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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清雅,微風拂過,淡淡花香。
我的膝蓋骨多少有些生疼。
“你是為了因為玩起來方便,才穿成這樣的嗎?”
我揉了揉跪在地上的膝蓋,問著旁邊一同跪著的小斯。
“小姐!”
他一聲尖叫,不可置信地捂著嘴。
我拍了拍被震到的耳朵。
不能怪他,畢竟是夢裡,而且他的形象多少是我無意識臆想出的形象。看來應該配合一下他們,演好這個叫“水笙歌”的大小姐。
“嗯,我們真的要跪一個時辰嗎?”我話鋒一轉,現在四下無人,倘若我們直接起來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是的,小姐。”
“不如我們先回房裡?”話至此,我已經迫不及待起身。
“小姐!”小斯當即拉住我,“咯”得膝蓋再次著地,疼痛瞬間蔓延全身,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你,你拉我幹嘛!”遇見這麼聽話的下人,還真是難得!真的是欲哭無淚,我一定要對他好好教育一番,話到嘴邊,突然聽見不遠處匆忙的腳步聲。
“小姐,大公子請您去內堂。小姐可要梳洗一番?”
這不就可以不用跪了,我忙起身,撲打裙襬,忍不住喜笑顏開。
“不必梳洗,內堂在哪?帶我過去。”
小斯也起了身,又拉住我,貼耳小聲說道:“小姐,恐怕來的是榮三公子。還是我過去就說您身體不適。”
“怎麼了?奇醜無比嗎?”我問。
他搖搖頭。
“凶神惡煞的?”
他搖搖頭。
“缺胳膊斷腿了?”
他繼續搖頭。
……
“走,去內堂。”
“小姐!剛才路上追我們的就是榮三公子?榮三公子呀!整日對你糾纏不休的人……”
榮三公子怎麼了,只要不是歪瓜裂棗醜吐我的模樣,就沒事,鬼都不怕我還能怕一個人?
小斯的話我一句也聽不見去,緊跟傳話的人,穿過幾個庭廊。走過門墩牆,領略基刻的荷墀託、蓮裙座、竹節襯柱等精美圖案,一對抱鼓石列在眼前,上有門匾“淵禮流芳”。
從門而入,露天石階豁然開朗,腳下似小橋流水人家,初綻小荷紅鯉點波。
這是怎樣的人家,才能這番雅緻。
我不禁讚歎,還沒來得及神往流連,就看見那個兇巴巴的讓我跪下的人,心情一下不美麗了。
遠遠的,他就開始迎我,生怕我會逃跑似的,滿臉不值錢的諂笑,我剛邁進內堂,他先開了口。
“舍妹來了,今日多謝三公子仗義收殘,不然吾妹這狼藉的惡名恐又要加重幾分了。小歌,快來謝過三公子。”
哪有這樣說自己妹妹的,再說我做什麼了,還莫名跪了一頓。
“謝謝哦。”我潦草作揖,一屁股坐在最近的一個椅子上,抄起桌上的水杯,咕嚕喝起來,動作粗魯,他還想說道一二,三公子溫柔敦厚的聲音已經入耳。
“不客氣。”
還是這個三公子好,雖然深色袍子不太親近人的樣子,但是聲音好聽。
“三公子找我,什麼事?”我從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索性直接問。
“無理!小歌……”兇巴巴的人,頓時臉色發青,就像我犯了什麼大錯,忙想解釋。
“無妨。”三公子一看就是不拘小節的人,打斷他的話,臉上微漾笑意,“大小姐還是一如既往。”
說話間,三公子轉身看向我。
這,他,伍元!
對視上時,我的手顫抖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好好打量起他,身體隨著視線靠近,確保不是眼花。
以前透過銷司的眼睛看過他無數次,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只是,他有些不同,哪裡不同呢?
我又細細端詳一下,他是脫了些稚氣,五官更分明眼神更堅定,成熟了的。難道夢裡的三公子是我比照伍元想象出來的?
“小……”
我的餘光裡一旁的小斯似乎要說什麼,兇巴巴的大哥卻給了一個手勢制止了。
接著,三公子的隨從也低咳一聲,同樣被三公子抬手示意勿擾。
可惜,我何等聰慧,這種小舉動早被我捕捉到了,只是我沒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移動的身體距離三公子只有一尺距離了。
意識到後,臉唰的一下紅了。
“你太像一個人了。”我忙解釋,身體忸怩後退。
三公子眼裡卻放了光,站起了身,足足比我高出一個頭,嘴裡莫名奇妙的冒了一句。
“大蛇克里斯手辦二百來塊你覺得貴嗎?”
起初我還沒反應過來,只是一愣,然而前不久銷司和伍元在學校附近的小賣鋪裡看上克里斯手辦的畫面浮現出來。
那個克里斯手辦也是兩百多,兩百多呀,肯定貴,這還用想嗎。
“貴!”我遲疑了一下,困惑地看著三公子。
“自然是貴的,水小姐,是我!”
三公子這麼來一句,嘴角就揚了起來,雙臂一張,就想抱我。
我和在場的人都有些錯愕。
還好我身邊的小斯一個健步,擋了上去。
“三公子自重,雖然你愛慕我家小姐,人盡皆知,但是我家小姐說了不喜歡你而且年紀尚小。您還是保持些距離。”
三公子似乎意識到剛才的舉動有些失禮,馬上拱手道歉,但似乎對我不依不饒,而且見我無動於衷,他的眉頭都皺緊了。
難道他真的是伍元,來到我的夢裡了!
“伍元?”我撲朔著眼睛看著他,似問非問。
他果斷點頭。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只知道有清明夢,在夢中而知夢,沒想到還能捏一個朋友一起演或者真的可以一同入夢。
不行我要再確認一下。
“我腳上的山’怎麼來的?”我問他。
“壓的。”他斬釘截鐵。
噫!我會心一笑,是他,而他也眯彎眼灼熱地回應我。
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回事?我有很多問題迫不及待的想問問他,這裡人比較多,實在不方便。
“大哥,我想和三公子單獨說兩句。”
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還是直接約走伍元比較方便。
本以為他那一身古裝和老呆板的兇樣會以女德之類的稍加阻攔,沒想到他竟咧開嘴齜著兩排牙,傻樂呵著讓我“速去”。
甚得我意,也顧不上和這傻哥哥說道什麼。
內堂前院的亭中,只有我和扮演三公子伍元。
“你怎麼今天才來?”
伍元先發話,問的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家不都是今天才進入夢境的嗎?
前腳他和銷司放學在小賣鋪看上了手辦,太貴買不起,記憶到這,我就失去了銷司的視角,進入夢鄉。
也沒想到夢裡會有伍元,糟糕的是,伍元應該並不知道銷司身體裡的我,而此刻在他眼前的我的身體裡極有可能沒有銷司。
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地方,我先是走到亭邊,探出頭,以水為鏡,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模樣。
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果然是和銷司一個模樣。豆蔻年華,只是多了誇張的盤髻和簪飾。
接著,我閉上眼,心裡呼喚“銷司”,這副身體沒有一絲波瀾或異動。
看來這是我的獨夢,是沒有銷司的。
現在伍元的眼裡,這是銷司,而我也只能演好銷司。
想到這,眼眸都沒了精神。我側身回盼伍元。他似乎也不是銷司眼裡的伍元了,那個是大家的開心果,成天傻樂呵的社牛,眼前這個沉著冷靜,溫潤細膩。
一樣的是什麼樣的伍元都喜歡纏著銷司。
“怎麼?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什麼了?”伍元追問。
我不語,看著水裡自己的倒影被層層的波光隔成碎片,就很氣,伸手挖一掌就往伍元那潑去。
他一閃躲,直接和我一起嬉鬧潑水沒了正形。
內堂的大哥遠遠看著我們的方向,似乎很是滿意,與我相伴的小斯卻很納悶。
“這裡,我叫水笙歌,你叫什麼?”歡聲笑語間,我問。
“榮奚。”
“是什麼身份?”
“榮王三兒子,王孫貴胄。”
“那我呢?”
“水尚書的二女兒,達官千金。”
“這個府裡的人對你似乎很熟悉,為什麼呀”
“那當然,自從遇見和你長得一樣的水笙歌以後,我天天來找她,我堅信她就是你。只是沒想到她始終是她,我來這個世界快三年了,好在我等到了,現在你不就來了嗎!”
三年?是我的潛意識特意設定出這樣一個伍元嗎?
我怔住,正好伍元潑來了水,一點不浪費的打在我的臉上。這切切實實的涼意,以及池水滋入眼的微辣感,讓我更迷茫了。
夢裡的五感也這麼強烈嗎?
“沒事吧!”伍元見我有些不對勁,以為是剛剛那捧水誤傷了我的眼睛,上前耐心檢視。
看著他陽光燦爛的臉,我忍不住,狠狠掐了上去。
“哎,疼疼……”
“是疼的,難道不是做夢?”
“疼的!當然不是做夢。”為了讓我確定,他直接反掐上我的臉,“我用三年的時間確定,是穿越了,像電視劇裡那樣。”
“我剛來的時候,也曾懷疑是不是做夢了,但這個夢太久了,斷定是穿越後,想起我們是一起消失的,很有可能你也在這個世界裡。起初,我也只是猜測,現在看來是真的了。第一次看見水笙歌,我就堅信你會出現。”
伍元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漏洞百出,讓我忍不住吐槽:“這世界長得像的多了去了,萬一就是有長得像的人呢?”
“這……感覺嘛,我什麼時候錯過。”
伍元顯然也是知道是有萬一的,只是盲信。
如果這裡真的是穿越,那我們是屬於《穿越時空的愛戀》那樣是活脫脫的人出現在了這裡。這樣的話就更怪了,我和伍元都有這個世界的身份,所以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多出來的“小丸子”,而是直接頂替同模樣的人!
“所以我們穿越的形式不同小丸子,是什麼呢?”
我托腮陷入沉思。
片刻。
“魂穿!”我和伍元異口同聲。
看樣子不僅是魂穿,伍元還比我早來了三年。眼前的他,高挑很多,眉宇英氣逼人,深色長袍帶著幞頭,很有唐朝的韻味。
再看看自己這身板,乳臭未乾的樣子,相比伍元多了幾分不倫不類的錯覺,歐式宮廷般的下襬,中式繡蓮寬袖。
“唉——為什麼連穿越,你都比別人好看那麼多。”
伍元不以為然,拉著我的手,坐到石凳上。
“先別想這些了,說點好玩的。”
“好玩的?”
哪還有好玩的,我垂頭喪氣地攤開手。
“你現在可是尚書大人家的二小姐,水笙歌。”
“我知道。然後呢?”我眼巴巴地瞅著伍元,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伍元兩眼迸光,起身來範,像個說書先生,娓娓道來。
“水大小姐,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已是名副其實的都城街霸,每日拋頭露面,和商賈之子們廝混於市井之中,吃喝嫖賭。”
“繼續。”
“西市徒手掌摑擋路平民,東市盡情擄掠品貌佳人。”
說著,他直搖頭拍拍我的肩膀,結論道,“如今你的罪惡罄竹難書,都城裡的人對此義憤填膺。幸運的是,你爹是尚書,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是那等人?”我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他捂著嘴“嘖嘖”一聲,繼續往下,“你不僅作惡多端,而且不知禮義廉恥,今日擄張三明日拐李四。前些日子,看著我大哥好看,你張口就要帶走他,好在我趕來及時,不然你免不了一頓揍。”
我啞然。這水笙歌畢竟是個女孩,真能失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