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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東西,母女三人往回家走。
天竟然在這個時候下起雨了。
回家的路都是泥巴路,平時走的人多了,路面被踩的光溜溜的,澆了一層雨,路面開始打滑。
沈念一手裡推著推車,生怕兩個小丫頭摔倒,忙囑咐道:“你們倆慢著點,手扶著車走,小心摔……”
話還沒說完,小嫻腳下一滑,已經摔在地上了。
兩手趴在地面,不僅僅是褲子,連帶衣服都弄髒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沈小嫻嚇壞了,趕忙道:“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
沈念一看著沈小嫻渾身髒兮兮的,一樣心疼,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小手,檢查沒有受傷以後安慰道:“沒事,又不是你想摔倒的,沒摔傷就好。”
眼看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乾脆喊了兩個人去別人屋簷下避雨。
手推車只能暫時放在馬路邊上淋著,沈念一一左一右拉著姐妹倆躲進房簷底下,看著雨霧濛濛一片,籠罩著永紅鎮。
下雨的時候還夾雜著風吹來,不一會姐妹倆就有些冷的哆嗦了,沈念一同樣覺得冷。
究其根本,是因為母女三個腳上都穿著布鞋。
布鞋鞋底是布做的千層底,踩在被雨打溼的地面,鞋底被浸溼,兩隻腳都冰涼涼的,腳一涼,整個人都是冷的。
看著冷得哆嗦的姐妹倆,沈念一問了句:“你們是不是很冷?”
沈小梅剛才還在打哆嗦,被她這麼一問,立馬搖頭:“不、不冷,媽媽是不是冷了?”
“嗯,我冷。”
聽她說冷,沈小嫻也跟著道:“媽媽,我也冷。”
她知道沈小梅其實也冷,因為擔心才撒了謊。
她沒有責怪沈小梅,而是摸摸她的臉,看向不遠處的供銷社:“你們倆跟我來。”
供銷社就在旁邊不遠處,她拉著姐妹倆一起到了供銷社門口,一進去就感覺到暖和一些。
但她不是來躲雨的,而是直接走到了擺了鞋子的貨架上,拿起上面的解放鞋給姐妹倆。
“你們倆把這兩雙鞋試一試,穿得上咱們就買了。”
沈小梅一看價格連連擺手:“媽,我腳上的鞋還好著呢,不用買了。”
她知道這是解放鞋,村裡有小夥伴也有穿,時常在她面前顯擺,可她知道這些不便宜,媽媽賺錢更不容易。
“媽說了買就是買,小嫻,你也快來試試,媽再給你們挑兩雙襪子。”
黃小梅執拗不過,只能過來,她沒有直接穿,而是給她和妹妹各自挑了雙大一點的鞋。
只因為鞋子挑大一點,明年她們還能接著穿。
沈念一也明白小梅的心思,孩子越是懂事,就越是讓她難受。
看著懂事的姐妹倆,沈念一又給兩人一人挑了兩雙襪子,兩雙紅色,兩雙藍色,連帶著自己也買了新鞋子新襪子,付了錢走出供銷社,母女三人直接把鞋換上。
換上幹鞋子,身上才又慢慢暖和起來,等雨下得小一些,母女三個才又朝回家的路上趕。
這場雨陸陸續續下了三天時間。
三天時間裡她哪兒也沒去,而是在家裡打草簾子,雖然沒有外出賺太多錢,可日子卻極為愜意。
只是她這邊過得愜意,黃汝生那邊就不如意了。
他按照夢裡夢到的,幾乎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才到達目的地,然後又隨著人潮趕往了夢裡夢到的地方。
只是現實完全不像夢裡那麼順利。
他原以為自己南下,就能順利找到工廠,可誰知道圍著廠子轉了一天,也沒找著招工的地兒。
他跑了一天又餓了一天,最後拿著懷裡揣的錢買了兩個包子,跟其他南下的人一起睡在橋底下勉強過了兩晚,到最後,才跟著其他人一起,浩浩蕩蕩跟著去應聘,稀裡糊塗地進了工廠。
這裡不是他夢裡的天堂,而是幹不完的活,加不完的班。
天還沒亮就起床去工廠,天黑了還沒下班,可笑的是,進工廠三天時間,他竟然有三天沒見過太陽。
他琢磨著,或許再熬一熬,或許再熬一熬就好了。
只要等到廠長跟他女兒一起來廠子裡視察,他就能徹底翻身,過上他夢寐以求的日子。
……
沈念一天晴了就跟村裡人散播出去,要把房子賣了的訊息。
隔天就有兩個人過來問,都是給住在南山或者北山的親戚打聽的。
當然了,也有給自己打聽的,只因為兒子養得多了住不下。
但凡是來看房子的,沈念一都耐心解答,同時也沒忘了抽空去看看別的地方的房子。
只要這處宅子能賣得出去,她就再買一個地方,離黃營村遠一點,如果是搬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倒不如直接住在城裡,可買房子的錢恐怕還差一些。
好在黃營村不算是多麼差的地方,雖說靠河住,可週圍都是一大片平地,賣不出去沈念一也不擔心,房契地契都捏在她手裡,大不了租個房子,這裡的宅子留著,往後經濟發展,這裡雖說到她上輩子死的時候都沒開發到,但也發展的不太差。
到最後出價的人太低,沈念一乾脆倒了杯熱水,把人打發了去。
正當她打算關上門,安心在後院柴房打草簾子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是李遠橋,見著她,李遠橋喊了句:“念一姐,我聽說你要賣房子。”
她應了一聲,不知道李遠橋為什麼這麼問,便隨口道:“嗯,是想把這個宅子賣了,省得以後那些人再過來找事。”
李遠橋前兩天就聽說了沈念一要賣房子的事,也猜到了原因。
他看到有人過來問過價格,卻又藉口這房子風水有問題壓價,也心裡堵得慌。
在他看來,只要有她的地方,都是好風水,這房子也不差,他們不買是他們沒福分。
於是道:“要是念一姐真心要賣,不如賣給我。”
“你買房子?”
沈念一很是驚訝,要知道沒成親的人買房子在這個時代是很少見的。
李遠橋認真道:“嗯,要買,家裡房子不夠住,往後我娶媳婦,也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的。”
這一刻,‘你嫁給我吧’這幾個字,差點就要從李遠橋的嘴裡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