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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唐非透過各種方法,接觸上百位彭城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他們都是彭城道上的老江湖,很多人都曾在新世紀初,也就是2000年之後風光一時。
唐非想從他們的口中,得到更多關於劉四九的資訊。
但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記得,彭城江湖上曾有過這樣一個人物!
無論是暗中調查、旁敲側擊,還是親自上陣,惑神催眠,唐非用盡方法,目標換了一個又一個,得出的結論卻仍然是——
查無此人。
關於劉四九,陳清夢記得,夏若煙記得,墨胡虜記得,葉蘭汐也記得。
他們每個人都言之鑿鑿,唐非也分辨得出來,關於劉四九,他們並無虛言。
但是,那些老江湖們,卻完全不記得劉四九這個人。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九和公司是做什麼的。
如果按照葉蘭汐和墨胡虜所說,2000年到2005年,劉四九和他領導下的九和公司勢力大到席捲整個華南,那麼這些老江湖們,沒有道理不知道。
但他們確實不知道。
唐非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唐非搞不清楚,只能將疑問深深埋入心底。
相比之下,另外一件事,也就顯得沒那麼離奇了。
唐非研究了從公象山上帶回來的鐵盒與龍形鎮紙。
鐵盒就是普通的白鐵,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龍形鎮紙卻出了點狀況。
其上遮覆的那些綠色銅鏽,唐非用盡方法也除不掉。
什麼除鏽劑都沒有用。
唐非根據師門秘術配置的除鏽湯劑,也對它毫無作用。
不過唐非還是研究一些端倪。
這鎮紙裡面,蘊含著極為磅礴的地氣。
想來都是這二十年間在公象山上吸收積累的。
而且還有一個意外之喜,唐非發現,只要這鎮紙在身邊,他想要去腳下大地的地氣進行勾連,就會事半功倍,能夠節省他大半的真氣。
要知道,和門地支弟子以和地為己任,幾乎所有的術法手段都需要勾連地氣,才能發揮出來。
拋開其他未知用處,就當前發現的這些作用,對於唐非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寶貝了。
所以,自從有了這個發現,唐非就去買了個前挎包,將龍形鎮紙時時刻刻隨身攜帶。
……
時間倏忽而過,不知不覺,就到了12月末。
2023年已經接近尾聲,2024年正在悄悄靠近。
唐非站在路邊。
在他的身後,朱雀飯店的招牌熠熠生輝。
半個月後,這裡要舉行一場慈善拍賣會,舉辦方某慈善基金會聯絡了唐非,希望他能夠出一幅墨寶參加拍賣。
這個基金會是某個家喻戶曉的明星建立的,在民間有很好的口碑,遠超某加號協會。
唐非也曾經數次調查過這個基金會,發現他們確實是真心實意在做公益,幫助需要的人們。
從那以後,唐非的作品就都交給了他們。
對於這次邀約,唐非欣然答應,用心寫了一幅字後送了過去,同時指定了拍賣善款的用途——
葉蘭汐的愛心之家。
與基金會工作人員交接完畢後,已是華燈初上。
唐非站在路邊剛要打車,突然感覺手機發燙。
他心中一動,舉目四顧,果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
耀世集團的司機,馬東方。
他正站在不遠處斑馬線前,雙手插兜,等著人行道綠燈亮起。
這是唐非第三次遇見他了。
第一次是在彭城大學家屬樓北區許教授樓下。
第二次是在耀世大廈前的馬路上。
第三次就是現在。
每一次,唐非的手機都會發燙。
唐非知道,那是“太極”在示警。
果然,唐非發現他身上的死氣比前兩次更加濃重了。
唐非放下手機,停止打車,轉身向馬東方走去。
這時,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馬東方抬步前行。
一個小女孩也蹦蹦跳跳從對面走過來。
她約莫八九歲年紀,扎著馬尾,戴著耳機,揹著一個橘黃色帆布雙肩包。
很快相向而行的兩人,就要在斑馬線中央相遇。
就在這時,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雪亮的大燈刺破路燈昏黃的光影,投射在道路中央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身上。
馬東方和女孩驚愕轉頭,望向疾馳而來的汽車。
“爸爸!”
女孩手足無措,僵立當場,只剩下驚恐的喊聲刺破黑夜。
馬東方渾身一顫,猛地撲向女孩,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然後猛地轉身,寬厚的背擋住疾馳而來的車頭。
“嘭!”
“爸爸!”
女孩的尖叫聲中,兩個人高高飛起,又重重落地。
汽車歪歪扭扭去偏離了道路,裝在路邊的一棵梧桐樹上,吭哧了兩聲,終於熄了火。
兩側街上的人們,在短暫的安靜之後,發出一聲聲驚叫。
片刻後,對面街上一個紅衣女人衝向被撞飛的二人試圖救助,一個年輕男人衝向馬路中央雙手揮舞阻攔來車,避免給兩人造成二次傷害。
唐非也向前跑去。
目光緊緊盯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女人跪坐到馬東方身前,伸手按住了他的傷口。
馬東方似乎跟她說了些什麼,隨後,他頭顱一歪,目光投向一旁的地面。
那裡靜靜躺著一個白色塑膠袋,裡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在塑膠袋周圍,散落著一些粉末。
女人朝著他拼命點著頭。
然後,便有魂體漸漸顯現在馬路上。
是馬東方。
他死了。
他的死,唐非毫不意外。
身上帶著那麼濃烈的死氣,出現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唐非又看向小女孩,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生機也很濃烈,看來沒有生命危險。
魂體漸漸清晰,唐非的目光也漸漸凝重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魂體身上,會有這麼濃烈的怨氣。
在它灰白色魂體的上分佈著的怨氣,已經不能稱之為黑霧,而是幾乎凝成液體,像水流一般在它的周身盤旋流轉。
難怪“太極”三次示警。
但奇怪的是,“太極”的示警雖然怪異卻並不強烈。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怨魂的“償願”並不是很難辦?
“他要跑!攔住他!”
突然,唐非聽到有人從馬路對面喊著。
他轉頭看去,肇事司機從那輛熄火的轎車裡已經爬了出來,此時正向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唐非迎上前去,一伸腿輕輕鬆鬆就絆倒了他。
一把將他按在地上。
“兄弟放了我,我給你錢!給你好多錢!你說個數!”
肇事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驚慌失措地朝唐非喊著,濃烈的酒臭味道,險些將唐非燻了個跟頭。
唐非沒有理他,只是用膝蓋狠狠頂住他的背部,讓他動彈不得。
他再次抬頭,望向馬路中央。
這個時候,那個小女孩已經從昏迷裡醒了過來,正半跪在馬東方的屍體旁嗚嗚哭著。
而剛才跑向馬東方並跟他說話的那個女人,此時正抱著小女孩輕聲安慰著。
唐非的目光移向馬東方的身側,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明明記得,剛才那裡有一個裝著東西的白色塑膠袋。
馬東方臨死前還看向了這個塑膠袋。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只在剩下一些灑出來的不明粉末。
警笛聲由遠及近,打斷了唐非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