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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的月光下,李清嘉在公園的小道上跑步。
跑了不到五分鐘,她就急促的喘起了氣。
急促地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別清晰。
可她的喘氣聲很快被樹叢裡的聲音掩蓋。
那是呻吟聲,放肆又張揚。
李清嘉上一次聽見這種類似的聲音,還是跟姚凱在學校小樹林裡。
趁著週末另外幾個人不在,姚凱約她出來,抱著李清嘉吻了起來。
因為李清嘉堅持最後一道防線,所以姚凱情緒一路情緒高漲,高漲,落不下來。
只能發揮在手上和嘴上。
李清嘉嗔怪姚凱怎麼在學校這地方就迫不及待了?
姚凱一邊低頭吻她,一邊說:“沒有男人能把持住的!”
沒想到啊,在這個青山環繞,空氣清新的旅遊勝地,會碰到這種事!
明明附近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旅館,難道野外比室內體驗好?
李清嘉是出來旅遊的。
學校放了暑假,李清嘉和幾個關係好的同學,約著來西安旅遊,白天逛了兵馬俑、華清宮,晚上就住在驪山腳下的小旅館裡。
其他人早早就躺床上了,只有李清嘉來小公園裡堅持打卡跑步。
最近她胖了好多,前一陣子她穿件寬鬆的白裙子,姚凱嘲笑她從上到下像一個桶……所以,她下決心減肥!
正當李清嘉想悄悄跑過“案發現場”,卻聽見樹叢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人喘著氣,說:“你和清嘉真沒有過呀?”
“沒……”姚凱嘴裡似吃著東西,斷斷續續地抽空兒說話:“她太裝!”
清嘉的腳步緩了下來,血液噌一下躥到頭頂。
清嘉想,原來剛才嬌嗔的聲音是馬麗麗發出的,若不是她開口說話,真聽不出來呢。
竟然是她!
馬麗麗是她的舍友,睡在她的對頭。
一晃,快四年了。
有三年時間,清嘉都在對頭聽馬麗麗和歷任男友煲電話粥。
今年,也就是4個月前,李清嘉答應了姚凱的追求,她晚上也有了打電話的物件了。
有時候清嘉正和姚凱通話,馬麗麗就從下邊探出頭,一雙眼睛發亮著,問李清嘉借充電線借零食借生活用品……
那些日常在清嘉的腦中閃過,她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一切是真的,馬麗麗和姚凱?
白天他們看起來還沒有一點異常呢!
她憤怒地用拇指掐著食指,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姚凱剛才還發來微信說跟她道晚安……
李清嘉看著小路左邊黑黝黝的樹叢,她下意識走上前兩步,那曖昧不清的聲音更清晰了。
再往前走,就能親眼所見,可她卻停下了腳步,面頰漲紅髮燙。
做壞事的人又不是她,她卻為撞見齷齪而羞怯,根本沒有去揭發的勇氣。
正猶豫間,裡邊不知何時停了,清嘉聽見了腳步聲,他們要出來了!
李清嘉轉身就跑,她擔心被馬麗麗和姚凱發現,迅速鑽進了右邊的樹叢。
穿過灌木叢,就是一片栽種整齊的樹林。
她不停的往前跑,往前跑,胸口的憤懣、失望、痛苦,驅使著她奮力邁開腿奔跑!
滿腦子都是過去的畫面。
這是李清嘉的初戀。
她長的不醜,面板白,眼睛大,從小就開始收情書。
可是因為家教嚴格,爸爸媽媽只有她一個女兒,嚴禁她早戀,所以李清嘉很長時間視男人為洪水猛獸。
直到上了大學,爸媽才婉轉地說:“遇到合適的,可以處物件了。”
她性情乖巧,溫柔寡言,平時還總戴一副黑鏡框的眼鏡,在美女如雲的大學裡,她並不起眼。
因此頭三年,只愛鑽圖書館、自習室的李清嘉,不排斥談戀愛了,也無戀可談。
姚凱呢,倆人的相遇頗有浪漫氣息。
李清嘉往學生會投了幾次文章,有一次她正在林蔭道上走,聽見廣播裡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唸的正是她寫的一篇散文。
最後,廣播裡,如大提琴低鳴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這篇文章不知道是哪位同學的投稿,沒有署名,請這位同學到學生會領取稿費……”
姚凱是學生會主席,個子高。
打完籃球,寸頭上每一根髮梢都掛著汗珠,陽光一照,晶瑩明亮。
他喘著氣咧開嘴笑,眼睛直勾勾盯著清嘉,然後才接過她手中的水。
還記得第一次接吻,是在學校操場上,月光如盤高掛,他們站在僻靜的角落裡,擁吻。
她全身都是軟的,覺得腦中如煙花漫天開放,天和地都在旋轉,這樣奇妙美好的體驗,讓李清嘉有微醺的感覺。
如果說跟姚凱談戀愛,唯一讓她犯難的地方,就是每次姚凱情到深處的請求:“嘉,給我吧,給我吧……”
李清嘉想,她一定要留到新婚夜啊,一定要堅持。
她終於跑不動了,扶著膝蓋停下,一頭一身的汗,山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前方,山壁處似乎有燈光,更顯得四周的漆黑。
清嘉的理智迴歸,她深吸一口氣,往那光亮處看了一眼,抱緊雙臂,打算折身回旅館。
就在這時,她聽見前方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地抬頭看。
亮光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了幾個人。
他們手裡都拿著鏟子似的工具,像是開山建設的工人,他們的腳下是一個鼓囊囊的大包。
在月光下,眼睛都透著冷冷的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李清嘉愣了下,忽然轉身就跑。
她知道自已跑步速度不慢。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這麼多年父母和學校對她的教育告訴她,她都要馬上離開這裡!
對方離她大概還有五十米,只要她能跑起來,她很快就能跑回那條讓她痛心的小路。
可是,她剛一轉身,就發現身後也站著一個“工人”。
他臉上髒兮兮的,連頭髮上都是泥土,他手裡也拿著一把鐵鏟,連眼都不眨,就高舉起了鏟子!
清嘉雙瞳放大,驚恐地看著那柄造型奇特的鏟子逼近。
那“工人”下了重手,清嘉能感受到疾風掠過她的臉頰,她下意識抬起了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