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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涼國律法裡明文規定,適齡女子必須在二十歲之前成婚,否則的話,將會充入教坊司內。
放在前世來看,這條律法完全就是不講道理的,但是在封建社會,女子的地位就是如此,畢竟人口才是第一生產力,不婚或者逃避官府的婚配,都屬於違法。
“所以說,這名女子被你們帶回後,就會送往教坊司內?”
“是啊,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哎,您說這叫什麼事兒,這姑娘家里人都不在了,咱們還專門為她尋得一處好人家,怎麼就不領情呢。”
知道了來龍去脈,陸無為淡淡的點點頭,看了看臉色有些慘白的女人,他本想轉身回屋,但女人那雙空洞的眼神又讓他有些許不忍。
他下意識的說道:“雨夜路滑,不如我送諸位先去我們衙裡稍作休息,明日再回吧。”
為首的捕快面色一喜,他們兄弟四人白日趕路送親,晚上追捕這個逃跑的女人又花了不少時間,加上被雨這麼一淋,現在確實是又累又餓。
“如此甚好,那多謝陸捕頭。”
陸無為讓這幾個捕快留宿一晚,其實也有一些惻隱之心在裡面,他只是希望這個女人能好好冷靜一下,也許明日一早就會想明白,接受官府的婚配,免去被充入教坊司的悲慘命運。
他無法改變這個國家的律法,也做不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世界上悲慘的人多得是,救不完的。
陸無為進屋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出來了,他關好院門,領著眾人向著縣衙的方向走去。
四名捕快似乎是真的有些疲憊了,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小雨下個不停,晚風一吹,冷得刺骨。
拴住女人的鐵鏈不時的發出噹啷聲,陸無為向身後看去,女人如行屍走肉一般,身體一陣陣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對未來的恐懼。
縣衙內,陸無為找來值守的衙役,簡單的說明情況後,將幾人安置妥當,並差人送來了晚餐與乾淨的衣物。
女人則是被關在值房最裡面的房間,由四人輪流看守,防止她再次逃跑或者尋短見。
……
惜春閣。
王媽媽熱情的招呼著往來的賓客,甭管認不認識,一句“您好久沒來,樓裡的姑娘可跟我念叨好幾回了。”
就讓人倍兒感親切,加上姑娘們左右一攙,更是暈頭轉向。
一個想和姑娘們掏心窩子,一個想掏空對方的錢袋子。
大廳的角落裡,高明與周武兩人,一邊拼酒談笑,一邊調戲著懷裡的姑娘,謝必安則是拘謹的坐在一旁。
只見他一會兒四處張望著往來的人群,一會兒倒上一杯茶,慢慢的抿著。
身側的姑娘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窘態,手裡的團扇帶著香風,對著謝必安扇了扇。
“官爺是第一次來吧?”
說完,還將身子往謝必安的懷裡靠了靠。
“不是!”
謝必安緊張的挪到了一旁,他本想說“是”,可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死要面子,非得裝老手。
周武似乎喝的有些醉了,笑嘻嘻的接過話茬:“小娘子,咱們謝小哥才剛成年,你得好好的教教他。”
姑娘聞言面色一喜,看了看身旁的英俊小哥,繼續將身子往他那邊挪了一大步。
謝必安嚇得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引來了桌上眾人的又一陣調笑。
“你們慢慢喝,我得去巡城了!”
謝必安拿起桌上的長刀就要離去,高明卻一把拉住了他。
“不急,不急。”
謝必安掙扎了兩下,居然沒有掙脫對方的手。
“高大哥,周大哥,你們饒了我吧,我真的要去……”
就在這時,二樓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啊——!”
緊接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跑到了二樓的欄杆旁,衝著樓下的王媽媽喊道:“不……不好了,出人命了!”
王媽媽臉色一怔,還未來得及反應,樓下的賓客和姑娘們先是亂作一團,大喊著就要往門外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必安心頭一跳,什麼情況?!
高明站起身,喃喃道:“來了。”
周武也站起身,掏出腰間的令牌,大喝一聲:“永安縣衙辦案,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得喧譁!”
眾人聞言,齊齊向著角落裡的三人看去,待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後,都停止了呼喊,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有官府的人在,大家稍微冷靜了一些,心態也隨之發生了轉變,由最開始的驚恐,變成了吃瓜。
待眾人坐定,高明立刻說道:“周武,去門口守著,別讓任何人離開,必安……必安!愣著做什麼,跟我上樓。”
謝必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陣狂喜:“高大哥,真有案子了!”
高明笑著用手裡的刀柄敲了敲對方的肩膀,一歪頭。
“走了,別愣著。”
兩人快速來到二樓廂房外,推開房門,只見裡面的燭火熄滅,一片昏暗,高明掏出火摺子,將所有蠟燭都點上,房間裡瞬間明亮了起來。
屋內陳設整潔,桌上放著殘羹冷炙,一把琵琶斜靠在床頭,死者則是躺在床上,衣衫凌亂,瞳孔渙散,嘴角還殘留著一絲鮮血。
謝必安靠近屍體,正要翻動,高明立刻出聲制止:“別亂動,忘記頭兒教你的了?第一案發現場不得隨意翻動。”
說完,高明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和炭筆,丟給了謝必安。
“我說,你記。”
“死者男,年齡約二十歲,面板有彈性,無屍僵,體表乾淨,指甲縫裡有少許血跡,額頭有重物擊打的痕跡……”
謝必安忍不住說道:“高大哥,這才剛死呢,哪兒會有這麼快……”
高明出聲打斷了他:“別打岔,讓你記,你就記……”
說完,只見高明將屍體翻了過來,屍體背後的面板光潔如新,謝必安忍不住繼續說道:“高大哥,這哪兒有……”
高明皺了皺眉,說道:“去隔壁取些酒水過來。”
謝必安撇了撇嘴,還是照做了。
不一會兒,謝必安端著一壺酒水走了進來,不知道高明準備幹嘛。
高明從袖口掏出一塊白布,將其浸泡在酒水中,然後抹在屍體的後背上,謝必安疑惑的看著高明的動作,正要說話,可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傻了眼。
“屍……屍斑?!”
高明將手上的白布丟進酒罈,拍了拍手,笑著打趣道:“看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人都死了一天了,還要來逛勾欄。”
說完,他將謝必安手中的酒罈取下,放在了床邊。
謝必安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指著屍體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不斷重複著“怎麼可能。”
高明用力一拍謝必安的肩膀。
“回魂了,快去找頭兒過來,我留下來保護現場,速度要快。”
謝必安感覺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明顯眼前的狀況讓他慌了神,可看著高大哥鎮定自若的表情,心裡又感覺一陣踏實。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陣風似得跑出了惜春閣。
見對方離開,高明衝著樓下的王媽媽和不斷髮抖的女子指了指。
“你們兩個上來吧,我有事情需要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