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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以生看著病房裡的方苗，陷入了糾結中。
醫院建議方苗儘快手術。
方苗一旦甦醒，得儘快做人流手術，這種情況是不建議要孩子的。
因為當初在緊急情況下給方苗做了腦後手術，手術時對她進行麻醉，做完手術後也一直在進行消炎治療。
這些所用的藥物對胎兒的影響都是非常大的，容易導致胎兒發育畸形。
當初做手術時醫生知道她懷孕，也聽取了臨床醫生的建議，包括徵求了陳以生本人的意願，不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現在方苗慢慢甦醒，得趕緊給方苗做人流手術。
陳以生穿上無菌防護衣，來到病房。
他想將心事講給方苗，自己一個人是不能做這個決定，如果自己私下做了這個決定，方苗以後肯定會埋怨自己。
她看了一遍儀器，確定方苗現在處於清醒的狀態。
“我想給你說件事，覺得如果不說，你肯定以後會怪我。”
方苗睜著眼睛望著陳以生。
“現在你的身體很虛弱，你剛做了一個小手術，眼下你已經用了很多消炎藥。所以，咱們這個寶寶暫時不能要，在你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最近就必須做人流手術。”陳以生聲音很小，但他確定方苗聽得清清楚楚。
方苗轉過臉去。
眼淚劃過她的臉龐。
陳以生也很傷心，也很無助，可是在選擇救方苗的情況下，這是他必須且唯一的選擇。
唯一的選擇。
他替方苗拭去眼角的淚水，將她的手緊緊吻在自己的嘴邊。
“我們之間，任何情況，任何時候，你的生命是第一位，你不能有一點的風險。”陳以生字字句句都流露出來情深……
方苗將眼睛閉上，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的，你也明白我說的，你也是能理解我說的，我現在只能這麼做，可能對你殘忍，對我更殘忍。
等將來，未來，我們的還有很多歲歲年年，還有很多機會。”
陳以生邊說邊流淚。
陳以生將手放在方苗那漸漸隆起的肚腹上。
日夜相對，百看不厭，眾生皆苦，唯你最甜，雖然你讓我世界萬般凌亂，但也萬般美好。
他想對肚子裡寶寶說：“見與不見，你始終是我心間最美最溫暖的想念。這世間你沒見過，也好，沒有體驗過人間疾苦。希望未見的小生命下輩子能遇到美好。”
他撕心裂肺的痛。
誰能理解？
陳以生望著窗外。
他將方苗的手輕輕放在床上，站起來。
走出病房，他跟護士打了聲招呼，交流了幾句方苗的情況，就準備離開。
他開著車快速的來到自己工作的醫院。
推開醫院領導辦公室的門。
“陳以生，有事嗎？”領導見陳以生喘著粗氣。
“領導，我有事找你。”陳以生有些著急，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到領導辦公室旁邊。
“什麼事這麼著急，你慢慢說….”領導站起來準備給陳以生倒水。
“我不喝水，領導，我是真有事。”
陳以生想了想，捋了捋思路，組織了一下語言。
他準備直接說。
“我老婆…”
陳以生剛準備說就被領導打斷。
“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就突然冒出來老婆？”領導將水杯遞到陳以生手上。
“剛到的新茶，嚐嚐。”
陳以生哪兒有心品茶。
他接過茶，道謝，然後繼續剛才的話。
“我老婆，未婚妻，現在也就是我老婆，我們那天去登記出了事故，你也該聽說過…..”
陳以生停頓了片刻。
他滿眼期待地看著領導：“現在的情況是，她需要我的照顧，我也需要工作。能不能我申請將她轉到我們醫院？”
“她做完手術幾天？”領導也很關心陳醫生。
“2天，但是她已經是清醒狀態。”
領導聽了後，沒有多說，很爽快，當即就拍板：“你去聯絡中心醫院，我們醫院我來安排。”
“謝謝領導。”
陳以生輕嘆一口氣。
“轉院前需考慮病情嚴重程度和是否穩定，避免風險，轉院前需做好萬全的救護措施，並攜帶完整的臨床病歷資料。”領導再三強調。
“是的，領導。”
他走出領導辦公室。
原本以為領導會說自己以權謀私，沒想到領導這麼理解自己，這麼支援自己。
他馬不停蹄來到中心醫院。
找到方苗的主治醫師。
說出了自己要給方苗轉院的想法，大家都是同行，主治醫師很理解陳以生，只是強調了這種情況下轉院，風險極大。
“你還是得為病人本身考慮，這樣貿然轉院，風險極大，你是醫生，也是大名鼎鼎專家，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陳以生當然明白，可是現在轉院是唯一萬全的辦法，轉院既不耽誤自己工作也不耽誤自己照顧方苗。
方苗的主治醫師前後給他分析那些陳以生早已爛熟於心的道理。
“我給你建議，建議她再等幾天，等情況穩定，再轉院也不遲。”主治醫師也是為了陳以生打算。
陳以生明白他所說。
“那就過幾天再轉院吧。”陳以生也很擔心，這樣挪動方苗怕對她恢復不利。
他不想方苗有一丁點風險，準備請幾天假，全身心陪在方苗身邊。
等方苗的狀況完全有好轉，自己再想想怎麼轉院的事情。
他拿出手機，給領導去電話，告訴領導，現在的情況。
領導對陳以生甚是關心。
“也好，等她身體恢復好一點再轉過來，這邊是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她情況允許，隨時可以轉過來。”領導的一番話溫暖著陳以生那顆煎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