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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連州柏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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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到了高潮,戲曲卻停下了,鴉雀無聲,只有桃攝珍站在人群之中,舉起酒杯衝著在座的賓客一飲而盡。

陰冷地聲音此刻摻了著愉悅,素日裡不敢與他多有交際的下屬心生疑惑,紛紛想:看來傳聞不假,這個桃老闆啊對自已的妻子是真心寵愛。

桃攝珍將酒斟滿,單薄的唇張開,低沉的聲音從他喉嚨裡發出,帶著絲絲酒氣。額頭幾條淺淺的紋路和鎖了一會的眉在暗處悄然出現,在明處又適當鬆懈。

“諸位,此酒名為天上仙,是合山店裡的招牌,各位可能不知道這名字的故事,今日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二。”

其中的胭脂鋪老闆聞言,高呼:“願聞其詳!”

其中一個行家站出來,衣著不凡,拇指上扣了一個玉扳指,樣貌俊朗,大約二十歲的模樣,青衣襯得此人眉目清秀,雙眼含情,紅唇牽起一個恰好的弧度。

“各位,這個開頭我先給大家透露一二,定是與桃夫人有關的!”

說罷,眾人附和,熱鬧和酒色在此刻讓月色更濃,無葉柳枝在岸邊糾纏。

人群中笑聲不絕,年輕男子身後的一位嬌俏女子輕輕推搡他一下,指尖嫣紅透亮,如同她花一般的臉龐,濃雲似的烏髮盤在頭上,珠釵頭鳳,讓周圍的人移不開眼。

婀娜的腰身,披了一件牡丹花紋的硃紅外衫,溼冷的風倒好像沒有讓她寒冷半分,依然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肩頸一線。

年輕男人轉身用手輕輕撫過女人的薄背,服飾之上是金線繡的花紋。男人手掌感受到盛開的牡丹,一片片舒展的花瓣,用金絲勾勒的形狀,讓他不由自主的用食指在花蕊處點了點。

女人後背不僅酥軟下來,腰肢靠在男人的手中。

桃攝珍投向男人一記眼風,微眯眼,視線從男人的面龐滑向他的手和那個妖冶的女人。即刻將眼神收了回來,而後眉頭觸動了一下。

“看來這位年輕人是內行人,不過今日還是由我的講其中原由吧。”桃攝珍眼神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最後落在那個男人的頭上。

男人一抬眼,身子一怔,面色僵硬,他瞧見了桃老爺眼中的冷光,左右環顧後再回頭檢視桃老爺發現早已經沒有再看他了,而是自顧自地和眾人聊天。男人稍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女人,放心地握住她的肩頭,在心裡寬慰自已:許是看錯了,別自已嚇自已,桃老爺向來為人和善,就算在生意上死板了些但到底算個正經生意人。

他叫柏臺,是從連州來的商人,在連州混不下去後搭了舊友的船一路向南到了南江,沒成想又靠著在連州的經驗和人脈,在南江紮了腳,家底日益豐厚起來。

他瞧著桃老爺壓壓手掌叫眾人坐下,自已便拉著霜娘坐下了,可一轉頭髮覺眾人只是推脫著,佯裝坐下可沒有一人落座。於是,他又整理了衣襬站了起來。霜娘挽著他的手臂,安撫似的拍了拍。他偏頭回了一個寵溺的笑便轉而認真聽著桃老爺的話。

“好好,諸位肯給桃某幾分薄面桃某不勝感激。這酒名正是我第一次見我家夫人時心中所感啊,天上的仙人一般,把我嚇壞了,回去後正巧家僕送來一壺酒,於是便有了‘天上仙’。”

今日桃攝珍換了平日愛穿的奇裝,石青錦緞,墨色。整個人不像利慾薰心的商人,反而像志得意滿的文人墨客。

人人心中對他敬佩和忌憚,在南江少有人與他作對。今日,即使他不出現,在座的都得往他的府邸來,厚禮也要備上。下面的老百姓只道他是清商仁商,卻不知桃攝珍在商界的可怕之處。他處處壟斷,整個南江的商人都得在他之下做事。

自然,今日這種場合大家心知肚明,須得捧著桃老爺,難得有機會與他見面,又是一個讓他高興的日子,若能讓他記住你這個人,日後的生意那就好做了。

柏臺正有此意,他早早備上了連州特有膠魚雪粉,聽聞桃老爺寵愛桃夫人,這膠魚雪粉一直是朝廷貢品,它在民間鮮少有人售賣,多是產地自已留些自用。他花了百金才得一盒,投其所好應當是妥當了。

周梨隔得遠,見庭中的人圍著這個衣冠楚楚之人,倒正是鶴立雞群一般,一眼就瞧見他的面容。

“桃攝珍,原來就是他啊。”

周梨用手指在下巴處摩挲了幾下,思索著什麼,眼神一轉瞧見了桃老爺旁邊站著的美人。

“她是誰,竟然這般驚豔,怕是桃黛看見了又要上去追問一番。”她暗暗想到,想起從前的事,隱隱發笑。

青竹忽然走到周梨身後,用手拍了拍周梨的左肩。

“小姐,確實是雪梅,她往後門去了,我們要不要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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