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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姜逢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對江予淮隱晦的心思毫無察覺。
她當時不清楚,只固執地將自已裹成了麵包人和他對抗。
直到現在,莫名想起這茬才恍然意識到,那天他不是來看自已笑話的,而是光明正大地給她開了個後門。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
“姜逢,姜逢?”
思緒被拉回,她愣愣地啊了一聲,許易用手肘戳了她一下,語氣不明,“發什麼呆呢?”
話音剛落,桌對面的紀洵唇齒間溢位一聲冷笑,“本來就呆。”
這人真是,沒招他沒惹他,平白無故找茬。
她直接嗆回去,“你聰明,你聰明平時分還能被扣十分。”
陸家年怕他倆又掐起來,趕緊打圓場,“咱們現在都是一個組的,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嗎?那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完成作業要緊吶。”
姜逢靠回座椅,沒再說什麼。
門口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你這幾天又不忙了?成天窩學校裡,我看你都快看煩了。”
熟悉的聲音。
姜逢的背脊在聽到那聲不輕不重的“嗯”後猛地繃緊。
那晚過後,江予淮真的做到了不再和她有任何交流,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沒來由地生出一種慌亂的感覺,下意識偏過頭想避開,視線卻不受控制地看向門口,這一眼,四目相對。
渾身一震。
她覺得怎麼能這麼巧,但轉念一想,這棟樓學校專門用作創業中心,來來往往的人不計其數,碰見又是在所難免的事。
目光短暫相接之後,江予淮率先移開視線。
他身後還跟了些人,男男女女,姜逢都不大認識,只有一人,格外眼熟。
是吃飯那天和他交耳的女生。
他口中所謂的:“跟她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十句。”
此刻卻輕而易舉站在了他的身邊。
對面的紀洵響起一聲嘖咂,“前男友?”
她收回目光,輕輕皺了皺眉,語氣被情緒帶著有些衝,“關你屁事。”
“哦,那就是喜歡的人?”
許易剛想替她解釋,紀洵忽然探過身,“他看起來不是很在意你啊。”
姜逢沉著臉,重複了一遍,“關你屁事?”
他不接話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余光中,那群人逐漸靠近,快要經過他們了。
紀洵在此時猛地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拉,兩人距離驟縮,他額頭抵住她的,在看清她眼中的慌亂之後,一偏,湊近她右耳,“他看過來了。”
“所以呢?”
“好凶啊。”
談話聲漸漸遠去。
姜逢推開他,無視陸家年和許易不解震驚的眼神,理了理自已的衣領,“我這就叫兇了?”
“不是說你。”
紀洵懶洋洋靠回座椅,下巴朝某個方向輕抬,“是說他。”
姜逢愣了兩秒,立馬順著看過去。
身旁人早就散了,留下他一人靠在牆邊,單手攏起點菸,目光沉沉地盯著這邊。
她從那雙眼中看出了很多情緒,質問、不悅,以及審視,片刻後又全部化為虛無,重新迴歸平靜淡漠。
許易在一旁問:“江予淮是不是找你有事,要不你過去一下?”
能有什麼事。
但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江予淮在她起身那刻接收到訊息,轉身。
兩人出了大樓,在綠化帶旁站定。
姜逢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安絞動著手指,他看了會,氣笑了,彈去一截菸灰,問:“又等著我先說呢?”
她這才抬起頭,扯出個不自然的笑,“好巧哈…”
“沒了?”
“那我再想想。”
又是沉默。
江予淮頭一次對她失去耐心,“姜逢,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垃圾桶旁摁滅菸蒂,又走回來,語氣裡已經帶火,“你說需要時間消化,可以,我給你。你說不聯絡,也行,我都隨你。可你呢?”
“你在幹什麼?”
“我…”她腳步不自覺退後,“我在消化啊。”
“和別的男人消化嗎。”
他冷不丁吐出這麼一句,姜逢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裡把紀洵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腦子有問題!”
這語氣像極了那天吻完她後,她脫口而出的那句“你真不要臉”。
江予淮緩緩閉上眼,“是我腦子有問題。”
“你別這樣…”
她吸了吸鼻子,開始道歉,“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你別生氣。”
她從小到大就沒這麼真心實意地給他道過歉,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但江予淮沒辦法,他一閉眼就是那幅親密畫面,神經都快被火氣燒斷。
所以他沒應聲,只是沉默地轉過身,離開。留姜逢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一種蟲噬般的疼痛細細碎碎地爬上心頭,她難耐地蹲下身子,捂住胸口,眼淚大顆大顆掉落。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麼難過呢。
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捏住了心臟,痛的蹲都蹲不穩了。
頭頂有道陰影籠罩下來。
她毫無察覺。
下一秒,被扯入一個強硬的懷抱,整個人呼吸都凝滯。
江予淮折了回來。
她所有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真的跟他不熟啊!鬼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喜歡你。”
“哈?”
姜逢抬起頭,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那小子看姜逢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只有她傻不愣登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兇我啊…”
她慣會順杆子往上爬,摸出紙巾擦了擦鼻涕,又開始倒打一耙,“你兇我有什麼用呢?我長得這麼漂亮喜歡我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
“我氣的是這個嗎?”
“那不然呢?我又沒騙你,除了上課吃飯睡覺,確實是在本本分分地消化啊。難不成你要我跟個死人一樣成天坐那一動不動就琢磨這事嗎?”
“…行。”他無法反駁,只能問,“那你消化的怎麼樣了呢,準備什麼時候給我轉正?”
姜逢轉了轉眼珠子,“本來嘛是快了的,但你剛剛罵我,我得重新考慮考慮了。”
江予淮再次被氣笑,“我又什麼時候罵你了?”
唯一帶了個侮辱意味詞語的那句還是說的他自已,這會在她嘴裡又成罵她了,上哪兒喊冤。
“嗯——?”姜逢將尾音拖的老長,“注意你的語氣。”
“好,我注意。幾點結束?帶你去吃飯。”
“我可沒你這麼忙。”
江予淮抬手替她順了順頭髮,語氣柔和,“那你等等我,嗯?”
姜逢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子又渾身輕鬆了,“看我心情。”
江予淮只當她是同意。
兩人轉過身,朝樓裡走去,幾乎是同時看見蹲在階梯上的紀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