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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搴蘭收到沉落田飛鴿傳書當然會跟孟祌提,也有心將孟黎要過來自己帶。
姜振新得知後不讓他們給孟黎開後門。
孟惜抹淚道:“哼,阿爹不疼阿哥了,惜惜不要理他了。”
三個肉糰子並排站在一邊,一臉茫然的不知她們在聊什麼。
但見小姑姑哭唧唧,他們也開始哼哼唧唧的要哭了。
沉落田臉一沉:“不許哭!”
肉糰子們身軀一震,眼淚憋了回去。
三個月後,邊界的戰亂平息了。
孟花玲母女在家裡眼巴巴的等著姜振新歸來。
但他途中轉道去軍營探望了孟黎。
回到孟花玲跟前時,他也不怕她嘮叨了。
“阿黎果然是好樣的,若非他年紀小又剛入伍,這會兒都該提拔了。”
王發祿得知他新兵入伍就想趁他不瞭解軍營規矩暗算他,不料卻害得軍中數百人腹痛不止。
連軍醫都著了道兒,還是孟黎給他治的。
孟黎只靠沉落田給的丹藥救了軍醫和兩名小將,之後由軍醫安排救治其他人。
他並未施展自己的醫術,或者說不著痕跡的施展了,但對旁人只說是聽軍醫提起。
至於王發祿,他嚴重違反軍規已被就地正法了。
沉落田鬆了口氣:“阿黎懂得收斂鋒芒了。”
小戰亂平息後,孟祌曾想借此機會接他們母子入住城主府。
可直到孩子們五歲需要正經唸書時,她才答應去東鄴城。
她將孟惜也帶走了。
即便他們已將果園交給胡有餘和周家打理,姜振新兩口子仍留在村裡,因為放不下老宅子。
在東鄴城住了一年,沉落田才終於知道,自己這些年潛意識裡一直有一種擔憂。
蕭十一的身邊的太監總管親自前來東鄴城宣旨,要求孟祌將長子送到京城。
沉落田當即就怒了:“他竟想效彷先皇拿城主的長子做質子不成?”
太監總管道:“城主夫人稍安勿躁,陛下說了,他膝下無子,少城主入宮後,他定會選一位良師好好栽培。”
孟祌皺眉道:“既是少城主,自當留在東鄴城!”
太監總管看了眼身旁若有所思的程搴蘭,忽然笑了。
“城主大人,陛下為少城主選的老師,可是帝師啊!”
沉落田一聽就驚呆了。
程搴蘭心裡有數了,但有些話不好當面說得太明白。
聖旨上也不會承諾要封蕭孟譽做太子、將來要傳位於他。
孟祌看了眼身邊面色蒼白的娘子,又看了看聖旨,道:“聖旨上只說讓我送長子入宮,並未指明何時啟程,是不是?”
太監總管愣了一下,道:“但陛下口諭,擇日進京,是斷不能耽擱太久的。”
孟祌道:“總管若不嫌棄,可先在城主府住下,待我呈上奏摺請陛下批覆,總管再啟程回京,如何?”
“如此也好。”
晚上,孟祌夫婦在城主府宴請程家。
飯桌上,孟祌直接問程搴蘭:“當年你從京城回來時,可是早已料到陛下有此打算?”
沉落田方才跟他說了,當年他來姜家看見她的孕肚,眼神有些複雜。
往後他每次見到長子阿譽,眸光更是意味不明,觸及老二時莫名又帶著些比較。
總之,她沒來由的不安,旁敲側擊或是有話直說也只換來他的敷衍笑答。
程搴蘭這次不敷衍了,斟酌道:“當年我進京時,陛下除了正在為歆貴妃殉葬一事沉痛外,他自己也受了傷。”
沉落田點頭:“我記得你提過陛下受傷的事。”
只是一筆帶過,並未說太多。
“牛太醫診斷,他恐無法延綿子嗣,隱瞞身份請了民間名醫診斷也是同樣的結論。”
程搴蘭回憶當時的情形,又道:“陛下當時就曾提到,不能生也無礙,他總能選一個血脈至親的繼承人。”
蕭十一將來要傳位,只會傳給真正有血脈傳承又跟他親近的晚輩。
京中自然還有蕭家旁系親戚,但那些人都早已在爭權奪勢中跟他鬧得很僵了。
況且,如今這世上除了孟祌外還有誰跟他最親?
蕭十一的子嗣和孟祌的子嗣是同一個祖父,也就是那個皇權本該歸屬的人。
程知校道:“城主,陛下也有他的難處,換做您,或許也會做出這般決定的。”
蕭孟譽進宮是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跟當年的趙常安入宮做質子並非一回事。
孟祌看了眼沉落田,見她眉眼稍有舒展,也無話可說了。
程夫人卻道:“但孟譽如今才六歲,進京太早了,唯恐他隻身在宮裡感受不到至親關懷。陛下日理萬機,便是親自教導也未必比得過在生身父母身邊啊!”
程知校掩唇:“咳咳,夫人。”
程夫人嗔道:“我是實話實說,你們一心只想把孩子培養成東梁,我們女人不一樣,我們每日惦記的無非就是孩子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你想,才六歲大的孩子,在人生地不熟又步步危機的皇宮裡,他能不想念孃親嗎?”
說罷,目光落在沉落田身上。
她便是沒有放到檯面來說,沉落田自己也能想到這一層。
孩子從小就離開父母,想念時不得見面,將來長大了怕是跟生身父母都不親。
孟祌見她眼睛紅了,便握住她的手道:“娘子,明日我的奏摺上就寫,請陛下准許阿譽十歲再入宮。”
沉落田倏地反握住他的手:“不成,十歲出頭正是男孩子最叛逆時,十五歲,十五歲再入宮。”
程知校道:“城主儘管按著心中所想揍請陛下,只是太過脫離實際的請求,陛下未必會採納。”
沉落田知道,程家能直言不諱,都是站在他們的立場考慮的。
她皺眉想了片刻,道:“那就十歲吧!但是希望陛下能准許阿譽每年回城跟父母兄弟團聚。”
孟祌握緊她的手,聲音啞了:“好。”
蕭十一的批覆中並未同意蕭孟譽十歲入宮和每年回東鄴城。
但他對皇位繼承人也不想太嚴苛,所以准許蕭孟譽八歲再入宮,孟祌可每年攜家捲入京半月。
沉落田則額外多一次機會。
三胞胎開心過完八歲生辰的次日,她抱著長子哄了大半個晚上,才讓他沒那麼激烈牴觸。
蕭孟譽隔日啟程,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嘴裡卻抽抽噎噎的說著悄悄話,說他長大翅膀硬了之後,一定會飛回來,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卻不知,到他翅膀硬時,背上肩負的重擔不是一個小小的東鄴城能給他力量翱翔千里來探親的。
而那時,沉落田已在東鄴城開了多家規模極大的醫館。
她不叫醫館,而是管它們叫醫院。
裡頭有許多病房,醫護人員都是她學生的學生。
到她能放得下一切時,她最想去的地方並非皇宮,而是被周家和胡家拓寬到孟家村外的酸蘿果園。
因為去那裡,會有個鬢生華髮卻背嵴挺拔的黑老頭屁顛顛的跟來,摘下甜果子在衣襟上擦了擦就遞她嘴邊,說著:“瞧你,牙齒都被這果子甜掉光了。”
而這些,不論在皇宮還是在城主府,都會換成宮女丫頭恭恭敬敬的一彎腰。
相比於在亭臺樓閣裡俯視旁人,她更喜歡在果園仰著脖子時,那人背後有陽光照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