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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香離尚雅軒很近，幾個人沒多久就走到了。
推門而入時，一股子香味撲鼻，像是寺廟裡薰香的味道。
“是沉香，可以靜心凝神。”尚雅楠朝何芷和閆行解釋道。
店內很亮堂，正午的光透過大大的窗戶照射進來，明晃晃的，沒有一絲陰暗的地方。
書店的佈局很規整，較高的書架放在兩旁，上面是課外讀物，中間的書架較矮，大多是教輔資料。
大概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從收銀臺後面走出來一個瘦高青年，青年帶無框眼鏡，灰白的膚色顯露出憔悴，眼下一圈烏青，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但獨獨眼睛很亮。
何芷是第一次見這個青年的正臉，但她可以確定，這就是那天在店門口卸貨的人。
青年走過來，看到他們幾個，準確的說是看到尚雅楠，明亮的眼睛彎了彎：“跟朋友一起來的？”
“嗯。”尚雅楠轉頭介紹道：“這是我哥。”
又對她哥道：“這兩位是我新朋友，何芷、閆行。”
這就是尚雅楠的哥哥？是店長？何芷想從兩人的長相中找出一點相似的地方，可惜確是徒勞的，尚雅楠眉眼深邃，健康的黃面板，可這位哥哥確是分外清秀。
“你們好，我叫梁笙。跟六火一樣叫我梁哥就好。”梁笙看著兩個新面孔，微笑道。
“嗯，梁哥好。”何芷問過好後，才發覺不對勁：“梁？”
梁笙依舊微微笑著：“嗯，我跟楠楠是表兄妹。”
“哦，這樣啊。”
可是，這位梁哥也太過年輕了吧，即使氣色不太好，但頂多二十出頭的樣子。
在何芷的印象裡，開書店的中年人居多吧，梁笙這麼年輕怎麼就開始安居與開書店了？不上大學麼？尚雅楠成績這麼好，他的表哥總不至於是個學渣小混混吧，看那樣子也不像啊。
“楠楠，吃過午飯了麼？我這兒還有你上回拿的薯片。”
梁笙打過招呼後，就繼續捱到尚雅楠旁邊。
“哎呀，哥，這都一點多了，早就吃過了。”尚雅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卻是笑著的：“那薯片你自己留著吃，番茄味兒的，我不喜歡。”
“行。那你們需要什麼書？”
“梁哥，我們挑幾本數學資料。”任焱焱搶答。
“行，都在那邊架子上，你們慢慢挑。”梁笙拍拍他肩膀，轉身拉起尚雅楠手腕：“我跟楠楠說句話。”
收銀臺後面有扇門，大概是通向倉庫之類的地方。
何芷看著梁笙拉著尚雅楠離開的背影，心中升騰起幾分無法言說的怪異。
“他倆有血緣關係麼？”她問旁邊的任焱焱。
任焱焱愣了一下，才明白她問的是梁笙與尚雅楠：“沒有，他們從小就是鄰居，雖是表兄妹，關係比親兄妹還好。”
這一邊，梁笙拉著尚雅楠穿過堆滿書本的倉庫，走到倉庫的盡頭，推門而入：這是一間佈置的稍顯簡陋的臥室。
有時候書店太忙沒法回家，梁笙就在這兒湊合一晚。之前尚雅楠還要兼職的時候，有時候下班太晚，她怕回家把奶奶吵醒，也在這裡過夜。
梁笙把尚雅楠推到床上坐好，自己也拖個板凳坐到她面前。
板凳有點兒矮，梁笙不得不仰視著尚雅楠開口：“楠楠，你之前說要監視的人，就是外面那個何芷？”
“嗯。也不是監視了，就是時刻彙報她做的事而已。”尚雅楠看著面前人焦慮的神色，第無數次解釋道。
“這是合法的麼？真的不會有危險麼？要是受到傷害呢……”
“哎呀！”尚雅楠打斷喋喋不休的哥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向女士是何芷的媽媽，怎麼會傷害他呢？”說完這句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瞬間的沉默後接著說：“我就幫她幹著一年，我會小心地，如果發現什麼問題，會立即脫身。她給的報酬太豐厚了，我很需要錢，哥。”
梁笙望著他故作開朗的妹妹，傷感苦澀的情緒慢慢充盈著心臟：“對不起，楠楠，哥沒用，哥讓你受苦了。”
他這話一出，尚雅楠一滴眼淚砸了下來：“哥，你別這樣說。你是最好的，最好的，是我連累了你。”
梁笙曾經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高考狀元，名校高材生。可為了她，為了她家裡的那一堆破爛事，被拉下深淵，一輩子困在了這個小地方。尚雅楠對不起他，尚雅楠感激他，他是尚雅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奶奶之外，最珍貴的人。
梁笙慌了，忙伸手去楷尚雅楠的眼淚：“楠楠別哭，哥說錯話了，不哭了啊。還跟小時候一樣，老愛哭……”
外面的任焱焱如果看到這一幕估計得嚇死，畢竟他從初一認識尚雅楠，直到現在都沒見過尚雅楠的眼淚。尚雅楠在他們眼裡，一直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楠哥。
尚雅楠跟著梁笙出來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挑好了沒？”她悄悄靠近湊在一起討論的三人。
“哇靠！”果不其然，三個人被嚇一跳，任焱焱反應最大：“楠哥你嚇死我們了！”“嘻嘻！”
尚雅楠爽朗地笑，完全不見幾分鐘前消極的情緒。
“選好了，這兩本。”何芷把手裡的書遞給她。
尚雅楠隨意翻了翻：“行！就這兩本吧！”
“我付款吧。”眼看著閆行拿著手機要去掃付款碼。
尚雅楠把他的手按了下來：“不用付。”
“啊？不好吧？”閆行還傻愣愣的。
“都是自家的店，付啥錢啊，不用付。”梁笙看著傻愣愣的大男孩兒，笑著說。
“哎……”閆行還想說點兒什麼，被尚雅楠在背後甩了一巴掌，噤了聲。
尚雅楠走到收銀臺，扯下來個塑膠袋，仔仔細細包好兩本書，走回去挽上何芷的胳膊：“走啦，橘子。”
兩個男生趕忙跟上去。
走到門口，尚雅楠才衝後頭擺擺手：“走啦，哥。”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輕快，可何芷分明能看到她彤紅的眼眶。
“走吧，晚上早點兒回家，需要幫忙就聯絡哥。”
梁笙看著離開的幾位少年，會心的笑意映在眼底：真好啊，我們楠楠就應該生活在陽光裡，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