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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昭然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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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清醒時,世界是昏暗無光的,我伸出手,連五指都無法看清。

身下有厚實的稻草,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眼前有一根根粗木像是在譏笑我的孩童圍站在我面前。

我蜷縮身體,抱頭無聲的痛哭。

剛才的事恍然如夢,我殺了人,真真切切。

我明明是個好人,怎麼會殺人。

過了好久,細細碎碎地對話傳入耳中。

“這和之前的情況很像。”

“人呢?”

“在那。”

“是什麼人?”

“在他的身上發現了戶籍文書,是隨父親出去多年的王延昭,躍進縣本地人,剛回縣,家裡還有一個瞎了眼的阿婆。和那邊核實過了他的阿爹阿孃均過世,現在和阿婆相依為命。”

“是個可憐人。”

“是啊,16歲,也沒什麼朋友,體格如此清瘦,如今他的阿婆可怎麼辦。”

……

慢慢,聲音逼近,又傳來稀稀落落的鎖鏈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放在地上。

“崴,吃飯了。”

接著又是鎖鏈聲,夾雜倉促的步伐,好幾個人匆忙離開。

世界又清淨了。

我的淚水像洪水決堤傾瀉不止,緩緩鬆開唯一能忍住疼痛的雙手,眼前的黑暗像碎開的冰面四分五裂。淺呼吸一口氣,渾身就撕拉的疼,想換個平躺的姿勢,剛一動,腰就如同斷了一般,不受控制。灼心的疼,讓我面部扭曲,滲透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我無聲的咬牙,一口又一口的慢慢深呼吸,讓身體的疼痛得以緩解。

勉強平躺後,任由細汗成珠,打在稻草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小司。”

是媽媽親暱的呼喚聲,這熟悉的溫馨感。

“媽媽。”我依戀地回應,像往常一樣起身環抱住媽媽,表示我是個聽媽媽話的乖孩子。甚至有些撒嬌地等待媽媽摸摸頭表揚我。

但是媽媽卻無動於衷。

我睜眼看著自己熟悉的房間陳列,治癒的藍色褥子,滿滿一牆櫃子整齊碼著我的書和廉價手辦。

“媽媽,你怎麼不摸我呀!”我的聲音稚嫩,仿若10歲的孩子。

媽媽始終沒有行動。

“媽媽。”

我不耐煩地喚道,視線幡然清晰。

昏暗,稻草,木欄牆和我渾身的疼痛。

原來我做夢了。

現在的視線比上次睜眼時好很多,與木欄牆對著的石牆上,有個小窗,一縷聖潔的光投射進來。

我艱難坐起,飢餓的身體毫無支撐力,看著那碗帶有雞腿的大米飯,毫無食慾,甚至每動一下身體還想吐。

我不會就這麼結束了“水笙歌”的人生吧?我不甘卻也無力改變地問自己。

很久,一陣鎖鏈聲。

一個捕頭,將我攙扶起來,不知去往哪裡,嘴裡還不停罵罵咧咧。

“你說你,怎麼傷的那麼厲害!前幾個殺人犯哪個不比你強,還死倔,飯也沒動。”

我倔強的抬眸用餘光藐視他,心裡暗罵。

還不是你們官府的人來的太慢,我一堂堂御賜巡按尚書千金都被人揍到懷疑人生了。

“上面派來的巡按大人來了,你真幸運,那人也沒死,巡按大人已經給你輕判了,過個堂,你就可以回去了。”

“巡按?”我詫異的看著捕頭,聲音虛弱到捕頭並沒有聽見我說話。

巡按為我輕判,那我是誰呢?

我任由捕頭帶到府衙大堂,堂上,一個淺綠色官服的青年正襟危坐,一側還有個白袍少年。

捕頭把我輕放到正堂中間,由於無力支撐,我跪坐在地勉強用雙手撐住格外重的上身。

“大人,人帶到了。”捕頭退到一邊。

見我的到來,堂外的很多人騷動起來恨不得衝進來撕了我,我莫名成了眾矢之的。

接著一個魁梧的身軀也被抬了進來。

我認得他,被我捅的人。

看見他我也異常激動,羞辱委屈頓時化成力量,身體無法支撐,滿口的白牙卻異常強勁,就算用牙我也要咬回來。

還沒等我像瘋狗一樣撲上去,一個捕頭上前拉住我,任我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

我看向這雙抑制我的手,恨意拉滿,卻只能絕望的怒視他們,右眼就刺扎般的疼。

“雖然沒死,但是也是暈迷不醒,巡按和縣大人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不要一錯再錯了,延昭。”

拉著我的捕頭,急切地勸慰我,擔心的語氣很像親人。

延昭?王延昭!好一會我才恍然大悟,他們說的王延昭是我。

“肅靜。”堂上縣令的驚堂木重重落下,震懾四方。

驟然肅靜。

“升堂。”

“威武——”

“現由水大人親自監察撫案,經本縣查明,以劉氏為首的人在躍進縣臨界尋巷客棧聚眾鬥毆,尋釁滋事,出手打人再先,後混亂中劉氏被王氏誤傷。現生命無憂……”

……

“退堂。”

縣令的宣詞贅敘過多,我都無心聽下去。抓住幾個個關鍵詞:劉氏靜養、王氏回家。

我冷哼,真是世事炎涼,惡犬當道。

縣令宣完,我已心如死灰。拉著我的捕快卻十分欣喜,噗通跪地拜謝。

“謝謝大人開恩。”

謝完,他一把抱住我,喜極而泣。

“沒事了,兄弟。”

“疼,先撒開,我認識你嗎。”我滿臉嫌棄,喘著粗氣。

捕快不以為然,繼續喜笑顏開,打量起我的身板,先是捏捏我的左肩又是捏捏我的右肩,隨即還想捶捶我的胸脯,被我交叉出十字臂擋下。

“怎麼這麼雞瘦,就這胸塊頭還可以。走,去我家,我給你補補。你都十六歲了,怎麼聲音還跟個娃娃似的,你聽我這聲音多爺們……”捕快一邊攙架起我攙起,一邊吐槽我。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需要個照顧的人,而且被迫冒用“王延昭”的身份,作為一個和阿婆相依為命的平民,現在估計獨自走出這官家之地就能頃刻被那群用拳頭說話的惡霸撕碎。

想到這,我不禁自嘲。現在這副飢腸轆轆的身板,獨自行動,估計只能蠕動了,任人宰割遲早的事。

我基本是被眼前的這個人攙架著走的,他這麼自來熟,應該是認識王延昭的人。與其等他識破我,還不如我主動出擊,演好王延昭,修養好身體。

趁他專注地攙架我走路,我大致觀察一下:我的左手被架在他的後脖環耷在的他肩側,手腕被他抓得牢靠;我的右手懸浮半空,他的右手攙住我的腰。

是機會,該展示我的神技了。

我右手握住他的右手腕,他並未察覺什麼。接著我貪婪地窺視搜尋,他和王延昭的交集以及他是誰的記憶。

原來他叫秦虎,18歲,有個妹妹叫秦妹,14歲,唯一的母親三年前因勞過世,為了不被欺負,他不得不做了捕快。還有一個叫方文軒的人,和秦虎同歲,飽讀詩書被新任縣令賞識做了縣丞,如今鋃鐺入獄,是本次懸案的重要涉案罪人之一。

他們和王延昭都是竹馬之交。小時候,雖然秦虎和方文軒都比王延昭高一頭,卻十分孱弱,被欺負時,王延昭總是首當其衝與壞人扭打在一起,在不太平的童年裡給足了三人太平。後來,8歲的王延昭和父母遠走他鄉就再也沒回來。

至此,我回過神,憐惜地看著這個叫秦虎的捕頭。八年的漫長歲月和人世不公竟然一點也沒沖淡他對一個八歲孩子的感恩。

8年未見,也難怪他僅憑戶籍文書,就武斷的認為我就是王延昭,看來他根本不知道王延昭現在的樣子。

“秦虎,謝謝。”我說。

“都是兄弟,說這些幹嘛,我家到了。”秦虎嘴角得意上揚。

秦虎家也是清貧,一個小院兩間瓦屋,左右兩牆都是鄰里間共用的牆,很沒安全感。

剛進門,一個出落標緻的丫頭扶著一位阿婆,正看著我們。

透過秦虎的記憶可知,那丫頭就是秦妹,而她扶著的阿婆就王延昭的祖母。

秦虎攙我進屋坐在桌子一側,大傢什麼話都沒說,阿婆已經淚眼婆娑的預設我是王延昭。她緊握我的手,又摸索我衣服,小心翼翼觸碰我的臉頰。

明知道她已經瞎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似乎能感知我的動作。

“婆婆,沒事。前些年眼疾越發嚴重,不小心就瞎了。雖然看不見但是自理生活沒問題。”阿婆說起來很是輕鬆,讓我頓感冒犯和罪惡。

“我……”我想說我不是王延昭,話到嘴邊又卡殼。

秦妹似乎看出我有什麼難言之隱,邊端碗筷,邊替我解圍。

“阿婆,我們吃飯了,延昭哥哥現在身上都是傷,還餓了一天,需要吃東西和靜養。”

“好,那吃飯。”阿婆許是和我多年未見,覺得我這般安靜可能是因為生疏了,也怕自己過於激動引起我的不適,在秦妹提醒後,她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秦虎秦妹很有心,四五個菜,葷素都有營養均衡,還特意給我熬了肉粥。

“延昭哥哥,快吃吧。”秦妹說。

不等他們恭維一二,我先埋頭吞粥,叉起好消化的青菜大快朵頤。

“延昭,你吃慢點。”生怕我噎著,秦虎好心提醒。

慢點,說得輕飄,你知道這是我出了尚書府後的第一頓飯嗎?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餓嗎?

我掃他一眼,不和他一般計較,繼續幹飯。

一碗溫肉粥下肚,明顯覺得自己有人氣了,終於有活著的感覺了。阿婆時不時摸索著夾肉給我添碗裡。

連秦妹和秦虎兄妹兩也給我添菜,心尖瞬間有一絲動容無法言表,很壓抑。

看著第二碗肉粥,我終於忍不住了。

放下手裡的碗,肆意地給秦虎秦妹兄妹倆的碗中,添上最大的肉。

“你們吃。”

我丟下一句,又端起阿婆的碗,搶過她的筷子,說:“阿婆,我餵你。”

先夾一根菜,又夾一塊肉,後添一口飯……

我像個沒有情感的機器想做一次照顧別人的人,動作生硬卻又溫馨。

飯後,秦虎介於我和阿婆都需要或多或少的照顧或修養,便讓我們留宿他家住幾天。

一共兩間屋,他理所當然的安排阿婆住在虎妹那間,同時,讓我住在他那間。

他還好心的給我準備了熱水和他的衣服讓我換洗,怕我行動不便,他還好意把自己留下供我使喚。

供我使喚!

我的瞳孔瘋狂震動。

這怎麼行?我一個娉娉嫋嫋十三餘的閨字姑娘,換衣服洗澡怎麼能有個成年男子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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