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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子沒有說話，只顧著低頭悶酒，不一會兒斟酒的玉壺便見底了。
他倒了倒空空的酒壺：“又沒酒了。”起身走進一旁的石桌，在石桌下的小洞中取出一張紙條，用炭筆在紙上寫下“酒盡”二字，然後按下石桌左上方的一塊鬆動的石頭。
石桌腳下的縫中開了一個小洞，從小洞中探頭出來一隻老鼠，將面具男子手中的紙條叼走了。
石宮內雖然說陳設簡便，但其中卻有許多細節，雖然宮門緊閉，但其中的空氣卻也是十分新鮮。
“你不會是想一直把我關在這裡養著我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面具男子用很輕鬆的語氣說道，“你環顧四周，難道覺得我沒有這個實力？”
四周石壁和石具上都鑲嵌著成色極佳的玉石。
凜冬一時竟也不知如何開口接這面具男子的話。
“放心，你的朋友現在應該早就到了我存放玉石的礦脈了，等他們挑足了離開，我自然也就放你離開了。”
“這人倒是有趣，”凜冬心想，“存放玉石的礦脈被人發現、偷竊卻是不慌不忙，而我和阿堙到他這隻有兩桌、兩椅、一床的石宮卻是被他威脅要我性命。”
“那你和玉脈生活在一起，打交道了這麼多年，一定對玉很是瞭解吧。”凜冬問道。
面具男子在巖壁一角撿起一塊透色的原石丟向凜冬。“拿回去找一位手藝還不錯的師傅雕琢一下，讓你那位啞巴朋友帶著，可以順一順他體內的毒。”
凜冬接住玉石，驚於真的有玉石能夠有養人的功效。
“感謝大俠相贈！”
“你手裡的玉杯也能夠去除酒裡的醉氣。”
“難怪我飲下這一海碗竟然也絲毫不覺得暈。”
凜冬又指著玉燈詢問功效。
“那倒是沒什麼功效，只是能夠讓燭光更加透亮，讓我這石宮更亮堂一點。”
“那，那個石盒呢？”凜冬指著那個刻滿紋路的石盒。
話音剛落，原本語氣輕鬆的面具男子瞬間嚴肅起來，“不該問的你最好還是別問，知道太多，我就只能讓你閉嘴了。”
果然，這座石宮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且那東西比面具男子認為的任何東西都要重要。
凜冬並不是要淌這渾水，只是她記起，在她的記憶裡，那石盒上的紋路與她小時候佩戴的玉石上紋路極為相似，她也不知那塊玉石從何而來，但從她記事起便一直佩戴著，直到五年前被李詩道擄走，玉石也被他奪了去。
“我能看看裡面裝了什麼嗎？”凜冬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是不是一塊玉石？”
面具男子吃驚地看著凜冬，他不敢相信，瞬時衝到了玉盒面前，他確定，玉盒沒有被開啟過。
“你很聰明，看我這滿宮的玉石，便也猜測我這石盒中裝的也是玉石。”
“那玉石上也刻著和這石盒上一樣的紋路，且還只有一半吧。”凜冬繼續道。
面具男子男子的眼睛像鷹眼一樣死盯著凜冬，以極快的速度將凜冬扣退在巖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你，是怎麼知道的。”面具男子陰冷地一字一句道。
凜冬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因為，我也有一塊。”
“你也有？”面具男子的手鬆了松。
“我的那塊也刻著和石盒上一般的紋路，也是一塊半玉。”
面具男子緩緩收了手，因為他知道那塊玉一半留給了銜玉城，另一半在他師父手中。
“你的玉呢？拿出來我看看。”
“我的玉丟了。”
“丟了？你不會還在騙我吧。”
“看你這情況，說明我說的細節無一沒有對上吧。”
面具男子無法反駁凜冬，凜冬猜得一句不差，“丟哪了？”
“卜弋國，亡都。”
“我看你的舉止確實不像是啟國人，你不會是卜弋國派來的細作吧。”面具男子的眼神變得兇惡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我什麼行為舉止，這幾天在銜玉城中，我已經漸漸改變了習慣，按道理來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應該不會存在這樣的疑惑吧。”
面具男子無言，他被凜冬敏銳的觀察力給驚住了，他好奇，究竟是此人真的天賦異稟眼力優於常人，還是說她年紀雖小卻已經歷萬事了呢？
“話說回來，”凜冬目光也同樣對準了那道兇狠的目光，“看你的行為舉止，我倒是越發覺得你像一個人。”
“對吧，於凡之。”
那道兇狠的目光一下就焉下去了，凜冬更加確定，她猜對了。
於凡之則是輕呼了一口氣，抬手慢慢摘下了面具。
“你真的很聰明。”於凡之平靜地對凜冬說，“但我現在更想確認的是你的身份。”
“我不過就是卜弋國逃難回來的眾多生民中的一個而已，我是如何去的卜弋國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說，你是啟國人。”
“當然，聽你的語氣，感覺看上去與世無爭的於樓主很厭惡卜弋國。”
“我對卜弋國談不上厭惡，是恨。”
“是因為戰爭？”
“算是吧。”
於凡之不似剛剛一般的警覺，他坐下也邀凜冬一起坐下，“你剛剛說的你的玉被奪走了，是被何人奪走的？”
“亡都首領，李詩道。”
“哦對，”於凡之一頓又瞬間反應過來，“李居成的兒子，五年前李居成暴斃之後，確實是由他的小兒子李詩道襲位。”
不管是聽到李詩道的名字還是說出李詩道的名字都會讓凜冬本能地感到害怕，她暫時還無法規避這道殘害她五年時光的陰霾。
“這玉恐怕我自己現在的狀況是要不回來的。”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於凡之挑起一塊玉石把玩，“你自己應該清楚自己什麼狀況吧。”
“嗯，我知道，但我不會放棄，我會重開自己的靈脈的。”
於凡之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巖壁，拿起石盒又回到石桌，只見他撥弄了幾下石盒上的玉石，石盒便開啟了。
石盒內如凜冬所猜的一樣，就是一塊佈滿紋路的半玉。
於凡之將石盒推向凜冬好讓她仔細看看。他也不是隨便就相信了凜冬所說的話，只是若在小時未開靈脈，越長大就越可以知道其人體內氣不足、氣紊亂，而他在與凜冬接觸之時感受到，凜冬雖氣不足，但內氣平和，流動地平和規律。若不是真的從小佩戴著啟靈玉，恐怕當日在鳴玉閣內任憑她體術再怎麼出神入化都不可能在王青手下過兩招。
“這玉，是我那塊玉的一半！”凜冬略帶驚訝地感嘆。
“它叫啟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