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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的風,為什麼卻是涼涼的,原來眼下已是酉時了。
慕郢等著影徹的訊息,不知不覺在這望月塔上已經站了兩個時辰。
俯瞰這繁華偌大的京都,竟沒有一處能讓他感到溫暖的地方,回首完這一年的過往,這呼嘯的風也許能讓他清醒點!
午時進城見到他就跑了的人兒,不是她又會是誰,她的一顰一笑,早已化入他骨髓。
親人的背叛,朋友的離散,都沒有讓他如此心痛過。
因為他知道皇家是沒有情意而言的。
直到碰到了她,他以為他也有幸今生能遇到對自己好的人,願信任、去坦誠。
他是真的深愛著她,心悅於她。
“可有婚配?”
慕郢艱難問出,答案卻如期而至。
“已有婚配,下月十五。”
影徹跪著不敢起來,低著頭說完。
這是他一直跪著不起來的原因。
竟這麼快?
慕郢心頭一堵。
“誰?”
“李行知。”
李行知?
“李侍郎的二子。此人才華橫縱但從小患有頑疾。現任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一職。”
翰林院……
慕郢深吸一口氣,閉眼沉著冷靜。
爾虞我詐的官場,風風雨雨的江湖。真刀真槍用腥風血雨染紅的這半壁江山,他都沒有一絲忐忑,因為他是威震天下的攝政王。
而如今的他,竟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給棄了。
如果她心悅他,又怎會背棄誓言一句不留就離開。
如果她真心待他,又怎會讓他傷心苦尋以為她死了。
即便她身患絕症!不能與他相配!
此刻!
她又怎會去許配他人!
“呵。”
慕郢苦笑出聲,倒抽一口氣,他現在感覺自己彷彿就是一個笑話。
那時候她的離開難道是因為她不知他的身份?
僅為了一個區區從六品!
“李行知是盛大人翰林院的人,他的婚事必定會上報給盛大人,盛大人那邊……”應該早就知道此事。
影徹忐忑的不敢把後面的話說完,他奉上卷宗,空氣中安靜萬分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時不知道是抬著還是放下,影徹抬了抬頭看到慕郢的身形略微在抖,那攥緊的拳心讓影徹不知所措,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竹青。
“王爺,還去太傅府宣旨嗎?”從後方上前的竹青恭敬的說著,跟了慕郢十幾年,這十幾年裡,他從來沒有看到王爺如此落寞。
他知王爺回京覲見皇上後,第一次向皇上有所求!
而他第一次提的請求,便是為太傅白敬珩請旨授扁。
雖然王爺不說,但是竹青內心瞭然,王爺只是想見得意姑娘罷了。
為了找得意姑娘這一年,不管是麒零司,還是各個州府衙門,各江湖勢力能用上的都用了,差點被王爺翻了個底朝天,動用了全部暗樁,查遍整個南溪國,連戚夢河的河水都挖幹了,還是一無所獲。
沒想到就在京都眼皮子底下。
想來也真的是有點可笑。
所謂當局者迷,也許就是太在意一些細節,往往忽略了最簡單的事情。
就連他這個下人這一年來尋找白忘心和友晴,如今看著好端端的在街上看熱鬧,不免都生氣。
換誰不恨的牙癢癢。
竹青看著王爺的落寞的背影,捏緊拳心憤恨不已。
好一個白太傅!
這是拿著自家女兒來尋王爺的開心嗎?
這白太傅為了鞏固皇權使他主子的勢力削弱,真是不用其極。
“太傅的女兒,果然厲害。”竹青忍不住出聲。
慕郢聽後,劍眉緊蹙,難道所有都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別有用心,那計謀真的是太不一般了,竟讓他一點看不出來,並深陷其中。
她當初逃離他的提親,竟然還說自己恐怕無法生育。
如今下月就成婚,真是荒唐!
這白敬珩一邊請太后下旨讓他娶自己的三女兒,一邊自己的七女兒和他在他鄉偶遇。
真的好巧!
他想說服自己!
可是她如今的身份,已定的婚約,都在說明她確實棄了他!
“忘心?”
這名字!
慕郢遠望著晚霞,明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顫抖,眼角有顆被霞光反射的晶瑩,彷彿在透露著他面無表情下的真實情緒。
“王爺?”
影徹沒聽清王爺說什麼,只見慕郢大手一揮,解下披風,紫金暗紋的袍服在空中劃過一道呵聲!
“走,太傅府!”
說完,慕郢沉著臉拿過卷宗,邁步走下望月塔上了頨龍座駕。
旁邊接過披風的竹青看王爺沉著臉,白了影徹一眼,眼神中彷彿在說,你這傻子。
隨即快步跟著慕郢上了馬車坐在了門簾邊,隨身伺候。
慕郢恨意在心,扯出手腕上的琉璃珠,欲丟,卻還是拽緊在手心裡。
胸口一陣酸楚,她溫軟的嬌音彷彿還彌留在耳,‘楓哥哥,我心悅你。’
————
若非心中有漣漪,百里回見寄相思。
白忘心失魂落魄的回到閨房,坐在床上,縮成一團。看到紫靈進房給她端來了洗臉水,忙擦乾眼淚躺進被子。
“姑娘,是不舒服嗎?友晴友雨怎麼不見身邊伺候?”留下照顧白忘心的紫靈,和友晴友雨一樣,升為大丫鬟,留在她左右。
而紫靈以為只用照顧白忘心數月,卻因主子沈致霖在京都的停留,在白忘心身邊一呆竟是一年。
白忘心從始至終都把紫靈當朋友,每月毒症發作迷幻之時都是紫靈幫她緩解,心中感激,且從未主動使喚過她,亦從來沒有向她說過慕郢之事。
“我和她們走散了,許是在外沒找到我,到處找我吧。”白忘心閃躲,頭側向裡面不敢讓紫靈發現端倪。
“姑娘真的沒事?”紫靈覺得奇怪,總覺得白忘心有點反常。
“真沒事,就想睡會,頭疼。紫靈,你去休息吧。”
“好的,姑娘若需要就叫我,我在外屋守著。”紫靈一想興許是白忘心第一次偷溜出去玩,回來乏了。說完就關上門到外屋做起女工來。
偌大的床,看不到人影,向裡看去,原來人兒縮在角落蒙著被在無聲的哭泣。
她已經說服自己淡忘,一年的時間,她幾乎快以為自己做到了。
可再見到他時,全部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