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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定國策天子鎮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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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看著奏摺,忍不住哀聲嘆息:“不曾想忠臣志士卻落得如此下場,寡廉鮮恥之徒卻高居廟堂。”

李綱後退一步,正襟而拜:“陛下,朝廷理應多加撫卹如郝仲連等自靖康以來的仗義死節之士,以慰天下人心。”

趙鈞趕緊起身:“此事唯有李相去辦,朕最為放心,讓官員將各地的死節事蹟上報朝廷,對他們的子女家屬多加撫卹,免除他們賦稅,子女中的優異者可授予相應官職。此事尤其重要,甚至比處置那些投降金人的大臣更加的重要。”

“陛下仁德,臣謹記!”

趙鈞遞過一杯茶給李綱:“如今金軍主力暫時北撤,但是今秋必將復來,李相有何應對之策?”

李綱雙手接過茶杯,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躬身奏對:“今國力不及靖康,然而可為者,陛下英斷於上,群臣輯睦於下,庶幾靖康之弊革,而中興可圖。然非有規模而知先後緩急之序,則不能以成功。”

“李相細細說來!”

“臣愚見外御強敵,內銷盜賊,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寬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誠號令以感人心,信賞罰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選監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後可以問罪金人,迎還二聖,此所謂規模也。至於所當急而先者,則在於料理河北、河東。河北、河東者,國之屏障也。料理稍就,然後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河北大部分州郡仍為朝廷所守,兩路士民兵將,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堅,皆推豪傑以為首領,多者數萬,少者亦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以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雖懷忠義之心,援兵不至,危迫無告,必且憤怨朝廷,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也。”

“以李相之言,朝廷該如何應對?”

“莫若於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有材略者為之使,宣論天子恩德、所以不忍棄兩河於敵國之意。有能全一州、復一郡者,以為節度、防禦、團練使,如唐方鎮之制,使自為守。非惟絕其從敵之心,又可資其禦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之先務也。”

趙鈞聽了李綱的建議,內心多少有些失望,畢竟和自己的期望有所差距。

“漢高祖戰項羽,未嘗不親冒矢石,光武中興也曾親臨戰陣。李相認為朝廷應該巡幸他處,而行藩鎮之事以安河北。然朕欲以汴京為中心,擇忠臣良將以守,轉運天下之資,朕欲自守國門,以鎮河北。”

李綱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不免暗暗讚歎,沒想到官家選擇了這麼個極端的方案。趙鈞見李綱沒有說話,問道:“李相以為朕之策略如何?”

“陛下膽識,臣佩服之至。然河北自燕山以南無險可守,朝廷置於河北豈不是置於險地,一旦有險,怕是……”

“所以朕需要李相這樣的臣子支援朕,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先生常言金人以詐取勝,我看則不然。我倒覺得是金人多謀,而我朝朝臣迂腐,二聖少斷。”

“陛下!”

李綱趕緊打斷了趙鈞的話,雖然如今康王已經是皇帝了,可是公然批評父兄乃是不敬之罪。

“哎!朕知卿之意。”趙鈞朝李綱揮了揮手,接著說:“朕曾多次明示朝臣絕不巡幸他處,待到河北穩定,朕必還都汴京。如今當務之急乃是穩定河北防線,然修復汴京以及恢復至東南的漕運亦是當下之急。”

李綱聽著趙鈞的想法,心中不免暗喜,如果說自己是主戰派,眼前的官家簡直就是硬鋼派,看來自己以後的工作要順利很多,至少皇帝這裡肯定是支援自己的。

“陛下聖明,臣定竭忠盡智以助陛下!”

“範訥和王襄在開封日久,然開封依然盜匪遍地,治安極差,朕頗為失望。朕欲以宗澤為為東京留守,負責恢復治安,修復城防。至於河北、河東的招撫大臣,卿心中可有人選?”

“監察御史張所,其曾在河北招兵,頗具人望,傅亮曾治兵河朔,此二人可擔此重任。”

“好,朕無異議,你與汪相公諸卿商定之後依次施行即可!”

正在趙鈞和李綱議事之時,門外似有吵鬧之聲。不多時,康履門口回話說統制官王淵求見。

趙鈞讓傳王淵進門回話,王淵氣呼呼進門, 參拜了趙鈞之後把官帽一脫:“臣請陛下革去臣的官職!”

趙鈞疑惑的看著王淵:“你這是為何?”

“臣請兵圍攻洺州的金軍,汪相公卻屢屢不準,如今洺州金軍日夜攻打洺州城,城內百姓苦不堪言。而外圍我大軍十幾萬,卻坐視不理,臣於心不忍,特來請辭!”

說罷,王淵深深一拜,一個頭磕在地上不起來了。

“快起來吧,不讓眾軍圍攻洺州的金軍這是朕的意思。”

王淵猛地抬頭,雙手一拜:“陛下,這是為何啊,將士們如今多有怨言,臣亦多不解。”

趙鈞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王淵:“朝廷派遣楊惟忠為帥北上救援河間,不日冀州、深州必在我宋軍完全控制之下,薛廣與張瓊收復相州、磁州也進展順利,如今洺州城還在我宋軍手中,圍攻洺州的金軍馬上就是甕中之鱉了。”

王淵眼前一亮,滿臉的陰雲散去:“陛下英明!只是臣聽說城內有變,守臣王麟有投降之意,若是王麟投降,金軍佔據洺州城,到時我軍怕是要面臨更多的困難,所以,臣請命即刻出兵。”

“哦,圍攻洺州的金軍有多少?”

“臣觀之約兩萬左右!”

“好,朕就予你兩萬兵馬救援洺州,以堅洺州守將之心。”

此時的洺州城外,金軍萬戶伊呼正指揮金軍攻打洺州城。趙鈞登基之時,伊呼曾派遣金軍攻擊魏縣,結果被宋軍擊敗。趙鈞登基之後,宋軍也沒有組織大規模的進攻金軍。

然而,宋軍雖然沒有攻擊金軍,但是大名府周圍的宋軍越聚越多,而伊呼圍攻的洺州城卻遲遲不能拿下。

伊呼鑑於宋軍的聚集,屢次上書金庭請求援兵,而完顏宗望此時正集中兵力清掃北歸途中的宋軍以及義軍。直到完顏宗望到了燕山府,金軍才騰出手派遣軍兵支援伊呼。

面對金軍的瘋狂攻擊,宋軍的無所作為,洺州城內已經人心思動,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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