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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大叔，那我是不是要囑咐一下我的徒弟，讓他好好配合你？”褚言非常不喜歡宮憶南這種近乎於邀功的行為，又忍不住開口諷刺。
“不需要，這種事情他自己會選擇，相信他也是一個聰明人，才會有了你這位師父，不是嗎？”宮憶南似笑非笑的與褚言對視，他確實是因為褚凌才改變的主意，但是不得不說，褚凌看人的眼光永遠不會差，莫雲水兄妹不會永遠依靠著褚家姐弟生存，他們是聰明人，知道找到最有利於他們獨自生存的辦法，現在他提供了一條大道，聰明人都知道該如何做。
褚言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就算他變著法誇他，他也不會領情的，對他姐姐心懷不軌的男人，他才不會給好臉色看。
“玉劍山莊是江湖勢力，就算與朝廷有一點牽扯，但是你確定這個時候，它能幫到你？”那廂褚言還在腹誹，這廂，褚凌已經與宮憶南談了起來。
“牽扯不在於大小，只要有用就行，蟄伏了這麼久，我若再不有所行動，豈不是辜負了他們一番期望？”
“玉劍山莊是江湖勢力，屬外，但是宮內有貴妃，朝中也與幾個朝臣有所牽扯，屬內，將其收歸所有，便能內外兼修，達成蠶食的第一步，不得不說，你很有眼光啊。”褚言腹誹完了，便有空插嘴了，吊兒郎當的爬到桌子上，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漫不經心的就指出了宮憶南舉動的核心。
宮憶南眼中一道幽光一閃而過，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阿言小小年紀，卻深知我心吶。那阿言可知，我這第二步，又要如何走？”
“自古兵權不旁落，帝王御權，手中的兵權才是硬道理。”
“哦？那這兵權又要如何收？”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你本就受忌憚，受頸上枷鎖捆住那麼多年，別說想要接觸兵權，就是府裡多出個二三十人，怕是上面那位心裡都會翻起巨浪了，只能說，徐徐圖之，可看你這般胸有成足，看來圖謀的年月也不短了，無權無勢的南王可能沒有那個本事，可是大隱隱於市的蘭家本事可就大了去了。”
“那蘭家當如何？”
“自古軍中，皆有唯利可驅者，藉由此類之便安插進幾個自己人，絕非難事。以利惑者不可深信，亦不可大用，待有所成，棄之。”
“哈哈哈哈，阿言所言甚合我心，可你當知，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可是相當不易的。”
“其間艱辛不是謀大事者所需要理睬的，人力物力財力，若用這三者堆砌都不能供出一個手握大權的將領，我只能說，蘭家無用，另尋賢良吧。”
“就阿言這麼說，兵權之事已經有了著落，那這第三步，又當如何？”
“御權者，謀也。現在你無權可御，那就先圖權。你受人忌憚，就算有功也不可能有實權，可是手握實權之人能幹實權之事，無權之人也能幹無權之事，功賞不對等，總會引人非議，三番五次，定會有那麼一兩次的給提到關鍵的位子上去……”
“阿言以為，何為關鍵的位子？”
“帝王心術，見不得實權握於你手，若是我想要圖謀，便會盯住……”
“阿言，你先出去。”褚言與宮憶南侃侃而談許久，久不出聲的褚凌“哐”的一聲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制住了他關鍵的話頭。
“姐？”褚言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一下子就冷臉了？是他說錯了什麼話？剛才他說……
“我說讓你出去，沒聽見嗎？”褚凌這下子是完全冷臉了，茶杯都還握在手裡，那已經不能說是握了，直接是捏的，指不定下一秒一個用力就給捏碎了。
“哦。”褚言委屈的皺皺鼻子，說起來也不怪他，都怪宮憶南！思及此，他一邊往門外走一邊瞪向罪魁禍首，都是他，一步步的引得他得意忘形，在姐姐面前失了言。
“阿凌……”褚言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卻一下子寂靜下來，顯得空落落的。
“南王圖謀之事，與我姐弟無關，以前不會，如今不會，以後也不會，阿言還是個孩子，習得一些權謀之術便有些得意忘形，我以後會好生教導，只是希望南王之事莫要再與我姐弟牽扯。阿言不懂事，不代表我褚凌不懂。”
能說出這番話，說明是真的動怒了。宮憶南在心裡暗歎一聲，到底是怎樣的心結，讓她這樣排斥與朝廷之事牽連？
“阿凌，阿言是你親自教導的，他這般資質，最適合做什麼，怕是你比我更清楚。”
“咔嚓”一聲，褚凌手裡的杯子已經分崩離析。
“你說什麼？”
“阿凌，武林中人，逍遙江湖，是用不到權謀之術的，你從小教導，難道不知道其實你是想要將他教導成什麼樣的人嗎？”
“嗡”的一下，褚凌腦子裡有什麼在炸響，她到底想要將褚言教導成什麼樣的人？她原是帝王師，所教導的學生都是朝著帝王的方向發展的，權謀，帝術，她傾其所有。重生以來，雖不想再攪入朝局紛爭，但是教導褚言的模式，還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帝王的方向而去，若不是今日宮憶南點醒，她竟又犯下大錯。褚言只合逍遙江湖，不該深入權謀之中，這些，他用不上，也永遠不該用上。
褚凌啊褚凌，你竟然如此糊塗，終是改不掉你那帝王師的做派。
“阿凌，若是你不想插手朝廷之事，我不會勉強你，只是，若是阿言有那個意向……”
“不，他不會有，也決不允許有。”褚凌雙眼一凜，打斷他的話，“我褚凌此生，絕不會再教匯出一個……”帝王！
“什麼？”宮憶南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縱使後面的那兩個字聽得不是很真切，可卻是清清楚楚從褚凌嘴裡說出來的，再加上她何時會有這般失態過？只是待他再去細細看時，她已然恢復如常。
“今日之事，多謝南王提醒，我本是肆意慣了，教導阿言都是按著自己的心性，如今看來，是我的方向偏了，江湖，用不上那麼多權謀。”
“阿凌。”宮憶南急了，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他若是還讓她說下去，怕是今後都不可挽回了，“阿凌，我本無別的意思，若是你想要逍遙江湖，便去逍遙江湖，在你面前的從來不是什麼南王，我就是宮憶南。”
褚凌搖搖頭，不想再就此事多言，“阿言想是等久了也餓急了，走吧。”
“阿凌……”
“宮憶南，我並非是對所有人都有耐心的。”
說出這句話，說明她是真的煩了。宮憶南臉色一變再變，終是忍住了心中的那份不甘與氣惱。不忍又能怎樣？這是褚凌啊，對待任何人都能翻臉無情的褚凌，呵，不，她對他本就無心，哪兒來的什麼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