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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過小暑，空氣中瀰漫著熱氣，即便是偶爾吹過的微風，也帶著一股暖流，無法帶來絲毫的涼意。
高一和高三的學生早已開始正式的課程，吃完早飯返回教室時看見早上八點才剛剛回校的高二年級，眼神裡好像都在訴說著羨慕。
“羨慕啥呀！一天都沒帶休息的，累死我了。”戴樹到了教室就把書包一扔，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就是就是，起碼他們能週末休息一天......”毛喆照樣趴在戴樹後邊的桌子上說道。
溫素昀昨天回家之後也是睡睡睡，還是邊方雅回家之後才把他給叫醒了。
“同桌，打起點精神來啊。”林潛放好東西從寢室回來，看見趴在桌上蔫蔫的溫素昀，拍了拍他的肩說道。
“誰跟你一樣有使不完的勁啊，我們溫哥都快要累死了。”戴樹雖然一直趴著休息，但是他的耳朵和嘴巴好像是永動機，永遠都停不下來，這那麼老遠都聽見了林潛對溫素昀說的話。
“小個子，你這話說的，我看你昨天也不是很累啊，在群裡嘎嘎聊。”
戴樹回了一個大拇指以示回應，還沒等他把手放下來，他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戴樹抬頭一看，是那個自已最不想要見到的人。
“幹嘛？”
“我要進去，還能幹嘛。”
兩人聲音不算大的交談還是被周圍的同學盡收眼底，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大家看熱鬧的心思也越來越重了。
“同桌，問你幾個問題。”
溫素昀迷迷糊糊地從手臂裡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林潛。
“我問你，哪吒有三頭六臂，那他得腦血栓是栓一個還是三個？”
溫素昀：？
“在店門口樹立‘導盲犬與盲人禁止入內’的招牌是給導盲犬看還是給盲人看？”
溫素昀：？
“還有還有，舌頭要怎麼放在嘴裡才最舒服？”
溫素昀：？
“你這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啊？”
“你不覺得生活裡都是bug嗎？我覺得挺有意思的，還有，下節數學大課，再昏昏欲睡可就聽不懂嘍，出幾個問題讓你清醒清醒。”
確實清醒多了，腦子不自覺地思考這些問題的答案，開始活動起來，比冷水糊臉這種物理方式有效。
短促的預備鈴打響之後，大數學老師從教室外面走了進來，開口就是經典名人名言：
“我們班的進度已經落後很多了，所以我們要趕緊追上去。”
溫素昀掏出數學老師讓他們每節課準備的草稿紙和書本以及教輔，準備上課。
“來，我們今天開始新的一章，直線，和什麼？”
“圓——”
數學老師總是喜歡在黑板上寫到一半，然後突然轉頭給學生們丟擲一個問題。
“欸，對了，我們現在就開始，直線和圓的學習......”
上課的時候，溫素昀儘量讓自已保持清醒，不讓自已成為“點頭大王”。
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林潛就會戳一戳他的手臂，然後給他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會寫著剛開始上課的時候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但是有一張紙條上寫著的是：
[同桌，你餓不餓？]
“咕嚕......”
林潛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及時，溫素昀的肚子在他面前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你沒吃早飯吧？我這有面包。]
溫素昀臉上微微發紅，因為他早上確實因為差點遲到沒吃早飯，結果還是林潛到自已家門口敲門把自已叫醒了，至於他那個老媽就更不用說了，一般都是溫素昀叫她起床去上班，慌慌張張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公司去了。
林潛從他的桌兜裡面拿出麵包，遞給溫素昀。
正臨的課桌是翻掀式，不像側面鏤空的課桌那麼方便，因此林潛憑藉著自已非常快的手速把麵包三三兩兩地拿了出來，畢竟如果被領導看見，指不定說自已上課的時間玩桌子，又要被拉出去教育一通。
溫素昀拿到麵包之後單手放在課桌下，撕開包裝紙，然後掰下一小塊抓在手上，慢慢把手放到嘴邊，假裝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然後再找準時機把麵包塞入口中，這種方式十分考驗學生的演技，一般在老師講課時使用，會配上“嗯”“啊”“懂了”這種表達肯定的詞，讓老師覺得自已在好好聽講。
相比之下，林潛則使用了最簡樸的偷吃方法，則是當老師面向黑板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塞入口中，再迅速嚥下，但是這種辦法需要吃的不是特別乾燥的食物，不然容易噎著。
餓了什麼都好吃，這個麵包一開始嚐起來沒什麼味道，但是回味之後帶有甜味。
在前排的柳上和戴樹，戴樹已經坐到了桌子的最右側，柳上也向右靠，手臂已經放在戴樹的桌子上了。
戴樹都快要無語死了，但是下一秒讓他更無語的事出現了，柳上給他傳了一張小紙條過去。
[明天開始，你可以跟我回家睡嗎？]
紙條上的字清秀有力，筆鋒恰到好處，但是戴樹怎麼都沒辦法把這一手好字和這變態的紙條內容聯絡到一起。
這還是中文嗎大妹子？
戴樹的眼神裡充滿了警惕，不知道柳上想要幹什麼，結果沒想到這小子一貫保持自已衣冠禽獸的作風，眼睛依舊是死死地盯著教輔，手上做題的速度沒有停下來，偶爾抬頭看一眼黑板，剛剛傳紙條，也是透過給戴樹推書本傳出過來的，從旁人看來完全沒有一點心思分給戴樹。
[不麻煩你們了，我住學校很舒服。]
戴樹寫完就給丟過去了，繼續看自已還沒有吃透的題。
在不起眼的角落，柳上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後又很快地舒展開。
或許是經受過軍訓的折磨，這一週度過的非常快，因為有校園傳聞的緣故，溫素昀這一週也沒有到樓下雜物間去彈過琴，怕真的有人在這裡埋伏，想要抓住真正的“鋼琴幽靈”一探究竟。
週六下午放學，跟林潛道別後溫素昀回到家裡，邊方雅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提前下班了，搬出來之後，她一直在拼命，想要讓溫素昀過上更好的生活，加班加點地工作。
“媽，你今天不加班嗎？”溫素昀在門口脫鞋就看見癱在床上的邊方雅，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
邊方雅在床上無力地擺了擺手，什麼話都沒說。
溫素昀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慌亂感，連忙放下書包，上前詢問她怎麼了。
“媽，怎麼了？”
溫素昀憂心忡忡，他很少看見自已的母親這樣，邊搖邊方雅用來擋住臉的胳膊邊問。
“沒事的。”邊方雅的聲音裡略帶哭腔。
“都哭了還說沒事，跟我說說，我看看能幫你什麼，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溫素昀仔細觀察了一番，她剛才趴著的地方有明顯的眼淚浸溼的痕跡。
溫素昀的心猛地一沉，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責怪自已，為什麼還不能成為母親的依靠。
“我今天......看見溫世成和那個女人了。”邊方雅儘量控制讓自已的語氣變得平緩。
“他們來我們公司談合作，他一定是知道我會回來工作才來的。”
溫素昀給邊方雅抽了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媽，別哭了，妝都花了。”自已又拿了幾張幫她拭了拭眼淚。
“......他當時來我們部門轉了一圈，他看到我了，他看我那個眼神，瞧不起誰啊！”
“那咱就別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畜生。”
溫素昀攬著邊方雅的脖子，像小時候她安慰自已那樣，溫素昀話少其實還有因為嘴笨的原因，這點倒是遺傳了邊方雅，小時候就經常被邊方雅安慰到破涕為笑，邊方雅也被他安慰到笑了出來。
“當時瞎了眼了，哈哈哈哈哈哈。”
溫素昀心底有些失落，自已什麼都做不了，和生活對線的，始終只有媽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