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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接受到了方多病遞來的目光，當即翻了個大白眼，嘴上卻是沒有半分拂了方多病的面子。
“我與方多病看看謝悠遠便要離去了。”笛飛聲說。
謝安書聞言，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只有李蓮花一個瘟神，能應付，能應付。
“我怎麼感覺阿飛說我們不住了，謝安書你有一絲慶幸呢？”方多病心直口快道。
謝安書：“……”
方多病眼力這麼好，他以前怎麼不知道？
“呵呵——”李蓮花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也不賴他，實在是謝安書這人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臉上有多滑稽，估計是在自家門派忘記掩飾了。
從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到被方多病直接戳破的慶幸，滿臉焦急的想要找理由給急的額頭冒汗，這裡面哪一個畫面不是一場大戲？
哪個不比說書先生說的精彩。
謝安書連忙找補道：“在下這是在慶幸李神醫肯出手救悠遠了，一時高興忘記了場面。還請二位少俠見諒。”
“見諒，見諒。這自然要見諒的啊！否則這方多病把我誇的如此之神，但是謝悠遠的脈象確實無救。我要是不見諒，到時候，謝安書讓李某下去陪葬，這可就不好看了。”李蓮花有理有據說的頭頭是道。
謝安書臉上更加掛不住了，如果說剛才是被氣的，那麼這回就是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一直以為李蓮花在自己面前說救不了謝悠遠是因為討厭自己，所以說的氣話。而如今他身旁就站著他的愛徒與摯友，他是如何做到對一個小輩直接說風涼話的？
或者說，李蓮花從來就沒有說過能救謝悠遠，是自己一直在給自己強加希望。
一直以為李蓮花在騙自己。
而如今，李蓮花只是當著他的面，將事實狠狠拋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在聽見李蓮花這句話後，先前還咄咄逼人的兩人一下噤了聲，好像誰都不敢到現在的寧靜。
謝安書賭對了，這些人的確對謝悠遠有著不一樣的情感，但是他們救不了他。
“小悠遠當真無救？”方多病的聲音有些顫抖。
隨著李蓮花的點頭，他像是瘋了一般揪住了謝安書，滿眼頓時蔓延上了不正常的紅，說的貼切些，更像是地獄裡的惡鬼來索命了。
笛飛聲的狀態倒是要比方多病稍微好一點，但是臉上也染上了一些痛楚。
幾人早就過了執劍走江湖的少年年紀，如今這般年歲了，也許是敗給了歲月，歲月早就偷走了他們心高氣傲，徒留的是希望身邊人平安。
能儘自己的能力護住在意的人。
就連笛飛聲這種在世人眼中的惡人，此刻一時半會都接受不了，前幾日才嘴甜，對著江湖有很多憧憬的人兒此時要面臨在消失在這個世界。
“李蓮花，真的救不了他嘛？不就是一些皮外傷和雙目失明嘛？怎麼會如此嚴重。”這句話是謝安書說的。
前幾日他一直不以為意，總覺得李蓮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謝悠遠死去，所以他也一直維持面上的清高。
但是如今告訴他。
李蓮花救不了謝悠遠。
這讓他如何再高傲的起來？他的明月已經碎在了地上，任由他用何種方法都無法粘連好，那麼他被明月所渡上的白又怎麼可能還留著？
早就隨著明月在夜裡被風撕的稀碎。
李蓮花是不喜歡謝安書這沒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兒會長的如此之歪，這些年裡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如此算計眾人。
但是看著面前傷神的少年，李蓮花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少年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有要用命去守護的一切。
一時間有些不忍，但他還是絲毫沒有改變嘴裡的話：“謝悠遠我治不了。”
謝安書突然扯出一抹不算難看的笑跌坐在地上。
李蓮花又開口：“但是我可以治你。你太累了，這青山派你想如何我都幫你。”
方多病還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但是這不妨礙他的腦子轉動，此時聽見李蓮花對謝安書說的話，他只覺得這青山派不是個好地方。
會壞腦子。
李蓮花只當沒有看見方多病眼裡的震驚，他嘆了口氣，摸了摸謝安書的頭：“你這又是何必逼著自己這般？累成如今這副樣子也沒人會懂。”
過了好久，謝安書才愣愣的抬頭對上李蓮花關切的眼神，委屈頓時怎麼都止不住撲面而來。
李蓮花說沒人會懂，可是現如今李蓮花不是懂了嗎？
他做的這一切就還有意義。
李蓮花拉起地上的謝安書對他道：“你尚未鑄就嚴重的錯誤，收手吧！莫要讓手上再沾染鮮血了，我會帶你回家的，也會幫你將那些恥辱一點點討回來。”
“啊？”方多病疑惑的去看笛飛聲，發現對方眼中的困惑之色不比自己少，內心就更加苦悶了。
這李蓮花到底瞞著自己些什麼？
為什麼現在李蓮花的所作所為他都看不懂了？還是說李蓮花已經不是李蓮花了？他在青山派的這些日子已經被迷惑了心智？
頓時有些後怕的抓上了李蓮花的手臂，只是抓的是李蓮花，收穫的卻是謝安書泛紅的目光。
謝悠遠抿著唇，良久，對方多病說：“我的確羨慕你。”
你有一個好師父。
後面一句他沒有說出來，只是暗自苦笑了一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剛開始方多病還覺得那個背影有些佝僂了，看起來真的像是很累的樣子。
但下一秒他再次看過去的時候，謝安書的脊背挺的很直，就像剛才那個佝僂落寞的背影是方多病看錯了一般。
方多病去看李蓮花最終沒忍住開口：“你要幫南胤……不，幫永康了？”
“什麼？”李蓮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方多病，在對方鬱悶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笑的不行：“一天天的，怎麼就知道瞎想。我不幫永康。永遠不會，哦不，至少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了？李蓮花你這句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