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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公安局門口。
周局長提著公文包進了一輛黑色轎車。
一個小時後，他就被帶到了城郊的爛尾樓處。
昨晚下了雨，這裡的路滿是泥濘，走一腳陷一腳。
周局長被引著走過一條彎曲的小路，穿過三棟爛尾樓，到了白尚九等他的地方。
只一眼，周局長便紅了雙眼，心也抽著疼。
張路臉上都是傷痕，眼睛被黑布纏著，兩隻手被綁在背後，整個人懸在空中。他臉上沒了血色，渾身都溼漉漉的，在風的作用下，身體來回擺動。
“張路，周叔來了。別怕。” 周局長聲音哽咽，向張路喊話。
張路在這裡被吊掛了一天一夜，已經體力透支。昨夜的雨水伴著寒風，又讓他發了高燒，整個人身上疼的厲害。聽到周局長的聲音，他抬起頭，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周叔，麻煩你來給我收拾爛攤子了。”
周局長聽到這話，更加難受。當年張路爸爸去世的場景又重新回到他的腦海裡，那天張路的爸爸也是被折磨了好久，最後還替自己擋了一槍。
“周局長來了。”白尚九手裡夾著根菸，慢慢走到了掛著張路的鐵鏈處。
“白尚九，你記得我說過的話吧，不要動張路，他是我的底線。” 周局長望著白尚九，眼裡的恨意還要溢位來。
“周局長的話我當然記得，可是你的底線對我來說算什麼啊？不要說張路，你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周局長收了我那麼多錢，替我辦了那麼多事，周局長清白嗎？” 白尚九抽了口煙。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你為什麼還要難為我？”
“不是我要難為周局長，是周局長的這個好侄子一直在難為我，我是沒有辦法了。我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在身邊留著一顆定時炸彈呢？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有我在，張路他掀不起什麼浪花。白董不要忘了我才是公安局局長，沒我的話，他不能對你怎麼樣。” 周局長還抱著白尚九能放掉張路的希望。
“早在張路搜查我們酒店房間的時候，我就給您周局長面子了。但是張路還是執迷不悟，硬是要跟我作對。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能放過他一次，已經是做出最大讓步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局長語氣有些顫抖。
“今天周局長來到這，我實話跟您說，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張路活著走出去。” 白尚九說完便狂妄的笑了好久。
“白尚九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周局長舉起自己的公文包。
白尚九比了一個手勢，打手便下去接了公文包。
公文包拿到手上以後，白尚九開啟一一檢視：“沒想到周局長準備的還挺齊全。”
“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你要說到做到，放了張路。” 周局長大喊著。
白尚九把手裡的煙把扔在一邊，用腳來回碾了碾：“周局長看我像說話算話的人嗎？說話算話那是君子的行為，我又不是什麼君子，何必守著這些虛名。”
“周叔，你不用管我，你趕快走。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張路的聲音嘶啞著。“周叔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心裡了，就算我今天死在這兒，也不管周叔任何事。”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怎麼能看著你去死。”周局長宛若張路的父親，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能就這樣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
“周叔，謝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關心，您不用一直覺得虧欠我，當年我爸去世，跟您無關，那是他自己的命。再說他身為人民警察，能為公殉職是他的光榮。我也一樣，既然身為警察，我就接受這份職業帶給我的一切。” 張路的嘴唇哆嗦著，此刻他已經冷的不行了。
“張路別說了，周叔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儲存好體力，一定不要睡覺。” 周局長叮囑張路。
“二位之間的感情還真是感人呢。你們兩個下去，幹掉張路的兩條腿。他不是經常到處查我嗎？看看沒了雙腿，他還怎麼動。”
白尚九吩咐完，兩個打手就跑到了一樓。
“你們幹什麼？”周局長攔著兩個打手，雙眼瞪的老大。可是已經將近六十歲的周局長怎麼敵得過兩個年輕力壯的打手。
周局長被狠狠的推在一邊，一個打手對著張路的兩條腿，便開了兩槍。
瞬間的劇痛令張路脖子手臂的青筋盡顯，他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周局長看著受盡非人折磨的張路，雙手忍不住的發抖。
白尚九睥睨著一切：“周局長心疼了吧。既然心疼的話，就把備份資料也交給我吧。”
“我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沒有備份資料。” 周局長回答。
“周局長這麼不誠實，那我只好再撬一撬你的嘴巴了。”白尚九剛說完，打手又向張路的左肩上開了一槍。張路的嘴唇青紫青紫的，眼淚浸透了那層黑布，但是他硬是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周局長看著張路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染紅了路面上的水坑。它們匯聚在一起，越來越大，不斷向四周蔓延。
“白尚九，我究竟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周局長強忍著悲痛，向白尚九發問。
“周局長只要說出來備份交給了誰，放在哪裡就可以。”
“我真的沒有備份。不過你放了張路，我可以幫你銷掉一切犯罪痕跡。” 周局長提條件。
“周局長這種情況下跟我談條件，你以為自己有勝算嗎？”
“只要你放了張路，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替他去死。”周局長眼神堅毅，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
張路聽到周局長的話，嘴裡不停的說著：“不行不行。”可是他實在太虛弱了，聲音小的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打手看了一眼白尚九，又對著張路的肚子開了一槍。
“不要。”周局長上去抓打手的槍，又被打手揍了一頓。
周局長栽倒在地上，衣服和雙手都沾滿了泥水。此時張路的嘴裡開始大口吐著鮮血，頭整個垂了下去。
“張路你不要睡覺，千萬不要睡覺。周叔能救你出去。”周局長看到張路已經昏迷，大聲的叫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