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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酒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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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花,可有解法?”老人望著天上的月光,微微嘆氣道,旁邊的小溪倒映出他們的模樣,看著那般的落魄感。

“無!至今沒有發現任何一種辦法徹底抵消它的作用。”

“唯有當時的白花可以延緩,只是...當年那位醫生花盡大半年收集的白花才好不容易抵消掉黑花的一大部分,醫生本想繼續抵消,才發現,白花漸漸的變得很少,一開始只是一個地方一兩朵,往後找尋大半個世界才看得見一兩朵,不知為何後面就看不到白花的影子,哪怕是仙力探尋也無濟於事,這也是當時醫生為什麼不等到黑花被徹底消融完去測試。”

“現在一朵都找不到了嗎?”

“嗯,至少目前還沒聽說過那邊再出現一朵,而且,你中的這黑花我無法根據現有的醫學判定。”

“你說,命運為何如此可笑,若我真的是傅逾矩,那...才是真的可笑......”

“是啊!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了,我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好似擁有一切,卻又不曾擁有。”

“當然,我只是聽說,若是一個人硬抵抗黑花,在黑花腐蝕那人最後一刻的時候,也就是要死的一瞬間,可以記起一切的記憶,只是一瞬間的記憶,一瞬間過後人便徹底消散。”

老人又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些許神色,準備往竹林走去。

“您不回屋子?”宋虯易看著老人避開了木屋,走去了竹林裡。

“不了,今日不冷,有月有伴,便做伴了,再說了相見即是緣,明日作別,不知多久才見...”老人揹著腰,一手往後揮著,一步一步的朝著林中走去。

宋虯易看著面前的小溪,看著倒映其中的自己,不禁感嘆老人的洞察力,他看出了宋虯易心裡有事,的確,自從千潼幫宋虯易醒了酒,他便想著一件事要做,若不是宋虯易的學劍,他此刻已然離開小鎮了,每日教完千潼劍他便要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是不知那件事還在不在。

宋虯易看著溪水,映著月光,是那般透徹,他不禁想到傅千潼的眼睛,那獨特的眼球,他曾見過,是傅逾矩的女人,那個皇宮裡的公主,她很美,雖不及梔焉的仙氣,但那是梔焉比不上的煙火人間的女子氣。

對於傅逾矩的女人,他無意中看過她的畫像,那獨特的眼球在女人的眼窩裡是那般動人,就連傅千潼的都呈現不出來,一眼萬年陷,逾矩成了規矩,這是世人對她的評價,他不知其中緣由只是偶然聽說的。

“如果,你真的是傅逾矩,我想你也不願意再當了吧,畢竟您的孩子傅縱生走了,雖不知,你知否,但那一定是一幅悲痛的畫面。”對於江湖上傳來的傅縱生的死訊,他覺得不對勁,但也無從下手,連知情的人沒有,更別說其他訊息,他見過傅縱生,也交過手,很強,所以他覺得奇怪。

“那,傅千潼,是您起的名字、偶遇的孩子還是傅縱生的孩子呢?”宋虯易亂想著,他並不知傅縱生有沒有孩子,只是知道他有女人。

“哼...罷了,命嘛,總會看清,只是會很痛吧......”宋虯易微微舉杯喝酒,只是他忘了已經空了,這是他喝酒養成的習慣,無意間做出的。

“唉,酒散了,算了,睡覺去了。”宋虯易看著天上那格外潔亮的月亮,心裡摻雜著無數想法,一轉身回了林子裡,看著靠著一根竹子睡著的老人,他微微使出一層薄翼蓋在老人身上,那是十分透明的,至少讓老人的夢鄉會更舒服些,他也酒壺別腰,慵懶的睡了起來。

次日晨沐

“爺爺,你怎麼也睡在這裡,莫不是爺爺認識宋虯易嗎?”

傅千潼一大早就起了來,帶著期待的心情看著熟睡的宋虯易和爺爺。

“嗯? 千潼?又這麼早?”宋虯易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千潼,不禁佩服孩子的生命力。

“走吧,去學劍!”宋虯易微微起了腰,醒的很快,畢竟他還有事情要做,教完千潼就要走了。

“那爺爺...”

“不用擔心,他睡的很舒服,待到你會了劍,他便醒了。”

“好吧,難得見爺爺睡的那麼香。”

隨後,宋虯易領著傅千潼來到前方的竹林的邊邊,一抹晨光淋著竹影折射在地面上去,千潼看得起勁,宋虯易也微微仰頭,難免沐浴那麼好的晨光,他看著天上耀眼的太陽,心裡頓時充滿了激情,他又看著千潼那滿懷激情的心,不免對自己也開始欣慰起來。

“酒劍式分為五招,酒滴,酒衝,酒醉,酒意,酒空,待會我會把你放入我的酒壺當中,你自己好生體會。”

“啊!酒壺當中?”

“嗯,因為你不喝酒,我便用不飲酒的方式讓你學會。”

“你是說,不沾酒也可以成為酒?”

“差不多,重要的是你得懂得酒的心。”

“你是說酒心嘛!”

“嗯,我要開始了!”

宋虯易沒等傅千潼做出反應,拿出自己的酒壺一手唸咒,一陣詭異的風向千潼刮來,那風是自然形成,像龍捲風般把千潼捲了進去,千潼明顯感受到,風中滿是酒味,很香,但也讓人醉意萌生。風捲很快,一下子就把千潼帶入酒壺之中,宋虯易一手並出兩指,靠在胸口,胸口突然出現一滴酒,那是宋虯易的酒心,算得上寶貝。他把酒心滴入酒壺裡,千潼在進入酒壺與酒心滴入酒壺的前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千潼微微起身,四周一片漆黑,安靜的很,他摸黑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猛然間,他感受到頭頂有一滴不得了的引力物撞了下來,他無意識的雙手防護,他本想釋放法術,卻發現,沒有一點效果,只能自身的雙手護在頭頂,他還想跑,可酒心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滴入了他的頭上,那一刻酒心像瀑布一般,砸在千潼的頭上,一滴酒心接觸了宋虯易的天靈蓋,他感受到一股酒意湧上來,很刺激也很疼痛,他不由得叫了一聲,原本整個安靜的酒壺此刻被酒心化作的瀑布衝打著,一陣水聲伴著叫聲響徹整個酒壺,也正是因為酒壺的物體感,那些聲音有的迴盪到了千潼的耳邊,他一陣眩暈下意識的捂著耳朵,瀑布徹底將他淹沒,他被酒心化作的瀑布沖刷著,他感到整個身體都被灌滿了酒,鼻腔充血般的上下浮動,他真個身體都極其難受,他好想出去透口氣,好想把身體裡的酒吐了。

他用力的將整個身體往上游動,可酒水太過晃動,他根本沒機會浮出面來呼吸口氣。此刻他的眼球已經有些充血,那顆獨特的眼球變得不再好看,被血絲覆蓋,很是恐怖,千潼用力閉著眼睛,可身體帶來的難受已經讓他沒辦法掌控自己的身體了,他無力的想要遊,可實在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剛剛折騰的精力已經用完了,就這樣他無力的往下墜,整個身體像是被一隻手拽了下去,酒水的沖刷已經徹底遍佈他的全身,那是一種死了都要被酒折磨的感覺。

千潼還有一點意識,他迷糊的眼球看到一片漆黑的酒水世界,死亡的想法遍佈了他的大腦,他沒辦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只是想著要活著,嘴裡不斷念著活著,直到無力,意識徹底不清醒,腦子也開始停止運轉,身體持續著相同的時間墜下去。

“呼!呼...呼......”千潼耳邊突然傳來自己的呼吸聲,酒水洗滌的浮動聲,他感受到了一種意境,酒是不是也在呼吸?

他很聰明,他慢慢的放清了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感受著周圍酒水的變化,酒水的浮動,酒水的情感,那像是耳邊多了一群小孩子在說話,他們七說八說的,千潼怎麼聽也聽不出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們很開心,漸漸的,他感受到了每一滴酒水的感受,快樂的,不快樂的,有的在說,酒壺來了客人,這位客人的模樣,有的在說,這裡被他搞得擠來擠去,很是煩人,叫他趕快出去。

千潼嘴角微微笑了笑,他腦子一閉,一開,睜開眼睛的猛然間,他看到周圍沒了酒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只是他能感受到酒的世界了,他對酒的世界很是好奇,覺得是那般有意思,他盤腿而坐,微微閉眼,慢慢的用心去感受酒的痕跡,雖說酒心已經不在了,他依舊可以感受到它們來到這裡的痕跡。

“呼!呼......”他一睜開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酒心裡,又再次來到剛剛那滿是酒水的裡面,他發現自己好像可以在酒水當中浮動,甚至自由行動,他雙手一震,周圍的酒水徹底不見,他的周圍再次黑漆漆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此刻好像醉了,有些顛顛簸簸的在黑暗中亂走著,他一點耍著酒瘋,一邊聽著周邊藏在黑漆漆後邊的酒心的話語,傅千潼此刻,感受到了酒意。

慢慢的,他聽全了那些聲音,頓時間,一片安靜,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竹林裡,回到了剛剛自己的位置,他有些驚奇的看著面前的宋虯易,心裡感到一陣舒暢。此刻宋虯易的酒壺也徹底空了,他會心一笑,把酒壺別在腰間,看著面前的傅千潼:“不錯,趁現在心感好,快試試。”

宋虯易遞了一把劍給千潼,那是竹子做的一把劍,看著很普通,但很鋒利,尤其是前端,像是一根針。

傅千潼接過劍,一手緊緊的握著,知道宋虯易的意思,他往前面走了走,一劍揮了揮,周邊只是竹林的葉子掉了下來,傅千潼有些失望,剛要轉身去找宋虯易,一陣清脆的落地聲驚動了千潼,他看見竹林裡的葉子全部掉落了下來,頓時成了孤零零一片,那些竹子全部順著劍勢,破碎,千潼剛想擔心爺爺,那地面上的竹子,葉子,全部恢復原狀,他轉頭一看,宋虯易一手法術復原了一切。

千潼想要說些什麼,剛張口,宋虯易就往前走了走,拿起一片竹葉放到千潼面前,給他看,千潼看著竹葉,那是沒被修復,被宋虯易故意留著的一片葉子,那葉子是完整的一片形狀,可裡面的紋路卻不完整,紋路被劍勢順它的每條紋線斷裂,好的是雖未斷裂,卻只是裂開了線,線連在的外表形狀完好無損。

“不錯,酒不飲也成酒,酒不醉可成醉,酒不醒可為醒,酒不空亦可空。”

“你是說,要模仿酒的各種情緒的樣子?”

“那是表面,你懂了酒,即可不碰它來形成它發生後的模樣,你看,這被你砍了的葉子,像醉了一樣耍著酒瘋。”

千潼抬頭一看,的確如此,那葉子,被風吹走,在空中隨意飄動,好似宋虯易說的那般耍酒瘋,千潼將自己代入其中,明顯感受到了那葉子對自己的不滿,千潼想要伸手上前去,那葉子突然跑了,也不知被風吹飛了,還是用剩著那兩隻殘腳跑了。

“好啦!已經快晌午了!我準備走啦!”

“晌午?我感覺...你要走了?是因為又想做什麼事了嗎?”

“嗯!”

“那要不要,我去給你打點酒,灌到酒壺裡慢慢喝?”

“不了!我準備戒酒嘍!”

“啊?為啥?”

“因為你讓我清醒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給你灌醉?”千潼有些不捨的朝著宋虯易頑皮的說道。

“可以,但都是酒劍仙了,還能讓你灌醉嗎?”

“千潼啊,你這將近或多或少的十年氣運,或許是你最親的家人為你續的,我不知為何,不知是誰,但是日後一定要找到他們,不要讓你心中留存遺憾。你這十年氣運或許會讓你運氣很好,但同時也會使得周邊的人受難,你要留意。”

“那這十年氣運好還是不好,我能不能不要了?”

“這就要靠你自己探尋了,這些不過只是我的猜測,但我能有那麼一點的感覺,從感受你氣運的時刻,便感覺日後的你總要發生什麼,人吧,或許就是這樣,疑神疑鬼。”宋虯易看著千潼,希望他真的不是傅逾矩的孫子,不然那會很痛,這一切雖未猜測,可他總覺得會發生什麼。

“可是,爺爺說人也會對自己的一切深信不疑...”

“哼...走啦!”宋虯易並未理會千潼的問題,只是擺了擺手,走出來竹林,千潼在後面看著,不知為何,他想哭,他立刻去找爺爺了。

“對了......”宋虯易剛先說他在千潼身上留下了印記,若是真正發生危險,他會察覺,盡一切速度趕回來,他看千潼一溜煙的找了爺爺,轉身慢慢的離開了。

“真是睡了個好覺。”千潼剛來到爺爺這裡,爺爺就伸了個懶腰,帶著憂愁的表情慢慢起身,看著面前的千潼,他微微伸出來手,千潼一個勁的抱住了爺爺,接過爺爺的手,牽著爺爺的手慢慢回了木屋,準備做菜,千潼帶著哭腔的訴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爺爺,我心裡好像又多了一個人...”千潼不住的兩角流下了淚水。

“人啊!終究是要面對的。”爺爺用手抹著千潼的淚水,摸著他的頭說道,只是不知這話是對他傅逾矩說的還是對傅千潼說的。

“哼!區區一個孩子,怎麼...怎麼感覺想要留在了那邊呢?”宋虯易走到竹林的邊緣,微微停下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溪中的自己,好像變了,變得柔情些了,變得像宋虯易了,那個,那個宋虯易似乎,似乎回來了,那個酒劍仙,似乎也回來了,他不需做酒劍仙也不需做宋虯易,他就是宋虯易,就是酒劍仙,他眼邊微微滴下了一滴淚,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區區一個孩子,區區二三天,他的心又多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小竹林,他想梔焉了,想嘮嗑,傾訴,嬉鬧,欣賞......

少年的離開,似乎會成新的故事,但也會帶來些許悲傷,這不是命的註定,這是命的不註定,正是因為變,有了變數,命運才不會那麼可笑,才會有轉機,才會有未來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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