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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未青察覺出江欲晚對這件事貌似很在意，便試探的詢問了一句道：“小魚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江欲晚垂著眼瞼，沒有絲毫情緒的變化，動了動唇出聲道：“他說，我恩將仇報，說我殺母。”
江欲晚的回答讓齊未青跟穆長鴻都微微怔了一下，齊未青大概能猜到唐奕還說過什麼話，他或許能明白於江欲晚的感受，這一世的江欲晚不是重生之人，唐奕說的那些他都沒有做過，於他而言，他不該揹負所謂上輩子的他做過的事。
可，他就是江欲晚，無法爭辯。
“小魚丸，這世上誰都有自己認為的對錯，誰的對錯都沒有絕對的。”齊未青出言安慰道：“我想說，就算你上一世殺了他們，那也是他們先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江欲晚看著掩蓋在左手手腕上的衣袖，他試著握了一下拳，那道疤早就癒合了，再也沒有錐心的疼，同樣變得無力，無論使多大的力，都用不上勁兒。
他問道：“那你們呢？”
“我們……”齊未青道：“可以坦誠相見。”
江欲晚沒有回答，他換了一個問題道：“五年了，你們對我，說一句百般維護，萬般縱容都不為過。你們做到這個地步，為了什麼？”
他都看在眼裡，他也心知肚明，但他始終不敢放鬆，不敢信，不能賭。
“難道說因為我上輩子殺過你們，你們折磨我折磨夠了，決定不殺我了，改為對我好，看著我對你們感恩戴德嗎？”他抬眼看齊未青，眼中一片寂然。
“……”齊未青道：“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我們只是單純的怕死。”
“怕死，五年前就不該讓我活下來。”江欲晚道：“就像唐奕說的那樣，殺了才能以絕後患。”
“我們不會殺你，小魚丸。”齊未青道：“倘若你方才問過宮主大人同樣的問題，我篤定他的答案跟我一樣，換做其他三個人，答案也不會變。”
江欲晚對這個問題沒有再多言，他道：“我還有一個疑問想請齊長老解答，你們是如何斷定唐奕是重活一世的人？”
“其實很簡單。”齊未青道：“一個人偽裝的再好，總會有破綻，換句話說，他越是偽裝有時候反而顯得有些刻意，反而越容易露出馬腳。”
齊未青說的頭頭是道，穆長鴻覺得很有道理，然後就聞齊未青下一句說道：“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
穆長鴻：“……”
“起初讓我們懷疑唐奕是重生之人的，其實恰恰就是望嶽宗宗主，還有兩大長老與左右護法的死。”齊未青道：“也可以理解成我們五個人的死。”
《驚鴻遇晚》中很明確的寫了，望嶽宗滅於昌和二十六年的一場大火，整個望嶽宗上下無一活口，全都命喪江欲晚之手……當然唐奕是個例外。
他們五人來到這個世界，從五個魔頭身上甦醒，是昌和二十年，距離望嶽宗覆滅還有六年。
先將莫敢前除外不說，他們四人都是穿書而來做任務的，他們之所以會佔據望嶽宗四個魔頭的身體，前提是這四個魔頭已經死了。
他們來之前，乃至醒來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所投身的原主是什麼身份，亦無法知道會接到什麼任務。
很顯然，他們四個成了原本的四個魔頭，那原本的四個魔頭毫無疑問是噶了。
雖然他們宮主大人是個例外，也很倒黴，穿到望嶽宗宗主身上。但他們能確定，望嶽宗宗主跟原本的四個魔頭一樣，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噶了。
一噶噶五個，剩下的一個唐奕就很難不被懷疑。
“我知道就憑這一點就下結論未免太過武斷，所以讓我們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還有一個細節，一直被我們忽略了。”齊未青看向江欲晚掩在衣袖之下的左手手腕，未再說話。
江欲晚道：“你想說我左手腕間的傷。”
齊未青沒有否認，他接話道：“你腕上那道傷我們看了，下手之人並未留手，卻又同時封住了你身上的幾處穴道，為防血流的太快，但你腕上的傷並未得到處理，放任血一點點的流失，人照樣會因失血過多而亡。我們最初只當這道傷是……望嶽宗幾個魔頭為了讓你慢慢死去，而故意為之。”
“後來小神醫的話，點醒了我。”他道：“小神醫說你體內的劇毒，早就融進血液裡，就算有一日毒解了，與血融為一體的毒照樣還在。也就是說……五年前，我們救下你時，你的血本身就成為了一種劇毒。”
“……什……麼？”穆長鴻呢喃出兩個字，他胸腔之中湧上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氣，尤其是看到齊未青那種仿若事不關己的樣子，以及從齊未青口中聽到那些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輕描淡寫的將自己跟那四個魔頭撇的乾乾淨淨的話，穆長鴻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明白了。”江欲晚沒有多說，接下來就只此一句：“多謝齊長老。”
“張口閉口望嶽宗，真當你們做的惡能三言兩語撇的乾淨嗎？！”穆長鴻頂著一張想手刃齊未青的臉，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說的毫不客氣，語氣好不諷刺。
齊未青沒有急著辯駁，他表現的泰然自若，開口說的認真：“這世上既有起死回生，未必就沒有借屍還魂。除了重生，還有穿越一說。”
“你想說什麼？你們不是他們？以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你們無關？”穆長鴻冷哼，覺得可笑無比。
“我想說，過去的既已發生，我們無力改變，但我們可以改變以後。”齊未青道：“我們不會去爭論我們五個跟望嶽宗的五人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這並無任何意義。人往往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隻相信自己的判斷與認知，就像華層雲說的那樣，我們說什麼，信的人自然會信，不信的人有很多理由。但人與人之間，終歸是不同的，我們可以是望嶽宗的大魔頭，但我們註定只會活成我們自己。”
他篤定道：“望嶽宗跟凌絕宮到底是不同的。”
齊未青出來時，四人還在院外等著。
他一開啟院門，四人便圍了上來，紛紛詢問他什麼情況。
齊未青合上院門，轉過身來面朝四人，先往他們身後掃了一眼問道：“水邊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