體。
周宸彷彿先前預料般,在小姑娘垂眼看下的那一剎那,抬起頭。眸子隔著濃霧,很清晰對視上。
溫眠訥訥問:“你怎麼來了。”
周宸沉默了一秒,一秒就把所有強硬的偽裝卸掉完全,他沉聲擠出三個字,“想見你。”
溫眠一瞬間啞語,她轉身去按電梯。電話沒掛,急匆匆跑下了樓。
公司門口,男人站在路燈下,身影剪得修長。眼底的憔悴神色配著下巴細碎的胡茬,彷彿一夜老了幾歲一般。
溫眠咬了咬唇,紅了眼。
周宸慢慢朝她走了過來,篤定又屹然。
溫眠跑了過去,兩人在燈下擁在一起。
“對不起……”溫眠環著男人的脖子,輕聲嗚咽著。
周宸摟住小姑娘的薄背,把人往懷裡扣了扣,他將臉貼著溫眠的脖子,眸底那憔悴渙散的神色才慢慢散去。
明明是一場冷戰,對於兩人卻更像是一次分別。沒有任何情感隔閡,他們彷彿更愛對方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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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能再快一點嗎?”宋逾修將飯盒緊緊摟在懷裡,生怕冷掉了。
計程車師傅體諒人,前期都開得很快。正值下班高峰期,十字路口就堵得行不了了。
“帥哥,你看這也不是我能快就能快的呀。”計程車司機無奈擺了擺手。
宋逾修看了一眼前段堵的嚴實的十字路口,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他唇線一緊,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師傅,“謝謝師傅,不用找了。”
“哎哎……”師傅完全沒料到宋逾修會提前下了車,“這還有三公里路嘞……”
男人沒回頭,也許他根本不在意遠不遠,自己累不累。
他只在乎懷裡的餃子……
“千萬別冷掉。”宋逾修將飯盒摟進懷,用身體擋住刺骨寒風。
穿過狹隘的車縫隙,跑過擁擠的街道。
冷風將臉吹得緊繃,寒霧打溼了眼睛框。
他緊緊握著懷裡的餃子,彷彿抓住最後一次幾乎,最後一次和周宸競爭的機會。
可能眠眠吃了我的餃子,就會發現我的好了。我不會輸的,我們認識二十年了,我會贏的。
風吹亂思緒,記憶縹緲到十五年前的夜晚。那天的夜很黑,外面的風很冷。
宋逾修的父母加班工作,天黑了也沒回來。
他們滿腔熱情在工作上,忘了自己的兒子還在門外等著他們。
“逾修哥,你在這裡幹什麼?”小女孩看著他,單純發問。
宋逾修冷漠開口:“不用你管。”
那時候的他還沒對溫眠有任何感覺,甚至可以說有點討厭。他不懂為什麼溫眠可以過得那麼幸福,憑什麼她的父母可以每天陪著她,而自己要守在門外。
“你吃不吃餃子?”一雙粉色小皮鞋闖入眼,宋逾修抬起頭,溫眠就將碗往他面前遞了遞。
她眉眼彎彎,咧唇一笑,“我媽媽說冬至要吃餃子的。”
宋逾修愣了良久,才弱弱應了一聲,“嗯……”接過餃子
溫眠坐在宋逾修旁邊,樓道里的聲控燈一閃一滅,小女孩每到燈滅的時候,就喊一聲,“亮!”
“怎麼樣,有我在,就不怕黑了。”小女孩漂亮的眸子彌著幾點亮光,彷彿是黑夜裡璀璨的星星,很漂亮。
宋逾修撇開頭,“嗯……”
燈光一暗,掩蓋住紅透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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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散盡,路也到了盡頭。
宋逾修氣喘吁吁彎下腰,他剛想往前再走。邁出的步子僵在半空,霧氣模糊的眼睛下是驟凝,破碎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