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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時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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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雲山沒有新鮮事,因為世俗和群山一樣古老”

我喜歡山,我記得那是多年前思雲山的深夜,那時的我還很年輕,我和我的師兄一起上了山,救護車也來了,在燈光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陳加代醫生忙碌的樣子。她正在努力搶救一個因為失足而摔下山的思雲山學者,那是我們組的導師施耐德,那天山上是真的黑,在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施的頭上有斑斑的血跡。所幸施的傷情得到了控制,沒有危及性命,但施的年紀大了,還是因為腦震盪住進了醫院。我偶爾會抽空來看望他,每次都帶點水果慰問。而施的病情則由陳醫生負責了一段日子。

陳也是思雲山人,不過我只是曾在雷恩教授的哲學課上與她有過幾份面緣,我莫名覺得面熟。這讓我開始關注她,我很快就記住了她,她總是坐在前排的位置,聽課也是最認真的,但她很少主動開口說話。從《思雲日報》中我能瞭解到她的很少,這是因為她投稿的文章只有專業的部分,而不摻雜生活的部分。這讓想要了解她生活的我感到一絲失落。

我後來便沒有再見過陳醫生了。偶爾想起雷恩教授說的話,“我們無權否定他人的想法,也沒有經歷過他人所經歷的。”在哲學課上就是這樣說的。

從前在思雲山的生活讓人難以忘懷

責令高高寧給我換了課業導師,是大名鼎鼎的陳福教授,陳福教授為人正派,但是待人要求非常嚴格,以近苛刻的程度。所以自從認識陳福先生之後,我的課業便再也沒有被透過過。這讓我十分鬱悶,我把這個問題反饋給了高高寧,你猜怎麼著,已讀不回。

黃梁先生和今殊同小姐則是我在圖書館碰到的,兩人交情甚好。黃粱先生後來成為了上海提籃橋的頂級精算師,而今殊同小姐和加代一樣也學醫,為了照顧黃粱先生起居和事業,她學會了除了數學以外的所有東西。

蔡鍔路口有個茶館名叫“神恩無限”,那是陳福教授和雷恩教授常去的地方,偶爾路過,看見他們在裡面喝茶看報紙,或者做辯論,不過他們兩個叫上高高寧三人鬥地主的時間居多。

走過神恩無限的拐角就會看見落日酒吧,那裡是部分思雲山人常去的地方,安安是落日酒吧的女調酒師,在這裡打零工,我最喜歡她調的冰銳了。而另一個會調冰銳的男酒保叫清河。我們聊了不少,或許和安安說的一樣,思雲山人喜歡在酒吧裡訴說,即便是吐露內心深處的想法,也可以在之後當作酒後的胡言亂語。

曹伐和劉鄭潔幾人永遠呆在科技谷廢寢忘食地搞研究,晝夜不停地使大腦充分地運轉,還記得劉鄭潔自卑非常,這讓我十分震撼。我有一次在科技谷山頂上吹晚風,碰巧遇到他。他總是說自己沒什麼成就,我當時說可你是優秀學者啊,結果他卻反問我說,成就是什麼?是一堆競賽獎盃嗎?那東西沒用,真的,梅子,就是雷恩的哲學課都比我們搞的這些更有實際意義。

雨花區郊外的晚霞很美,鮮腥的晚風彷彿會吹走所有的煩惱。而拂曉時分則可以登上思雲山,然後就能在霧海之中看到壯麗的日出

這裡的生活我很喜歡,它讓我想起了一間房子,一間華燈裝點,人人安居的房子。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輕鬆幸福的時光,但我知道這種好運不會持續太久。

和陳醫生的接觸,那是我臨走的前幾天。

時間已近晚秋,樹葉一片片地飄落,顏色也漸漸變灰變棕,我看見無數銀裝素裹的樹,彷彿從童話裡走出來似的。我在陳福教授的學術報告廳裡面看課業報告。當時還沒有上課,陳加代走了進來,我抬起了頭,我沒有想到她一眼就認出了我。她很開心地和我打了招呼,還坐到了我的旁邊,我們聊起了那個受傷的學者,還問他後來怎麼樣了。她問我來思雲山多久了,還問為什麼也來聽福的課,我心中感慨萬分。

我發現她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我們之間總是有可聊的,每當我在忙碌之餘想起她,便愈發覺得總在哪裡見過她。但我很快忘了這件事。

到了臨走的時候,陳福從高中生物教材上抄了一段符合他風格的詩送給我:

“遠去了貝格爾的帆影

無涯是進化論的航程

撥開那億萬年的迷霧

尋覓著生命史的真容”

於是,之後的多年裡,我沒有再見過陳福教授和陳加代小姐。我剋制住了向加代小姐要她聯絡方式的衝動,因為我並沒有忘記,加代不是陳驪淥,更不是驪淥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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