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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穩看著面前的案卷，似乎是回憶起過往種種，不禁崩潰到大哭不止，顫抖著手認罪畫押，對著旁邊的妻子說，“我走後，把家裡一半錢財分給胡宴夫人和這二位夫人，之後帶著娘和寶兒好好生活，我就....安息了。”
“李穩，朱衡是不是你的老闆，這一點我也從你的幾個親近小廝那邊得到了答案。”
可惜李穩僅僅承認朱衡確實是僱傭關係，但是他至死也沒有認朱衡指使一事。
江亦眠看著李穩被押入刑部大牢，對著張簡修就是一頓吹捧，“大人真是少年英才，當世神探啊!”
張簡修笑了笑，拿著摺扇敲了敲手，“省省你的嘴皮子，回去和你老婆慶祝一下結案可以休息幾天了。”
可張簡修卻沒有半刻休息，一個星期內就把最近的案卷整理好，恭敬地放在王老鬼的書案前，像一個孩子迫不及待要糖吃似的。
王老鬼摩挲著佛珠，細細看完案卷，才開口緩緩問張簡修，“這朱衡何罪之有啊?”
“和印刷工坊老闆勾結，汙衊東廠和朝廷，影響正常的朝廷稅收。”張簡修回答道。
“你怎麼判斷這就是汙衊呢?”王老鬼把玩著他手裡的佛珠，佛珠在他把玩之下一個個都閃亮如寶石。“今年確實可能徵收賦稅，而且東廠那撥人收錢手段，你也是瞭解一點的。”
張簡修忽然愣了下，“不是汙衊，給那說書先生賞金做什麼，實話實說也用的上賞金去收買嗎？為什麼被發現了，老闆還要殺人滅口?”
王老鬼笑著沒有說話，張簡修發現確實這個案件似乎並不是在等朱衡上鉤，這鉤子反而是朱衡所設。
“朝廷會中這種套子，上這種鉤子嗎?”王老鬼拍了拍自已靴子上的灰塵。
“小子，你還是太嫩了。”張簡修站在朱衡角度想了想，如果按照汙衊罪抓了朱衡，那朝廷會給從商的百姓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朱衡這種要求減稅的商人雖然受罰，但會成為受百姓愛戴的贏家，朝廷就會承受更大的罵名。而如果不抓朱衡，朱衡也能趁此給朝廷和東廠將了一軍，給朝廷收稅施加壓力。
而給賞金的原因就更簡單了，是因為很多說書先生知道議論這個事雖然賺錢，但確實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所以才需要高額賞金。
“但是，朱衡敢在聖上面前玩這一套，他也太小瞧皇帝和我們了，這兩面都贏的手段，他輸定了。”王老鬼拂袖站起來。
“四公子，等著看好戲吧。”
宮內，司禮監大人將李穩的案卷遞給萬曆，萬曆翻閱了下，司禮監大人又在皇帝耳邊輕聲細語說了幾句，年輕的帝王慢慢抓緊了手裡的筆，“既然如此，明天下朝，司禮監帶著內閣和各部尚書在朕這裡，好好算算賬。”
次日，司禮監和朝廷的內閣眾臣六部尚書，都被召集到後廷議事。萬曆手邊放著賬簿，讓內閣和六部先開始彙報，張居正默默站在皇帝旁邊，觀察形勢。
“這今年戶部怎麼就只收上來這些錢，戶部尚書，你自已好好看看。”年輕的帝王看著今年的賬本，雖然比起去年的數目，要好上一些，但是依然填不滿軍餉，養不起軍隊。
“回稟皇上，今年戶部的情況已經比去年好的多，已經不再虧空，能夠有所盈餘了。”戶部尚書戰戰兢兢地回覆道。
“一條鞭法以後，很多稅收都是按照白銀結算，就能收的上來。”旁邊的刑部尚書附和。
“可是朕看這賬目，養我大明的軍隊依然吃力得緊，既然今年能比去年多徵收這些，說明大家尚有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