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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華池最終還是馴服了莫北辰那放蕩不羈的三千青絲。
無視掉她遞來的蓮花冠,自袖中取出一根藍色髮帶,將莫北辰的頭髮挽成了一個丸子,隨意用髮帶綁住。
莫北辰手裡拿著發冠搖了搖,許久不見他接,回頭瞥了過去。
棺華池嘻嘻一笑:“綁完了,用的髮帶,在家裡就不要用發冠了,沒那麼多講究。”
莫北辰將發冠收起,摸了摸頭上的丸子,又順著髮帶摸去,直至腰間。
她看了一眼棺華池頭上那根同款髮帶,白了他一眼,水波眉下的明眸風情萬種。
“出去整點東西吃?”
棺華池問道。
“整。”
莫北辰眉頭一挑,隨了他的意思。
“那走吧,去長青鎮。”
棺華池笑意吟吟,率先動身。
莫北辰急忙拉住他,問道:“去哪?”
“長青鎮。”
他重複道。
“你就不是衝著見我來的。”
她有些生氣邁開腳步,撇下他在後面。
長青鎮有奇觀,喚作奇門。
“哎哎哎!姐姐等等我!”
棺華池追了上去,心道壞了,哄不好了。
長青鎮在莫家小鎮北面四十里外,這些年因為奇門這一奇觀,頗有盛名。
原本普通的小鎮逐漸繁華,隱隱有升為城的潛質。
鎮外,少年與鹿並行,鹿背上側坐著莫北辰。
少女輕輕晃動著小腳,滿心歡喜,她騎過靈鶴,還有馬。
靈鹿倒是第一次,新鮮的很。
“下來走吧,讓夫諸藏著,這小鎮魚龍混雜,旁人見了指不定又是一番麻煩事。”
棺華池說道。
莫北辰微微思量,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扶著他的手從鹿背上躍下。
二人尋了個客棧,要了些吃食。
棺華池看著滿桌清淡的翠綠青菜,實在有些難以下筷。
他在妖族的食堂吃肉吃慣了,這東西是不會出現在食堂裡的。
這玩意兒在妖族叫做草。
萬妖林的那些傢伙就沒有一個是吃草的。
相比之下,莫北辰吃的津津有味,她喜歡吃糕點,修道多年雖然沒有戒掉吃糕點的習慣,青菜卻是早已習慣。
“怎麼?心情不好?為什麼不吃菜?”
見他不吃,莫北辰出聲問道。
棺華池期期艾艾,想說些什麼,手中的碗裡卻多了幾片菜葉。
“吃。”
她挑了挑眉,眼裡滿是威脅。
棺華池咂咂嘴,還是吃了下去。
莫北辰冷笑:“小小年紀,挑食可不行,當心以後長不高。”
他差點笑出來。
這是莫北辰的父親教育她的話,相識那年是首次從師門回來時,因為吃慣了山門裡精緻美味的糕點,便咽不下小鎮上味道單一的凡物,一斤糕點吃了幾塊就放在那裡,還是棺華池幫她解圍,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莫北辰丟下二兩銀子,拉著棺華池出了客棧,看向前面的鐵匠鋪,問道:“要不要給你打把兵器?”
他搖搖頭,示意不用,他並不習慣用兵器,大多數時候都用術法,偶爾也會佈陣。
她沒勉強,四周人來人往,各個都帶著兵器。
似乎大戰近在眼前。
都是為了奇門而來。
奇門不凡,也平凡。
大多數天材地寶、奇珍異物出世時都伴隨著天地異象。
而奇門便被認為是天地異象的一種,每年都有人來此地碰碰運氣,尋找機緣,期待那未知的東西出世。
只有棺華池知道,哪有那麼多天材地寶、奇珍異物,若是有,那奇門姑且算是吧。
奇門就是一座門,也是一個入口。
可惜不是給活人進的。
而且只能進,不能出。
莫北辰拉著棺華池給他買了些新衣裳,她並沒有買糕點,從師門出來時帶出來不少,這足夠她吃很久。
靈膳坊的那位長老最疼她了,每次出行都給她塞很多很多的糕點。
多到能當飯吃。
街道上各色各樣的人不少,有吆喝買賣的,有討價還價的,也有扯著脖子吵架的。
還有個騎著驢仍手不釋卷的讀書少年。
少年腰間挎著一支毛筆,緩緩行至長青鎮入口。
棺華池看了他一眼。
他也看了棺華池一眼。
棺華池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卻對棺華池一無所知。
莫北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也看見了那個輕讀經文的騎驢少年。
“你認識?”
她問道。
棺華池呵呵一笑:“我認得他,他卻不認得我。”
莫北辰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又問道:“他是誰?”
“某個老頭的弟子,來跟我搶東西來了,有點不太講究。”
他說道,旋即拉著她隱入人群中。
面對她的追問不休,棺華池摸了摸鼻子:“老先生新收了個弟子,就是他。”
莫北辰突然盯著他,說道:“你果然是府主的私生子吧,連老先生的事情都知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而且這位貌似連那座學宮都沒出過,世間根本沒有他的畫像,你是怎麼一眼認出來的?”
大文國有一座學宮和一座學府,前者傳文,後者授武。
府主自然是授武的那一座學府的府主。
棺華池哭笑不得,怎麼又提這個事?
他真不是誰的私生子。
“你看見他腰間的那支毛筆沒有?”
莫北辰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支筆,灰色的。
“那支筆,是那所學宮的傳承物,只有老先生的弟子才能用。”
他解釋道。
她驚訝看了他一眼,這個便宜弟弟好像知道的很多,他失去訊息的這十年真的是在閉關嗎?
那支唯有老先生弟子才能用的賢君筆她是知道的,卻從來沒見過,所以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並沒有在意。
因為老先生已經很久沒收弟子了,那支筆也許久沒出現在世人眼中,久到讓人忘記他門下的六位弟子都不在他身邊。
原本是有一個的,只是十一年前被那座學府給請出來做他們的文師去了,於是就沒了。
所以才有了這位最小的七弟子。
“他來這裡做什麼?”
莫北辰疑惑問道。
棺華池目光平靜:“來雲州,自然是為了奇門。”
她目光一凜,忽然想起還有一筆賬沒跟這個臭弟弟算,於是扯著他的耳朵,說道:“你老實交代,這次來雲州並不是為了看姐姐,而是和他一樣為了奇門對吧?”
“哎哎哎!別拽!疼!”
棺華池頓時沒了方才的風輕雲淡,眼前這位姐姐修道十年,修為早已臻至化境。
這十年修為用力一扯,誰都得疼。
而且,天地良心,看姐姐和看奇門他都有打算,並不分先後。
只是碰巧趕到一起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