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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裡不對勁兒啊?”
丁梓筱有些懵,滿頭霧水地看著楚芷嫣。
楚芷嫣噔噔噔跑過去,把剛才送給陳清夢的那幅字拿過來,亮在眾人面前。
“師伯,梓筱,你們看這兩幅字,是不是很像?”
丁梓筱這才恍然大悟,說:
“我感覺,這兩幅字都是唐先生的手筆。”
陳清夢也含笑點頭。
她浸淫書法之道那麼多年,早就看出來了。
不過,讓她心生激盪的,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另有原因。
“還等啥呢?用章啊!非語齋主人!”
楚芷嫣衝唐非瞪了一眼,氣鼓鼓地說道。
唐非就是非語齋主人,這個現實確實給了楚芷嫣很大沖擊。
唐非這麼年輕,就已經是書法界大師級的人物。
放在其他年輕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但這種事出現在唐非身上,楚芷嫣就覺得理所應當。
這個狗男人是如此的深不可測,今天給她的驚喜和驚嚇確實太多了些。
可不管怎麼,就還是很氣。
唐非笑了笑,說:
“誰沒事帶個閒章在身上?”
楚芷嫣撇了撇嘴。
她不想說話。
陳清夢笑著說道:
“唐先生這幅字我很喜歡,不知我是否有機會收藏?”
唐非從容點頭,說:
“當然可以,那是晚輩的榮幸。”
陳清夢又道:
“以唐先生的書法造詣,將故人作品交付於你,我很放心,不知唐先生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
唐非微笑回道:
“固所願也,希望能不負所托。”
陳清夢溫和一笑,向丁梓筱吩咐道:
“茶冷了,梓筱,去給客人們換杯茶。”
唐非擺手,阻止道:
“不用勞煩了,陳老師,我最近有些事情要處理,修復之事,需要再等待些時日,您看?”
陳清夢笑道:
“無妨,唐先生有暇時過來便可,到時候需要什麼,我這邊全力配合。”
唐非點點頭,看了一眼楚芷嫣,向陳清夢道:
“不瞞您說,這次晚輩貿然登門,是有事相求的,還望前輩施以援手。”
楚芷嫣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唐非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訴求,沒有一絲委婉和轉圜。
她本來是想由她開口,畢竟有師傅的關係,哪怕陳清夢拒絕,想必也會找到合適藉口,到時候雙方面上也不會那麼難看。
“哦?唐先生但說無妨,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脫。”
陳清夢笑盈盈介面。
楚芷嫣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來師伯沒有介懷,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對這個狗男人還很欣賞。
那就讓他來溝通好了。
“此來是想向前輩求證,貴門高層之中,是否有一人名為燕十三?”
陳清夢一怔,皺眉道:
“唐先生確定此人是我燕門的嗎?”
唐非點點頭。
“國內似乎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至於海外同門嘛……”
陳清夢道:
“唐先生稍候,容我打個電話。”
唐非點頭。
陳清夢走入內室。
丁梓筱向唐非笑道:
“唐先生是彭城大學畢業的?在哪裡高就?”
唐非笑道:
“沒畢業,還在讀研。”
丁梓筱一指楚芷嫣,笑道:
“那我們三個都是校友,芷嫣的研究生專業是大資料科學與技術,我是金融學。”
楚芷嫣笑著說道:
“那我可就不如梓筱了,她可是女博士哦。”
丁梓筱笑道:
“我懷疑你在說我嫁不出去……”
銀鈴般的笑聲充滿房間。
接下來,大家又聊了會彭城大學的人和事,熟悉的共同話題,讓三個年輕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快速熟絡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之後,陳清夢從內室走了出來。
三人立刻停止交談,看向了她。
“海外燕門確實有燕十三其人,只不過,這是個對外進行聯絡的化名,他真正的身份很是神秘。”
陳清夢皺眉說道:
“但我問了一些海外的老朋友,根據燕十三過去的事蹟,拼湊出關於他的一些猜測,不一定正確,僅供參考。”
“燕十三,即便不是出身於燕門,也應該跟本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他多在東南亞一帶活動,且多涉及毒品、電詐、洗錢等黑色產業。”
“他最近一次顯露蹤跡是在緬北,與香港那邊的某個大毒梟進行了一次交易,似乎鬧出了一場風波,引起了當地各方勢力的注意。”
“我還得到一個訊息,燕十三在前幾天,向彭城要門付了一筆錢,應該是跟他們達成了某項合作,所以我想,唐先生應該是為這件事而來,對嗎?”
唐非心中讚歎。
陳清夢不愧是華南首屈一指的江湖大佬。
僅僅打了幾個電話,就得到了這麼多資訊。
既然人家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足見其坦蕩,唐非也不再藏著掖著:
“前輩猜得沒錯,燕十三委託彭城要門,協助雀門敗類在今天上午綁架了一個小女孩,如今已逃出彭城,不知所蹤。”
聞聽此言,陳清夢笑了起來,問道:
“唐先生說的那個雀門弟子,是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梅姨?”
唐非與楚芷嫣對視一眼。
他們都沒想到,陳清夢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沒錯,就是他。”
唐非應道。
“那還真是巧了,今天上午,我的人無意中拍到了這個梅姨。”
陳清夢笑道。
“梓筱,給唐先生看看照片。”
楚芷嫣按捺住內心的興奮,與唐非對視一眼。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二人瞬間都生出了這種感覺。
對於陳清夢能夠拍到梅姨的照片,兩人都覺得很合理。
這樣一個名震華南的江湖大佬,能夠掌握的江湖資源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就連一個毫無痕跡的燕十三,她都能有所收穫,更別說梅姨這個沒什麼根底的雀門敗類。
丁梓筱開啟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短髮圓臉微胖的女人,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年紀,衣著普通乾淨整潔,整個人的氣質與大街上公園裡扎堆跳廣場舞的阿姨沒有什麼差別。
照片中的她正笑眯眯地看向鏡頭,看起來慈眉善目和善近人,沒有一絲攻擊性,也不會讓任何人感到不舒服。
“多謝前輩,這次您可幫了我大忙了。”
唐非向陳清夢抱拳行禮,表示感謝。
陳清夢揮了揮手,道: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這時,楚芷嫣笑問:
“師伯,梅姨的照片能不能給我一份呀?”
陳清夢笑了,說:
“當然可以,認出梅姨的是九和公司的人,你知道的,九和你師傅也有份,讓梓筱發給你就是。”
楚芷嫣確實知道,師傅跟陳清夢,還有其他幾位江湖大佬,共同經營一家名叫九和的公司。
不過她也不清楚這個公司究竟在經營什麼業務,師傅也很少提起。
這些年流行跨界合作,江湖大佬之間也跟風,互相聯合著,折騰了好多個小公司出來做各種生意。
九和在其中並不顯眼。
楚芷嫣也沒怎麼在意。
“那晚輩就不打擾前輩了,等燕十三和梅姨這件事了結,晚輩再登門拜訪,告辭!”
唐非向陳清夢再次抱拳行禮。
“師伯,梓筱,那我也走啦,改天再來看您!”
楚芷嫣也說道。
“芷嫣這就走啦?給師伯拿了這麼好的禮物,真的沒什麼事情嗎?”
陳清夢笑道。
楚芷嫣立刻賣萌撒嬌:
“師伯您怎麼這樣,明知道人家跟唐非一起來的,還來取笑人家!”
眾人在一場歡笑聲中作別。
丁梓筱送完唐、楚二人回到辦公室,卻見師傅又坐在了內室那個破舊的辦公桌後面。
靠在同樣老舊的黑色老闆椅上,轉頭望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
寬大厚重的老闆椅,讓她嬌小的側影顯得更加孤單。
“梓筱,回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丁梓筱應了一聲,在關閉辦公室所有的燈後,輕輕帶上了門,轉身離開。
很多年了,師傅經常這樣。
這樣的夜晚,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
寂靜與黑暗之中,陳清夢踢掉鞋子,整個人赤著腳,慢慢蜷縮在寬大破舊的老闆椅上。
慢慢睡去。
她的左手指間,緊緊捏著一張破舊紙牌。
在窗外霓虹的照耀下,依稀看得清紙牌的牌面。
那是一張紅桃8。
(寫到這裡,眼底溼潤,百感交集,劉四九的故事,已經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