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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非租了一輛車。
離開春城,一路駛向西南。
滇南偏僻,交通不如內地發達,還是自駕最為便捷省時。
離開春城三個小時後,楚芷嫣發來訊息。
那輛套牌哈弗H5找到了。
被人丟棄在臨滄市鎮康縣南傘口岸附近。
警方根據當地天眼監控推測,丟棄時間在今天上午十點鐘左右。
唐非把自己的身份證照片發給了楚芷嫣,讓她協調一下當地邊防派出所,給他提前辦好出境證。
現在有九成的可能,孩子已經被運送出境了。
他要儘快趕過去。
希望警方儘快查到孩子過境的線索,這樣他也能在去到那邊後有的放矢,提高救人效率。
又過了五個小時,唐非抵達鎮康縣城西南的南傘口岸。
他先去邊防派出所取了出境證。
楚芷嫣那邊還沒有新訊息傳來。
唐非決定立刻通關。
南傘口岸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只要有出境證,隨時都能過去那邊。
唐非本就沒什麼行李,各項證件齊全,履歷清白,所以過境很順利。
果敢縣城老街距離南傘口岸只有九公里左右的路程,所以在通關後,唐非很快抵達了老街。
就在這時,楚芷嫣的訊息到了。
“小師叔,查到了!”
“孩子很可能被運到了臥虎山莊!”
緊接著,楚芷嫣就發了定位過來。
因為一些原因,唐非的手機號是常年開通國際漫遊的。
所以即使是在緬北,也是能使用網路和接打電話的。
“我要臥虎山莊的有關資訊。”
唐非快速回復。
楚芷嫣回了個沙皮狗瘋狂點頭的表情:
“已經在蒐集,好了會發給你!”
此時已是晚上七點。
太陽剛剛落山,夜色即將降臨。
唐非找到一家摩托車修理店,以一萬塊人民幣的高價,把店主的十八手破摩托買了過來。
這是一輛國產嘉陵70摩托車,也搞不清是哪年生產的型號,不過現在最新款的新車價格也就是4000塊左右。
顯然唐非被狠狠宰了一刀。
不過唐非不在乎。
從老街到臥虎山莊,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緬北的路又不像國內,路況肯定好不了。
所以有這樣輕便好用的交通工具,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在這車雖然破舊,卻被店主保養得不錯。
唐非試了試車,大燈剎車發動機等關鍵配件狀況都不錯。
店主提著油桶給這輛破車加滿油之後,唐非立刻就出發了。
夜色濃重,山路崎嶇。
嘉陵70的大燈刺破黑暗,轟鳴著駛向未知。
……
臥虎山莊。
黑皴皴地夜色裡,群山掩映之下,四棟大樓不復往日燈火輝煌的景象,只有零星樓層還亮著燈。
透過鏽跡斑斑地防盜網,那些亮燈的樓層裡,依稀看到人影幢幢,張惶奔走。
他們拆開電腦,取下硬碟,一個個裝入紙箱,然後打包。
那些曾經井然有序,乾淨整潔的工位,如今變得凌亂不堪。
電腦顯示器歪斜著被胡亂堆在牆角。
遍地都是廢紙垃圾。
到處都顯露出這個地方窮途末路的處境。
1號大樓的最高層,明家三代四人齊聚在明昌的辦公室內。
這一整層,都被打通做了他的辦公室。
平日裡看起來氣派非凡,佔地廣闊的辦公室,如今卻顯得那麼的逼仄狹小。
那雪白的天花板和寬大的落地窗,似乎都在拼命向內擠壓過來。
壓得明家四人喘不過氣。
無處可逃。
明昌坐在最大的那張沙發上,寬大鬆軟地真皮面料,緊緊包裹著他蒼老地身軀。
卻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安全感。
他看著窗外那三棟樓,看著裡面的人如螞蟻般來來去去。
他想起2019年時,也是迫於壓力,將這四棟樓賣給了別人。
但那只是掩人耳目的把戲。
明家依然掌控著這裡。
如今,怕是糊弄不過去了。
“阿爸,我們投降吧。”
一個聲音顫抖著開口。
“沒辦法了。”
說話的,是小兒子明固平。
明昌沒有回頭,沒有回應。
“不能投降!阿爸,我們還有退路!”
這是長女明聚蘭的聲音。
這麼多的孩子裡,她是最像自己的一個,果決陰狠,永不服輸。
可惜她是個女兒。
“姑姑,你的所謂退路,已經喊了快一個月,到現在也沒有安排好……”
這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明真真。
年少氣盛,任性嬌蠻,但她的心機與手腕,卻是明家第三代裡最傑出的一個了。
“香港警察帶著人質跑路,已經被抓了回來,那個大陸警察,我也已經有辦法讓他開口了!”
明聚蘭的聲音有些嘶啞,卻依然帶著那標誌性的,永不服輸的勁頭:
“阿爸,再給我兩天,不,一夜時間,我肯定能拿到贖金,找到那批毒品,搞到足夠的錢,讓敏素那老傢伙放我們一馬的!”
明固平頹然自語道:
“頂不住的,北面的壓力那麼大,敏素那個老滑頭頂不住的……”
明真真的聲音倒是鎮定許多:
“他到現在也沒有真的動我們,就說明有希望,前提是,我們能給他很多的錢……也許,他就是在等我們的錢!”
明聚蘭嚮明昌急切開口:
“阿爸,再給我……”
明昌猛地轉過頭,打斷了長女的話:
“你只有兩個小時!”
明聚蘭知道,兩個小時後,臥虎山莊所有無形和有形的資產,能夠搬走的,都會被搬上卡車。
被運往妙瓦底KK園區。
“父親,我們明家幾代的積累,真的要便宜奇都那個老混蛋嗎?您真的甘心嗎?!”
明聚蘭聲音沉重。
明昌一聲長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如何?”
場中陷入沉默。
半晌,明昌揮了揮手,嘶啞著聲音說道:
“都去做自己的事,我一個人靜一靜。”
小輩們應聲起身,魚貫而出。
三人走後,一個身影從明昌身後的靜室中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衣,頭戴黑色兜帽,面龐極為瘦削,眼窩深陷如同骷髏。
“木先生,對當下局勢,您怎麼看?”
明昌沒有回頭,嘶啞開口。
木先生的聲音聽不出男女,飄忽在空中忽大忽小,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我只知道,有我的七陰聚氣陣,明家無憂。”
明昌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語氣中的激動,說道:
“木先生,只要我渡過此劫,明家有您的一半!”
木先生髮出一聲陰森輕笑:
“我還要……你的孫女!”
明昌沉默了一會兒,嘶啞開口:
“好!”
木先生又發出一聲輕笑,抬腳走向門口:
“今天下午新種的魂樁快要長成了,我要去給它培培土。”
明昌在他身後嘶啞說道:
“有勞木先生。”
房中又靜了下來。
明昌起身,走進靜室。
靜室裡陳設簡單,只有一神龕,一貢案,一蒲團。
神龕上供奉一尊雕像,黑袍兜帽,赫然便是那木先生。
貢案上擺放七盞油燈,作北斗七星排列。
油燈渾身漆黑,似是某種生靈的骨骼製成,其內盛放白色膏狀油脂。
燈內一點火苗如豆,慘白如那經年的白骨。
明昌緩步近前,跪坐蒲團之上。
而後雙手合十,喃喃自語。
“真真,不要怪爺爺,為了明家……怪只怪,你出生的時辰不好,才會被木先生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