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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吉呆呆的看著手裡的銀子,八歲的塞吉尚且不懂得這筆錢的價值。塞吉只知道這筆錢可以救阿孃。
塞吉回到西街的小巷子裡。 自從塞吉和他娘被趕出家門,他們就一直待在這裡。還好現在不是冬天,不然兩人早就凍死了。
可是,塞吉他娘,身體依然不是很健康,那是早年留下來的病根,經冷風一吹,病情復發了。
塞吉輕輕地將阿孃扶起來,輕聲問道:“阿孃,你怎麼樣了?”
那名身體乾瘦的婦女,竭盡全力,口中只能支支吾吾地蹦出幾個字,“吉……好……活著……”
滾燙的淚珠從塞吉的臉上劃過,塞吉道:“娘,你堅持住,我拿到錢了,我去給你買藥!”
阿孃枯柴般的手抓住塞吉,搖搖頭道:“偷……不要……不要……”
塞吉忙道:“這不是我偷來的,是一個好心人送給我的。我們不要待在望都了好不好,我帶阿孃去大昭好不好。對!去大昭!”
阿孃欣慰地笑了笑。
枯木可逢春,然人死不能復生。
至少,他們母子兩人都離開了望都。
塞吉用手裡的錢給阿孃買了副棺木,儘可能的離望都遠一點。
阿孃是漢人,漢人講究入土為安,塞吉想讓阿孃走得體面,只可惜他不能帶著阿孃去大昭,不能帶著阿孃回到故鄉了。
去大昭的路很長,塞吉別無他法,只能依靠偷東西和乞討來維持生計。
第一次偷東西,塞吉十分猶豫,出手也不利索,被店家抓住就是一頓毒打。
第二次,塞吉小心翼翼,但還是被發現了,肋骨斷了一根。
……
後來,塞吉已經可以熟練的偷到東西了,有時,他也會將剩餘的東西分給別人。
再後來,塞吉已經學會了從別人手裡搶,就像當年,別人對待他那樣。
因為沒有錢,塞吉即使到了大昭,依舊逃不掉乞討的命運。
只不過,現在的塞吉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孩,他已然成為了一個小頭目。
有一天,塞吉意外救下了被人追殺的趙允誠,那是塞吉僅剩的,為數不多的善意了。
也正因此,塞吉的命運從此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塞吉知道趙允誠非富即貴,如果能成為趙允誠的侍衛,將來必定不愁吃喝。當時的趙允誠尚且單純,怎麼比得過在外摸爬滾打的塞吉。
塞吉做乞丐,最懂的就是拿捏人心。塞吉利用趙允誠的善良和同情,成功留在了趙允誠身邊。
後來又入了陸將軍的眼,在陸家軍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那時的塞吉只是想活得容易一點,並沒有壞心思。
如果不是蘇丞相,塞吉或許永遠也不會成為大涼的攝政王。
“你不想要金錢和權利嗎?”
“事後,我可以向皇帝舉薦你。是漢人又如何,本事大你就能往上爬。更何況你還有一半的可麗族血統。”
“蒙力將軍救過你,這一仗,他立下了軍令狀,他的命現在在你手裡。”
塞吉不知道蘇丞相為何會知道這些陳年舊事,也不知道他怎麼找到自已的。 當蘇丞相開口提要求的時候,塞吉只覺得自已後背發冷,頭皮發麻。
“我……”
“為什麼?……”
當蒙力在朝中再次見到塞吉時,塞吉早已成為皇帝的心腹。
蒙力不知道塞吉是用了什麼手段,但是皇帝似乎十分信任塞吉。蒙力曾經多次勸阻,但最終的結果都是不歡而散,蒙力和皇帝的關係越來越生分。
好在,皇帝還不算糊塗,沒有將蒙力手中的軍權收回來。
在大涼的十年,看似是攝政王如魚得水。可實際上,他從始至終都是蘇丞相的傀儡罷了。
一個棋子最後的掙扎。
魚死網破最終也不過是個跳樑小醜。
蒙力讓手下將人押入了大牢,並找了醫師去給塞吉醫治,免得死太早便宜他了。
顏鷺很快昏了過去,趙明淵不準備留在這,現在攝政王府如一盤散沙,混亂不堪,趙明淵打算帶著顏鷺去醫館。
而蘇程安彷彿蒼老了十歲,他抱著阿可朵那的屍體,一步一步的走回了丞相府。
隨著主角的離開,大涼的這場戲終於唱完了最後一幕。
天上下起了小雨,是春天尤為寶貴的初雨。
纏綿的小雨好像是在洗刷昨晚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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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這麼多天,終於睡了個好覺。
準確的說是昏迷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顏鷺身上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了,趙明淵都要懷疑顏鷺是受了什麼暗傷。
等趙明淵確認過顏鷺的身體無礙後就離開了,只留下了阿九陪著她,因此顏鷺並沒有見到趙明淵,她現在正因此而悶悶不樂。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顏鷺姐,你醒了嗎?” 是阿九的聲音,顏鷺一骨碌跳下床,去給他開門。
“怎麼了?進來說。”
“顏鷺姐,我給你送飯來了。”阿九道接著道:“還沒來得及同你說,老皇帝三天前殯天了。現在使館裡忙的很,樓主應該暫時沒辦法來看你。”
顏鷺氣憤的吃著桌子上的菜:“我看他就是不敢來。”
收了趙明淵的封口費和死亡威脅,阿九現在有一肚子話想問又不敢問,想說又不敢說,只能仰天長嘆。
忽然間,顏鷺發現桌子上的飯菜全都是之前自已愛吃的,手中的筷子一頓。
“這些是客棧裡的準備的?”
終於有一件事是阿九可以說的,他邀功般道:“當然不是。不瞞你說,這家客棧其實是我們影樓的暗莊。顏鷺姐你吃的飯其實是我從使館裡帶出來的。”
顏鷺興致乏乏的撇了撇嘴。
雖說都是顏鷺曾經愛吃的,但是顏鷺已經沒有了味覺,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
顏鷺轉移話題問道:“那你們現在還在使館嗎?”
阿九道:“他們還被困在使館,大涼士兵不讓他們離開。我一直沒有以使團的身份進入使館,所以現在我更進不去了,樓主讓我這幾天先跟著你。”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更沒想到的是,阿七竟然是間諜。”
顏鷺回憶了一下這個人,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