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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爺給他這個假少爺開車門,也讓桑鳴開了眼了,有種豪門小說那味了。
透過盛燁霖的行為舉止以及穿衣打扮看得出來家裡很富裕,所以很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讓人無法直視的是,兩人坐上車後,司機像是開啟了npc的觸發機制,說出了那句讓桑鳴腳趾扣地地話。
“好久沒有見少爺帶朋友一起玩了。”還很有節奏地加了聲嘆息。
味更衝了。
同時桑鳴也默默鬆口氣,還好不是那句“好久沒有看見少爺這麼開心地笑了”。
不然就是典中典,一句更比八句強,直接從假少爺秒變窮丫頭女主。
偏偏盛燁霖還不長眼,過來調侃他。
“別摳你的手啦,何叔跟你開玩笑呢。他對每一個坐過他的車的人都這麼說,就是喜歡看你們好玩的反應。”
桑鳴的手僵了一下,尬笑。
還不如不告訴我呢,當一個蠢蛋也挺幸福的。
“哈哈哈,那何叔的演技還挺好,都可以出道去演霸總劇了。”
“是吧,我也想,就是不放心霖崽。不過小朋友,霖崽確實很喜歡你哦,上一個還是逸崽哩。”何叔樂呵回道,還不忘給少爺的交友路上助把力。
何叔老家是G省的,所以叫親近的小輩就會用聽起來很萌的暱稱。
桑鳴樂不可支,像是抓住了盛燁霖的把柄,用舌頭頂了一下自己的虎牙,不懷好意道:“霖崽,好甜哦。”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的是忘崽牛奶呢。
盛燁霖失笑,多年如一日的稱呼讓他早已習慣,甚至很樂意,這是兩人關係親近的體現。
但被挑釁還不回擊,就可能被貓貓爬到頭上作威作福。
再說了,現在誰佔據下風還不一定呢,盛燁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戲謔。
“這樣的嘛,鳴崽。逸崽是我的發小,你不會吃醋了吧。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失去哪一個我都會傷心的。”
好好好,學我是吧,這茶王之位終歸還是還讓出去了。
桑鳴咬牙切齒,但有其他人在又不好發作,只能暗搓搓懟回去。
“沒關係的,霖崽喜歡誰都可以的,哪怕我不重要也可以,畢竟人都是有先來後到的。”
看著一點虧也吃不得的桑鳴,盛燁霖心中得意。
桑鳴好比一株野蠻生長的花,生命力很旺盛,有著原始的美,卻又在品相上有所缺失。
就像今天盛燁霖自己說的,擔得起那一聲哥哥,是真的把桑鳴當作朋友,把人護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吃虧是福這種話,騙騙小孩子就行,不能成為一個標籤打在一個完整的人身上,那是一種對人格的損害。
所以盛燁霖才會透過打鬧的方式去給桑鳴灌輸這樣一個訊號,一時間肯定是起不了效,但只要他在一天,就會堅持下去,也許會打磨出一個寶珠也說不定。
他的目光透過桑鳴預見對方光彩照人的一天。
想想都很有意思呢。
“那鳴崽要努力取悅我哦,說不定呢就變成最重要的那個了。”
明明是笑眯眯的樣子,但是真的很欠扁。
桑鳴再次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想來口大的,怒氣衝衝的樣子實則是為了掩蓋自己藏在髮絲後通紅的耳垂。
真是的,亂說什麼奇怪的話,要是何叔誤會了怎麼辦。
他有些心虛地望著何叔的椅背,心裡嘀咕怎麼這麼像高中生揹著家長拍拖,還特地說些曖昧的話來尋求刺激。
醒醒,桑鳴,你是個正常人,不要被影響了。
桑鳴的吶喊無聲卻透過肢體語言傳達出來。
比如悄悄掐自己的虎口來保持清醒,以及話說不出口憋在嗓子裡的奇怪表情……
好在何叔沒有任何表態,開著穩穩的車,吃著安靜的瓜,瓜品十分之好,也讓桑鳴不至於如坐針氈。
一時間,古怪的氣氛在車裡瀰漫開來,作為源頭的盛燁霖怕把人逗得太狠就不跟自己玩了,索性也把視線轉移到窗外,留點空間給桑鳴適應一下。
車上安靜下來之後,桑鳴舒了口氣,也開始看起風景。
沒過多久,何叔:“鳴崽,到咯。”
桑鳴老早就看見學校那顯著的標誌,第一次帶著迫切的心情想回學校,連忙答道:“好的,謝謝何叔。”
正準備開啟車門,又快速地轉過頭對著盛燁霖燦爛一笑,“也謝謝燁霖哥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明天見。”
放了個大就溜得飛快,一下子就竄進了人群中,看不見影子。
反正以後都不一定會再看見何叔,見面了也不一定會記得他,扳回一局才是重頭戲。
“這傢伙……”還沒有開始糾正計劃多久,就見成效,盛燁霖都不知道該誇自己的魅力大,還是招人恨,在他面前,桑鳴的勝負欲就特別旺盛。
兩人在等待的過程何叔的過程,就把微信給加上了,好方便聯絡。
盛燁霖開啟聊天框,備註一欄十分奇特,一個貓貓頭表情後面一個問號,接著是一個小鹿表情加問號。
在他的眼裡,桑鳴就是一個矛盾體。
剛開始是乾淨利落,眼神很靈動的鹿,再多瞭解一點後,又像是流浪許久的貓,會警惕,但給點甜會湊上來,也會記很久,不過還是沒有到想要跟你回家的地步。
他點開表情包庫,給桑鳴發了一個期待的貓貓表情包。
這些都是和柯嘉逸聊天時收集起來的,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對方回覆了一個狗狗酷蓋帶墨鏡的表情包,貼合上對方的臉,盛燁霖不厚道地笑了,有種小孩子裝大人的即視感,不過這個是不可能告訴桑鳴的。
收起手機就看見何叔欲言又止的表情,遂問了一句:“何叔,是有什麼事嗎?”
何叔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摩挲了一下,才想好措辭說出來:“少爺,我說了可能你不愛聽,但是還是1有必要轉告你一下。夫人她讓你下週末有空回家一趟,周天是先生的生日。”
盛燁霖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但聲音還是如平常一樣,話語了也挑不出毛病,但就是能聽出他的冷漠。
“哦,我知道了。何叔,下次可以直接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愛聽照樣可以聽進去。”
何叔從後視鏡看著對方緊閉的雙眼,與之前不一樣的精神狀態,還是沒有多說,默默啟動車子,把車速放慢,讓盛燁霖可以休息得舒服一些。
*
第二天早上,桑鳴皺著眉頭站在衣櫃前,思考怎麼穿才比較合適。
雖然只是去吃個飯,但畢竟是答謝餐,還是得給對方點尊重,不好再穿T恤加牛仔褲。
視線一通掃視之下,停在在了一件鵝黃色的衛衣上面。
還是上次找外套的時候翻出來的,是桑鳴平時不會觸碰的色系,感覺穿上去像裝嫩,但架不住人家便宜,清倉打折,五十塊拿下,面料還特別舒服。
可惜桑鳴穿它的頻次不高,還喜歡在外面加件外套來遮蓋一下。
但現在外套不管用,穿了會想一個不嫌熱的二傻子。
但也沒有比這件衛衣更好的選擇了,他咬著牙換上了。
要是盛燁霖敢笑話自己,就讓他社死,他恨恨想道。
等兩個人約好的地方見了面,盛燁霖只覺眼前一亮。
明媚的暖色系點綴著初春的街道,一路走過來,路人投過來的視線都帶著炙熱的溫度。
“是不是很奇怪啊,你怎麼也盯著我看,要不我還是回去換一件吧。”當事人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不習慣被聚焦,萌生了懊惱的情緒。
果然還是被認為裝嫩了嗎……好奇怪……
“不會啊,人家是看你好看才這麼盯著你的。很適合你,可以多試試這個風格,沒有說你平時穿搭不好的意思。只是這樣真的很燦爛。”盛燁霖側身幫桑鳴擋住這些熱情到有些滲人的目光,還不忘給出自己的看法。
桑鳴扣了扣自己的臉頰,頭上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額,這樣嗎,好的,我會參考你的意見的。就是,燦爛可以用來形容人的嗎?”
不過心裡還是翹起自己的小尾巴,果然好看的人穿啥都好看,全然忘記之前的糾結。
“就是燦爛啊,像太陽一樣。”
哇哦,評價好高哦。
桑鳴的嘴角高高翹起。
“謝謝你哦,你今天也很撐頭嘛。”禮尚往來,他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撐頭是什麼意思?”
盛燁霖隱隱約約猜到意思,但還是想聽桑鳴親口講出來。
“哦,忘了你聽不懂,就是我們那裡的方言,說你帥氣沖天。”桑鳴頓了頓,好似想起了什麼。
曾經也有人這麼誇過他……
只是現在的記憶被蒙上一層黑紗,被主人故意遺忘,不願再去揭開。
“我們鳴鳴小時候就這麼俊,長大之後肯定是個撐頭的小夥。”慈祥的老婦人抱著五六歲的孩子在懷裡哄。
“那是因為奶奶喜歡我呀,老師說了只有喜歡我的人會覺得我是最最可愛的,嘿嘿。”人小小的一個卻已經懂很多道理,古靈精怪的,很是討喜。
果不其然,老婦人把他抱起來親了一口。
“哈哈哈哈,我們鳴鳴真聰明。”
“不好了,老大家兩口子出事了……”
回憶在這裡嘎然而止,桑鳴垂著眼,盯著路上的小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身子卻格外緊繃。
直到被盛燁霖拉到一邊,才發現自己差點撞到人。
“至於嗎,不就是誇我一句嘛,還不樂意了,這連路都不看了?”盛燁霖只覺無辜。
桑鳴連連搖頭,把之前的低落與不安一起揮去。
“沒有……就是剛剛走神了,今天又點迷糊,快到了。”一路上都是桑鳴在領路,雖然中間出了點意外,但還是憑著肢體記憶帶著人來到目的地。
嘈雜的人群鬧哄哄的,來來往往大都是學生,赫然是學校不遠處的小吃街,玲琅滿目的吃食還冒著熱騰騰的香氣,勾得人食慾大振。
盛燁霖趁桑鳴不注意擼了他的頭一把,然後被瞪了一眼才笑眯眯收回手。
被佔了便宜的桑鳴此刻有點糾結著看著四周的攤位,有些摸不透盛燁霖的喜好,覺得把選擇權交給對方,自己負責付錢就行。
給少爺砸錢,想想都帶感。
他冷不丁想起之前在書店打工時看到的龍傲天小說,把自己代入進去樂一下,算是替自己的髮型報仇了。
“霖崽,我們先逛一下,看看有沒有你想吃的,我買單,你放心買。”
他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如果以盛燁霖平時的消費水平請客,那估計得傾家蕩產。
況且那都是盛燁霖吃習慣的,也不可能請他吃食堂,都會顯得沒有誠意。
乾脆帶他吃點“特色”,體驗一下“垃圾食品”的快樂。
盛燁霖的眉眼都是笑意,調侃道:“怎麼不叫哥哥了,是因為今天是老闆,有氣勢一點咩。”
跟何叔在一起久了,他也會帶點G省的調調,只是在外人面前會有意控制。
桑鳴輕哼,沒有跟他一般見識,還順從地補一句:“那王子哥哥請吧,今天你最大。”
兩人走走停停,看了很多家吃食,中間桑鳴還會給盛燁霖做介紹。
“我覺得這家的飲品很不錯,都是自己做的,最重要都是熱乎的,不像其他家的以溫充熱,量大便宜。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這家烤雞腿超級好吃滴,我吃了一次就想了好久。”
“蛋包洋芋沒試過,但是江看起來很香耶。”
“……”
零零碎碎的話語,卻能聽出他的渴望。
也許曾經的桑鳴也是一遍遍走過這裡,卻囊中羞澀,只能窘迫地縮回自己的手,轉身回去。
只有為數不多的時候,會獎勵自己來一趟,選擇一樣,所以才會很喜歡,卻只有唯一一次的體驗。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經歷很奢侈。
盛燁霖一邊聽著,一邊思緒忍不住發散聯想。
桑鳴初春卻連外套都沒有穿一件,計算機系那麼忙還跑去咖啡廳打工,收拾得乾淨卻可以看得出年頭的衣服,邊角都有起球的地方,還有尺碼看起來不太合適的褲子……
一點點連線起來,盛燁霖對他的情況也有點了解。
不會去可憐他,這是對他的羞辱,只是還是會替他不甘吧。
盛燁霖在心裡嘆了口氣。
看著前方被光眷顧的少年,笑容洋溢,卻不會流露自己的遺憾,只是在一遍遍描述為數不多的美好。
朝陽的向日葵不是理所應當擁有自己的太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