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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酷刑猛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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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佑年間的元大都,位於京城鬧市一角的大型木工坊內,一名木匠手藝精湛,其妻徐氏貌美如花,但她不甘寂寞,常以妖嬈姿態招惹是非。一日,徐氏與姘夫密謀,趁丈夫不備將其殘忍殺害,肢解為數塊,藏匿於自家土炕之下。兩人尚未從罪惡的喜悅中清醒,便沉浸在短暫的放縱狂歡中,卻未曾料到,這一罪行將引出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離奇事件。

時間追溯至元仁宗延佑初期,京城木工場內,幾百名工匠辛勤勞作。其中,有一名木工因瑣事與工頭結怨,雙方半年有餘未曾交談。周圍工友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紛紛勸導兩人放下芥蒂,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何必為小事傷了和氣。

兩人皆因面子掛不住,又苦於找不到合適的臺階,所以仍舊互不搭理。為化解尷尬,熱心腸的工友們集資購買了酒肉,親自上門撮合這對冤家。在酒精的催化下,木工與工頭終於冰釋前嫌,一群人開懷暢飲直至深夜,人人酩酊大醉才各自歸家。

這場看似圓滿的和解酒宴,卻成了那名木工命運的轉折點。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正悄然逼近,等待著他的是一個始料未及的結局。

在延佑年間的元大都,京城木工場中,有一名木工的糟糠之妻徐氏,儘管已屆中年,卻風韻猶存,每日濃妝豔抹,風情萬種,引來不少男人的覬覦眼神,鄰里間對她指指點點,風言風語不斷。她揮霍無度,幾乎將丈夫辛勤賺來的血汗錢都用來購置華麗服飾與化妝品。木工對她的風流韻事並非一無所知,但考慮到自己當初為了娶她付出了鉅額的彩禮,也只能忍氣吞聲,寄希望于徐氏有一天能夠回心轉意。

徐氏早與他人暗通款曲,謀劃著要除掉木工。這一天,木工從工頭家飲酒歸來,醉得人事不省,徐氏視此為絕佳時機,聯合姦夫將木工殺害。面對突發狀況,兩人臨時決定將屍體切割成數塊,匆忙塞入臥室內不起眼的土炕內,用磚頭掩蓋好,企圖瞞天過海。在妥善處理完屍體後,這對罪惡鴛鴦又沉浸在罪行得逞的狂喜與忘情的縱慾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罪行即將暴露,一場震驚京城的懸案即將拉開序幕。

翌日,徐氏一臉悲憤地闖入工長家,哭喊著指控:“我那可憐的丈夫昨晚至今未歸,一定是你害死了他!”隨即,她毅然決然地奔向警巡院,狀告工長涉嫌謀殺。

警巡院接報後,鑑於木工與工長長期不合的事實,便將工長拘捕,並對一同飲酒的工友進行訊問。工友們紛紛表示,前夜酒局結束後各自散去,均不知木工的具體行蹤。

警方對工長施以嚴酷的刑罰,工長終因疼痛難忍,違心認罪。徐氏見狀雖心中暗喜,表面上卻表現得異常悲痛,為亡夫料理身後事,召集親屬辦理喪葬,還請來道士做法超度。

儘管工長已在嚴刑之下招認,但關鍵的問題是,受害者的屍體在哪裡呢?面對警巡院的追問,不堪忍受折磨的工長鬍亂指向附近的壕溝,聲稱已將屍體拋入其中。

警方遂派遣仵作前往壕溝搜尋,一番地毯式的搜尋過後,卻沒有發現任何屍體痕跡,這使得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令人疑竇叢生。

在限期的壓力下,刑部、御史臺和京兆尹三方齊施壓,要求警巡院儘快結案。警巡院先後四次給予仵作緊迫的時間限制:先是一個星期,後縮減至七天、五天,最後只剩三天,要求務必找到木工的屍首。仵作們竭盡全力,卻屢次無功而返,四次時限過去,他們承受了四次嚴酷的責打,但屍體依然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無處可尋。

第五個期限的最後一日,兩名仵作在壕溝邊悲嘆連連,絕望地痛哭:“找不到屍首,就要一直捱打啊!”在這種絕望的驅使下,他們萌生了一個鋌而走險的計劃——找個陌生人來頂替屍體。

當天傍晚,他們在一座橋邊瞅準了一個騎驢的老者,趁夜黑風高將其推入河中溺斃,隨後放跑了驢子。十餘天后,估摸著老者的屍體已經嚴重腐爛至面目難辨,仵作們才將其撈起,帶回警巡院交差。

警巡院請來徐氏前來認屍,徐氏裝腔作勢,對著那具腐敗不堪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堅稱這就是她的“丈夫”。她還在壕溝邊舉行了招魂儀式,變賣家中的首飾換了一口棺材,將那具假屍正式安葬。

就這樣,看似此案告一段落,但真相卻如水面下的冰山,暗藏在虛假的和平之下。

正當徐氏成功騙過警巡院,將假屍當作木工安葬之後,未等到官方正式結案,老翁失蹤一事已經在其家人焦急尋找中逐漸發酵。一日,老翁家人偶然發現一名男子揹著一張疑似自家驢的血跡斑斑的驢皮,他們立刻衝上前去奪取並報警,將此事呈遞至縣衙。

在縣衙的嚴刑逼供之下,背驢皮的男子最終崩潰,被迫承認自己搶劫老翁不成,失手將其殺害,並藏匿了屍體。然而,依據其多次更改的口供指引,眾人在各個地點掘地三尺,卻始終未能找到老翁的屍首。

最終,這名男子在殘酷的牢獄折磨中死去,而真相依舊如迷霧般籠罩著。

一年後,木工被害案的最終判決下達,工長被判處死刑。工友們對此深感不公,堅信工長是被冤枉的,但又無力洗刷其冤屈。不久後,工長被送上斷頭臺,魂歸黃泉。

工友們對這一結果悲憤交加,他們自發組織起來,踏上了漫長的尋訪之路,卻依舊未能找到真相。為了解開謎團,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在城中各大交通要道豎起一塊木牌,上面寫著醒目文字:

“如有知情者能揭示木工死因,願以百綻白銀重酬!”

眾人堅信,重金懸賞之下,總會有人勇敢站出來揭示真相,從而為工長沉冤昭雪。

話說在為木工舉行喪葬儀式的日子裡,徐氏門前聚集了不少前來討食的乞丐,當中混雜著一個小偷,他也趁機加入隊伍蹭吃喝。後來某個深夜,這個小偷趁夜色出行,憑著對徐氏家地形的瞭解,他悄悄潛伏在附近牆壁後面伺機行動。

午夜時分,正當更夫敲響梆子,一個醉醺醺的男子晃晃悠悠走進徐氏家,他瞪著徐氏,對其拳腳相加,而徐氏卻默不作聲。待那醉漢熟睡後,徐氏獨自坐在微弱燈光下,低聲咒罵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為了你,我才狠心殺害了我的丈夫,將他肢解藏匿在土炕裡兩年多!現在你竟對我如此虐待……”說著,她不禁抽泣起來。

這一切都被窗外隱蔽的小偷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他所聽到的秘密,宛如一把鑰匙,即將開啟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門。

次日黎明,小偷胸有成竹地來到木工場,向眾人揚言:“我知道木工的真正死因,給我錢,我就說出來。”他引導眾人保持一定距離跟隨自己。接著,他假裝酩酊大醉,前往徐氏家挑釁爭吵,徐氏見到他便破口大罵。

趁徐氏注意力分散之際,小偷瞅準機會,猛地跳上土炕,佯裝要與徐氏動手,趁機挪開一塊磚,藏在土炕中的屍塊赫然顯現。圍觀的木工們見狀,紛紛湧入屋內,合力將徐氏押送到官府。

在審訊中,徐氏不得不供認,前一天晚上辱罵的那個醉漢正是她的姦夫。而官府進一步追查此前仵作提交的壕溝中屍體來源,仵作也無法抵賴,如實招認,那是他們誤殺無辜老翁後,將其屍體冒充木工的。

至此,這兩起曲折離奇的案件終於真相大白。徐氏及其姦夫,以及那兩個徇私舞弊的仵作,在集市上遭受了凌遲之刑。而那位最初錯誤判決工長死刑的官吏,也被剝奪了終身為官的權利。

這樁發生在元代的連環奇案,讓人感慨萬分,元代嚴酷的刑罰導致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凋零,讓人們深刻體會到,酷刑之嚴猛,其危害程度堪比猛虎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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