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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月影兇狠的問道。
“來帶你出去。”
還在夜寧身邊遊動的月影聞言一愣，緊接著就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狂喜。
它想過夜寧來找它的數種可能：渴望力量？尋求知識？
月影原本的期望只不過是用自已的力量和知識換取一些魔石和祭品。
滿足一下幾百年未曾蠕動過的腸胃。
雖然它這個級別的魔獸，不吃東西也不會死。
可血肉與魔石的滋味實在讓它流連忘返。
“你說的是真的？”月影下意識的問道。
可剛剛問完這一句，月影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簡直多餘。
“我應該問的是：代價是什麼？”月影收起喜悅，一臉嚴肅，再次正面看向夜寧。
“你來這裡的目的，不會只是為了放我出去吧？你想借我的力量，殺人？謀財？還是奪權？”
月影思考與發愣的幾十秒的時間足夠夜寧調整，他已然走出了剛剛的恐懼與慌張。
一人一龍的談判這次正式開始。
夜寧站起身來，一臉嚴肅：
“這些就不勞你操心了，我所求的，是你的時間。”
月影有些不解：“我的時間？”
“沒錯，從此刻起，到我死之前，成為我的御靈，受我驅使，而我死之後，你將重獲自由。
我知道像你這麼古老高貴的生物不會甘願受他人驅使。
不過，我的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對於擁有無盡生命的你來說，你大可以把它當作須臾的噩夢。
用幾十年的屈辱換取永久的自由……”
夜寧正要詳細的解釋。
“哈！哈！哈……”可還沒等夜寧說完，月影就開始放肆的狂笑，這既是對夜寧不自量力的嘲笑，也是對自已心懷期待的自嘲。
“你有膽量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我原本對你還有幾分敬意，到你說你要帶我出去，我都還心懷期待。
當你說你要我的時間時，我以為之後你會有什麼驚人之語，用什麼連我都不知道的辦法抽取我的壽命。
可沒想到你到底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月影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似有要一口吃掉眼前少年的衝動。
可他稍作思考以後，竟釋懷的嘆了口氣，並漸漸鬆開了盤旋在夜寧周圍的身體，敞開了一條通往門口的道路：
“我本來就不該心懷期待。
看在你是這百年來唯一一個來看我的人，還給我講了個冷笑話的份上，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想殺你，快滾吧。”
夜寧聞言臉上毫無懼色，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惋惜的說道：
“你要放棄這萬年不遇，唯一一次可以出去的機會嗎？”
月影聽後神情愈發氣憤，身上的火焰也愈發熾烈：
“就算是最平庸的命者也應該知道，命者無法使用或者操控自已命階以上的道具或者生物。
我作為最古老的龍族之一，是超維的存在，即便是世界上最強的九階御靈命者，也不可能將我收為御靈。
即便我願意，這世上也不存在能承載我的御靈師。”
夜寧淡然道：
“沒錯，以前世上的確是不存在能承載你的御靈師，可就在幾分鐘以前，這世上就存在了，而且就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說的不就是你？”
夜寧頑皮的朝月影豎起大拇指：
“回答正確，真聰明。”
月影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夜寧，心想這人不會腦子不正常吧。
它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在憐憫人類：
“你們人類不過短短几十年的壽命，明明弱小而卑微，無知而少智，卻還不自知。
總喜歡自命不凡，給自已臉上貼金。
認為自已無所不能，真是可笑又可悲。”
夜寧聽後並不氣惱，反而是薇笑著說道：
“可偉大如你，還有你的那些同族，卻都是被這樣的一個種族給踩在了腳下。
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陰暗地底，承受永世的折磨，你那可悲的驕傲……”
夜寧話未說完，月影就聽不下去了，它甩動自已強而有力的龍尾，將夜寧重重的擊飛出去。
獄石牆壁堅硬無比，並未發生任何形變。
因此這一記甩尾的衝擊幾乎全由夜寧吃下。
“咳~咳~”
夜寧跪倒在地，他的左手捂著右胸，嘴中咳出幾灘鮮血。
那一記甩尾擊中了他的右胸，胸骨斷裂刺入肺部，導致他呼吸困難，咳血不斷。
可夜寧咬緊牙關，強撐著站了起來：
“怎麼，被我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
月影背對著夜寧聲音近乎怒吼：“我說過了，趁我還不想殺你，給我滾！”
“我敢來就沒想著要活著回去，為了完成我的目的，你的力量必不可少。
而且你看透我的偽裝後還沒有立刻殺我，就足以證明，你根本不會殺我，我也才有持無恐說了那些話。
不過細想下來，好像確實有些過分了，抱歉。”
“咳~咳~”夜寧又咳嗽了幾聲，實在站不住的他只能後退，靠在了牆壁邊上。
“你這人雖然話如刀劍，但還算是膽識過人，機敏聰慧，是我喜歡的型別，而且如果真殺了你。”
月影嘆了口氣。
“估計就真的不會再有人來這裡了，我又要回到對著自已影子說話的日子了。”
月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抱負，可如果我可以幫到你，你儘管來這裡找我，我不要什麼魔石或者祭品，有空來陪我聊聊天吧。”
剛剛攻擊夜寧，是一時的衝動之舉。
雖然事後月影很後悔，但龍族骨子裡的驕傲，使它不能向人類道歉。
但它又害怕夜寧會因此記恨自已，從此不再來這裡。
於是放棄了一開始收取魔石和祭品的想法，它只想有人能和自已說說話。
這也是它無論如何也不殺夜寧的原因。
口腹之慾可以忍耐，但寂寞真的讓它無比煎熬。
“我說了，我是來帶你出去的，我要的不是知識也不是力量，而是你的全部。”
月影看向夜寧一臉無奈：
“就算你一開始不懂，我也給你解釋過了，我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御靈，如果你不信我這個魔獸所說的話，你出去問別人吧。”
月影說完就表現出不想再理會夜寧的樣子，它的身體漸漸隱入牆壁，化為黑影。
不過它不是真的不想理夜寧，它寂寞了幾百年，其實很渴望與其他生物交流。
但它注意到，自已把夜寧傷的很重，而夜寧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因此只能假裝不想理夜寧，希望對方快點離開好去療傷。
“站住！咳~咳~”
夜寧大吼叫住月影，同時因為用力過猛，又吐出幾口鮮血。
夜寧本就爬滿痛苦的臉上更添幾分愁苦：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所說的呢？甚至連解釋和證明的機會都不給我呢？
你雖然存在了上萬年，但這個世界仍有很多奇異的事情是你所不瞭解的。
你說人類愚蠢少智，我不否認，可人類知道學習與傳承，願意瞭解新鮮事物，回想一下人類的千年歷史吧，你應該親眼見證過才對，人類一點點的積累和改變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而千年前稱霸世界的你們，卻在近百年走向了衰落，這數百年的牢獄生活，你應該每天都在想吧，你比誰都清楚。”
月影聽後眼眸顫動，頗為動容，停下了進入牆體的動作。
它轉身看向夜寧，有點自責：
“我會聽你解釋，也會給你機會證明，不過不是今天，我剛剛下手有點重，你現在情況很糟。
我沒辦法送你出去，所以你還要親自爬十幾層的樓梯，趁現在還有體力，快走吧，傷好了再來。”
“不。”
夜寧再次大吼道：
“沒有下次了，我進入這裡的家徽是偷來的，對方不可能會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完，夜寧急促的用口中的鮮血，憑藉著這前世的記憶，強撐著畫出了御靈儀式的法陣。
做完這一切的夜寧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牆邊，他嘴角掛著血痕，眼神已然迷離，用虛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前面說的那些話，其實不是我的本意。
但我不得不那麼做，因為我必須強勢，如果我一開始就卑微的求你，求你幫我的話，那你肯定就看不上我了。
本來我還準備了很多話用來擊潰你的心理防線，讓你不得不同意，不過現在好像都沒機會說了。”
夜寧苦笑了一下。
“解釋就留到下次吧，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御靈，就進入法陣，如果不願意，就這樣看著我死去吧。
來找你是我的決定，所以無論你做哪種選擇，我都沒理由怪你。”
說完，夜寧就閉上眼昏了過去。
“你都要死了，我管你怪不怪我。”
月影轉頭融入了牆壁，化為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