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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山裡夜長,星光月光像水銀一般。
李清嘉適應了會兒黑暗,才看出來,這裡正是上次白諶蒙著她的眼睛,用樹枝牽著她走出來的地方。
想起那一幕,李清嘉更覺白諶與人不同,他就像古代的人一樣,還堅持男女授受不親……
星光漸退,天即將破曉,卻是最黑的時候。
李清嘉在黑暗中,無所顧忌地注視不遠處的高大身影。
她一動,腳下就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更顯得四周寂靜。
松柏無聲,群山沉默,在這個晨靄露重的清晨,外界的一切彷彿都離她很遙遠。
她的心變的很靜,什麼都不想,又變的很小,只有眼前的白諶。
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她的心神,讓她甚至感受不到飢餓和寒冷。
因為她腦子裡不時出現他吻自已時的場景,這種羞澀的回味令她一陣陣甜蜜,又有隱秘的期待。
這種滋味,是酸,是痛,是不安,更是微弱但不可忽視的喜。她開始有些慌亂。
白諶正在關閉地宮出口。
地宮是他親自督建的,所有細節他都一清二楚。
這個出口,本是用來供修建地宮的工匠出入,在地宮建成之日,會連同工匠一同封死。
可惜,墓還未完全建成,扶蘇公子就自盡身亡,他的遺體就地安葬。
此墓便閒置了。
後來,胡亥殺光自已的兄弟姐妹,陰嫚公主也被一箭射穿顱骨而亡……
是白諶,將公主的遺體偷了出來,葬在此處。
故此,這座墓才不為後人所知,亦沒有歷史記載。
白諶觸動機關,巨大的石門緩緩關閉,跟旁邊的石壁融為一體。
做完這些,他快步跑向李清嘉。
邊跑邊吹了聲口哨,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從山林中跑了出來。
在山裡趕路,再好的轎車也趕不上馬,更何況是白諶胯下的馬。
白諶飛快脫下外套,遞給李清嘉,眼睛並不看她,言簡意賅:“我先送你去我家,我再去處理前面的盜洞,天要亮了,我們馬上出發。”
李清嘉點點頭,把外套又還給他:“我不冷。你穿的太薄了,你快穿上吧。”
一脫下運動套,白諶只剩一件黑色短袖T恤。
他很高,穿上衣服並不顯壯,但脫掉後,長年鍛鍊的健壯肌肉便顯露出來。
有力的手臂,起伏的胸膛和腹肌令李清嘉臉一紅,卻分明每個細胞都感應到了他的滿溢的荷爾蒙。
她有些抓狂,自已竟然會犯花痴!
也不知是因為飢餓疲累,還是什麼,理智如她也開始有些頭腦發昏。
“你穿。”白諶把衣服塞給她,“來,我扶你上馬。”
“我不冷。”李清嘉又給他。
白諶焦急又有些無措,他猶豫了下,一言不發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由分說握著她的腰,將她放在馬背上,自已也隨即躍上馬。
馬長嘶一聲,在陡峭的山上飛馳。
這是第二次和他共騎一匹馬,李清嘉仍覺得心驚肉跳,因為這是一匹無鞍的馬。
她筋疲力盡的身體經受不了這樣的顛簸,她亦不想逞強,整個人癱在他的懷裡,耳邊是排山倒海似的呼嘯聲。
他騎的飛快,表情肅穆,這麼冷的天還出了汗,汗滴沿著他的側臉流下,大氣呼在她身上,像是急於奔赴戰場的將軍,更像帶她奔向未知。
李清嘉漸漸不怕了,她想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她生出一股勇氣,覺得今後無論如何,無論他是誰,是什麼身份,她都不會逃避和猶豫。
她抬頭悄悄望著他,目光溫柔如水。
而她不知,白諶正在後悔自已在地宮裡的衝動。
他不該,和她產生這樣的聯絡!
他應該如兄如友地陪在她身邊,護她過完這一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柔軟的身體信賴地窩在自已的懷裡,而他偏偏生出渴望。
渴望!控制不住的渴望!
一低頭,她堅定任性的眼神讓他恍惚,她就像真的是心底的公主了,就像這千年的時光從來沒有消逝。
山腳下,有一棟宅院。
灰牆,青瓦,低調無華。
白諶抱她下馬後,沒有放下她,而是抱著她快步走進院子。
天光黯淡,偌大的院子裡滿是樹影,地上落滿了樹葉,踩上去發出瑟瑟的聲音。
與外面的荒涼相比,一進內門,燈一亮起,李清嘉不由得驚豔了。
這樣雅緻古樸的佈置,實在顛覆她對中式裝修風格的印象,說不出什麼感覺,就覺得簡約又充滿內蘊,有種奇妙的日式時尚感。
這,就是白諶的家麼?
只是這裡一看便知久沒有人住,積了一層灰塵。
白諶顧不上介紹和收拾,從櫃子裡拿出一床被褥,鋪在床上,說:“你將就下,我很快回來。”
“好,你快去,不用管我。”
白諶真的直接走了。
李清嘉全身無力地歪躺在床上,肚子開始咕咕叫。
這時白諶又匆忙回來了,他手裡捧著幾個果子,有梨、柿子和石榴,往桌子上一放,這才急匆匆的離開。
果實還帶著葉子,很是新鮮,應該是院子裡種的。
李清嘉把他摘的水果全吃了,這才覺得有了些精神。
可她畢竟太疲憊,吃完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白諶一出院門,騎上馬就往山上奔去。
他單手拽著馬鬃,另一隻手撥通了周童的電話。
“李清嘉找到了,她在驪山,你馬上趕回來。
白諶交待周童,先不要將李清嘉的事透露出去,以免節外生枝。
雖然帶走李清嘉的人找到了,就是拓真!
但白諶還是隱隱覺得傷害李清嘉和唐琪琪的人,不是一波人。
而且,那個叫程家英的男人,為什麼會和胡勇偷偷聯絡?
還有,盜公主墓的這幫人中,有李清嘉同父異母的妹妹,李沐曦。
所以,在李清嘉安全回到杭州的時候,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李清嘉已經找到了。
周童一接到通知,立刻從醫院離開,他在裡面待了幾天,早待膩了……他還想念西安的泡饃、肉夾饃、羊肉燴麵。
臨走前,他再三交待程家明,一定要看護好唐琪琪。
周童並沒有把程家英和胡勇的事告訴他,畢竟這只是白諶的猜測,並沒有證據證明什麼。
天矇矇亮,公主墓盜洞的位置影影綽綽。
守在洞外的那些人全醒了,他們猝不及防被白諶打暈過去,對洞裡面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等他們醒來,見洞裡沒了聲響,這才連忙鑽進去,卻發現裡面的人全死了。
不僅如此,老闆拓真,還有那個叫李清嘉的女孩不見了。
這幫人常年幹見不得人的盜墓勾當,雖然心狠手辣,但還是害怕某些未知的事物。
還有,怕被人發現。
他們聯絡不上拓真,只得先把現場處理乾淨。
洞裡的屍體被拖了出來,包括蘇教授在內的七人,全沒了氣息。
白諶藏在暗處,看他們手忙腳亂地處理現場,並沒有上前。
因為這幾個無主的小嘍囉也幹不了什麼,而且他們還會拼命掩蓋昨晚發生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下面的地室,還另有乾坤。
這時,一個手下忽然驚呼一聲。
然後所有人看到,躺在地上的李沐曦活了。
她掙扎著站起來,卻沒有成功,接著便毫無形象地在崎嶇不平的山上爬起來。
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不知在說著什麼。
其中一個手下,曾經跟過她,見她沒死,過去試圖扶她起來。
剛一碰她,她便驚恐地縮在一團,嗚啊亂叫。
“她、她……她是不是傻了……”
人和機器都撤乾淨了,白諶才走了出來。
他重新把盜洞封上。
這次他直接用流沙填滿了那間地室,填上石塊,徹底將盜洞封死。
他靜靜站著,望著埋葬著公主的山脈。
天邊的雲由青色轉為皮粉色,以往,他每次來這裡,都會靜靜待上很久。
有時候一天不吃不喝,一句話不說,整個人陷在回憶裡難以自拔,回去後幾天都會覺得生活了無生趣。
這一刻,他仍站著,眼睛望著熟悉的一切,可他的腦子裡全是李清嘉的身影。
不,應該說是公主的身影,她們有同樣的臉,她們就是一個人。
可又不是。
他終於按耐不住,一想起她雙眼小鹿似的眼睛,溫柔、羞澀的眼睛,他就沒有一點抵抗力了。
他翻身上馬,迎著初升的驕陽,心裡一團亂麻地策馬飛馳。
昏睡中的李清嘉,感到眼前一黑,她迷糊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後,她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頭發很長的老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很破,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一雙渾濁的眼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