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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樂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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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遙遠的極北處有一座山,名喚冰霰嶺,終年雪花漫天,銀裝素裹。但是那裡卻是靈氣極為聚集茂盛之地,許多妖獸不懼寒冷紮根在那,這也引來不少的修仙人士。

在這個大陸,待男子弱冠之時便會登上這座白雪皚皚的冰峰,在眾妖獸之中選擇合適自己的靈獸。

冰霰嶺

嶺下此時來了一群人,他們眺望著嶺頂。

“大師兄,這冰霰嶺看起來倒是有些極寒,確定有妖獸聚集此地嗎?”江碧詩攏了攏身上的毛襖,看了眼白色的嶺頂,轉頭對千策說:“這嶺峰看起來極高,想必這去時路也極為險峻。”

“聽澗凌閣老說,確實有大量的妖獸聚集於此,不過裡面妖獸上千必定是一番打鬥,若是遇到大妖怕是有生命之憂。”

江碧詩看了眼千策身後的馬車裡,裡面的人倒是不出聲,從九霄雲夢到此地他們連夜趕了兩天,路途顛簸想必現在倒是可以緩緩。

“我們倒是沒有多大問題,倒是師弟我擔心這裡寒氣極為刺骨怕加重他體內的霜寒毒。”

“無礙。”馬車裡傳來一聲冷淡的聲音,如同這漫天冰冷的雪花。

大家看向馬車,只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掀開簾子,抬腳出來。

男子不過剛二十的年紀,一頭黑色長髮用玉冠束起,眉目如畫,膚色如雪,明亮的雙眸,一舉一動宛如從雪中走出來的神仙。

玉白色的衣衫在他身上倒是顯得暗淡,衫面用淺藍色線繡著雪花的紋路。

“子瀟,這外面如此寒冷還是回到車裡暖和些。”千策走上前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他。

万俟頌玄抬起手放在嘴邊,虛握著拳,輕輕咳嗽了幾下,淡淡道,“師兄,我已經好多了,方才服下了師伯送的丹藥已經壓下了體內的寒毒。”

“瞧你這個樣子怕是也沒有壓下多少。”江碧詩招呼旁邊的弟子拿來白色的袍子,走近万俟頌玄的身,欲將手上的袍子給他披上。

万俟頌玄下意識退後一步,伸手接過江碧詩手中的袍子。

“師姐不必為子瀟擔心,師伯給的藥雖然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但是壓制霜寒倒是有些奇用。”

江碧詩眼裡閃過一絲難過,皺著眉頭道:“既然師弟覺得沒問題那就趕緊上嶺,在天黑之前大家完成收靈任務好在明日巳時回到九霄雲夢。”

大家紛紛同意地點點頭。

万俟頌玄繫好袍,就見千策拿著一把紙傘來到他身旁,他見千策斜著傘,手握著傘柄,順著向下慢慢撐開整個傘骨,然後輕輕一翻,遞過傘,罩住了万俟頌玄的頭。

“雪雖小,但寒氣勝,我看這嶺下雪花飄地小,倒有可能山嶺上雪會越來越大,前些日子,你被大妖所傷導致霜寒發作,多多少少還是當心些,免得我們這些當師兄師姐的也不好交代。”

万俟頌玄接過千策手中的傘,朝千策微微頷首,蒼白的嘴唇緩緩道出,“謝謝師兄。”

上嶺的路極其險峻,馬車是上不去的,只能停在嶺下,徒步上嶺了。

為了更好的選中適合自己的靈寵,必定又是一番惡戰,所以大家決定儲存靈力,徒步踏上這峻嶺。

這嶺的路很是險峻,幾乎是傾斜成了一條斜線,且走出的路也是極其窄的,只能容下一隻腳。

雪積得很厚,腳踩下去幾乎沒了整個鞋,越靠近嶺頂越發感覺到寒冷。

這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頂,大家一看見嶺上並無任何的生氣。

只見漫天的鵝毛大雪隨著微風洋洋灑灑地飄落,天地一色,周圍全是白色的霧氣,空氣中都是冰得刺骨的冰粒。

江碧詩冷得她直搓手心,嘴裡不停地哈著氣,“師叔他們莫不是想騙我們?”

“師叔有必要騙我們這些小輩?”千策嘆了口氣,環顧了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這裡倒是有些古怪,從嶺下看隱隱約約還能瞧見一點草木,怎麼上來就沒了?”

江碧詩看見懸崖邊的尤為突出的一塊柱子,她走過去心裡怎麼都覺得這柱子不簡單,她抬起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印,指尖凝聚了紫色的光,向柱子注入。

柱子立刻發出白色的光,上面的雪頃刻間被融化,柱身露出一些神秘的符文,江碧詩想湊近仔細瞧瞧,奈何那柱子突然發出的光極其刺眼,且具有強烈的衝擊力,一下子將她震飛出去。

千策見勢不妙,一個健步飛出去接住了江碧詩,“沒事吧?”

江碧詩穩住身子,對千策搖了搖頭,抬眼看向那詭異的柱子“裡面很強的妖氣,怕是被掩藏起來了,而那個石柱極其古怪,我向裡面注入靈力,它很排斥。”

“難道那石柱就是鑰匙?”千策望著石柱,若有所思。

“沒錯。”万俟頌玄一手撐傘,一手握成拳掩在嘴唇處,由於胸腔實在是癢得難受,輕聲咳嗽了幾下,“上面的符文應該是絳河神君施加的封印,為的就是防止裡面的大妖逃出。”

“可是我們此次進去會不會打破這封印?”

一旁的千策聽聞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他調侃道:“神君封印豈是我們這些無名小輩所能破解的?”

江碧詩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師兄嘴上功夫如此厲害,師妹倒是也沒見你將雲夢心法學通透。”

千策的臉刷的一下子全紅了,一直到耳根,極力辯解“誰說我沒有學通透了?我現在可是將心法學得爛熟於心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愛信不.......”千策見万俟頌玄撐著傘緩步向石柱走去,他擔心那石柱的力量傷害到他,便叫住他“子瀟!不能過去。”

万俟頌玄沒有理會,只是走近石柱,看著上面的符文,修長的手指撫摸上面的痕跡,符文在他所撫過之處依次發出強烈的光。

“子瀟,你這是幹什麼?”千策跑過來不解的問。

万俟頌玄望著石柱若有所思,淡淡道:“想要進去,必定要以血為祭。”

“所以你是想......”江碧詩突然想到什麼,立馬拒絕“不行!此法極其危險,師弟身子如此虛弱,等會還要締結契約恐要費些靈力,若是以血為祭,超過了時辰便會消耗體內的靈力,再加上師弟體內霜寒之毒還未壓制完全,我怕......”

“師姐不用擔憂。”万俟頌玄打斷道:“這符文需要極強的靈力才能維持我們在空鏡中存在的時辰,若是靈力微弱不僅撐不到我們出來,還可能會耗盡靈力而死。”

“可是師妹說得也沒有錯,你前些時日與妖獸大風大戰時受了傷,外加體內寒毒未清,實在是不能以血為祭,還是讓我來吧。”

万俟頌玄攔住千策即將抬起的手,神色冷淡,“師兄,子瀟說過身上的傷並無大礙,況且這裡屬我術法靈力最高,在空境中為大家爭取的時辰多些,所以還是我來吧。”

“可是......”江碧詩還是擔心。

千策拉住江碧詩,打斷她“既然師弟已下決心,我們也不必再多言,倒是到了空境若是遇到危險切記用傳音鈴呼喚我們。”

“嗯。”万俟頌玄點點頭,將手中的傘遞給千策並囑咐道:“師兄,你們退後一步。”

他見千策他們退後一步後才抬起手,食指放在嘴唇間咬破,頃刻間白皙的手指冒出了點鮮紅。

万俟頌玄將帶有血的手指順著石柱上的符文描繪了一遍,符文立刻發出暗紅色的光。

他手上快速結印,口中念著法訣“虛空碎片,星光為塵,以血祭之,震破虛空。”他目光一轉,神色凌冽,淡聲道:“開!”

忽然間石柱周身冒出紅光,嶺上颳起了大風,夾雜著冰雪,吹得大家紛紛站不住腳且迷了眼。

風雪太大,風將万俟頌玄的衣衫吹起,連帶著髮絲都是雪。

他依舊不為所動,手指依舊在石柱上描繪。

千策等人用傘擋著風雪,好不容易站住了腳,待他抬起眼看万俟頌玄時,只見紅色的光將万俟頌玄淹沒。

“子瀟!”千策一驚呼,猛地衝出去,他想去抓万俟頌玄的手不料自己也被那抹光吞沒了。

“師兄!”

——

空境中

万俟頌玄睜開眼,入眼的卻是頭上四角,渾身雪白,狀如白鹿的傢伙。

它湊得極為近,歪著它的腦袋,大大的眼睛直溜溜地望著他。

万俟頌玄坐起身子,一臉無語地用手拍飛那個小傢伙。

“夫諸,看夠了沒?”

夫諸始料未及,被他一巴掌拍地在空中翻滾了兩圈,即將落地時嗖的一聲幻化成了一名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子。

夫諸踉蹌了幾步,抬眼一臉驚訝地瞧著他直搖搖頭,下一秒又皺著眉頭抬起手指著他,滿臉失望地走近他。

“哎呀呀,可憐老朽這一路來跟著某人風餐露宿才到這,某人倒好,下手從未留情過。”

万俟頌玄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轉頭看著夫諸嘴角勾起好笑的弧度“從未留情?你左右不過只是一個靈獸罷了。”

夫諸瞬間拉下臉,氣急敗壞道“老朽說了幾次了?老朽是神獸,上古神獸,不是什麼靈獸!”

万俟頌玄沒有理睬他,直接越過他來到懸崖邊,眺望遠方這綺麗的景色。

空境由四個空間構成,這四個地方且是實景實地,分為:青陽、長嬴、高商、玄英。

夫諸走近一看,大為震驚,他們正站在空境的一角懸崖處,往下俯瞰是巨大的平地,這個平地四周卻被這懸崖圍著,倒像是早在幾百年前被什麼巨大的圓形狀的物體砸出來的一樣,這裡周圍都是粉白相間的桃花林,像是一大片汪洋,空氣中瀰漫著白色的霧氣,炎日懸掛在他們正對著的那處缺口,發著耀眼的光芒。

“如此仙境還是在你蒼穹仙境看見過,說來也奇怪,這炎日為何看著觸手可及,但卻不灼熱?”夫諸伸出手在光下翻過來翻過去的。

万俟頌玄看著天上的飛舞的白色透明似蝴蝶一樣的東西,向前探出手,便見那蝴蝶一樣的東西停在他的修長的指尖。

夫諸側頭湊近看著他指尖上的小傢伙,只見那小傢伙停在万俟頌玄的手指上,撲騰著翅膀,尾處隨著扇動掉落了些白色的銀色的夏小粉末。

他心想:這空境倒是世外桃源一般,連這些小傢伙都這麼和善。

下一秒,他就見自己剛才誇的小傢伙在万俟頌玄的指尖上變了樣,從白色透明的變成了暗紅色且周身都是怪異的圖案,細看是一副人臉的圖案。它突然有了嘴,突然張大露出裡面鋸齒般的牙齒,眼瞧著那小傢伙就著万俟頌玄的指尖就要咬下去。

夫諸心裡一緊,臉色驟變,抬手還未來得及結印。

万俟頌玄手上的那個小傢伙登時冒起了火,隨之翅膀撲騰了幾下就化為灰燼了。

他握緊手,指尖摩挲著剛才那東西殘留在他手上的粉末。

“這是何物?”夫諸見此內心鬆了口氣,放下手,上前問道“為何如此

······”

道貌岸然。

万俟頌玄抿著嘴唇笑“現在不覺得人家和善了?”

夫諸一愣,面色一驚,連連搖搖頭,不可思議地瞧著他“子瀟,你竟然對老朽使用讀心術?!”

万俟頌玄見他這氣得跳腳的樣子心情極為舒暢,他嘴角一揚,眉毛上挑。

並不理會他,轉身往後走。

夫諸跟上去,連連追問“你到底聽沒有聽啊?以後不準再對老朽使用讀心術。”

“嗯。”万俟頌玄心不在焉的回應。

夫諸也是一臉無奈,自己感覺說了也白說。

“子瀟,剛才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前路被巨大的霧氣所阻擋,万俟頌玄抬起手念起法訣,手指尖紅色的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

紅色光芒將周圍照亮,他抬腳往前走,邊說“這裡是空境,自然許多景象都是虛幻,不過剛才那和善的小傢伙······你不是上古神獸嘛,豈會不知道那小妖?”

“老朽是上古神獸,在神界待了上千年,豈會對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妖有所耳聞?況且神捲上也不會出現這些靈力微弱的妖族。”

“那你問什麼?既然微不足道又何必讓神獸大人知曉?想來它也不想讓神獸大人知道。”

夫諸立馬解釋“別啊,老朽只是······好奇,只是沒有想到這看上去如此······小傢伙竟然有兩副面孔,這與之不符啊。”

“噬靈蝶,以噬靈力和食骨血為生,外表裝得純潔無害,實際上噬血成性。”

夫諸心想:為何還要吸食骨血?

“噬靈蝶?那······”

“噓。”

万俟頌玄示意夫諸閉嘴。

夫諸明白事理,倒也是噤了聲。

“細聽。”他輕聲道。

周圍白霧環繞,矇住了雙眼,讓人瞧不見前路,睜眼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個不小心就會撞到樹上,縱使有陽光也未能將這白霧照透,唯一的光是万俟頌玄那指尖上的火光。

他們停下腳步,細細聽。

遠處,在他們瞧不見的地方微微傳來一聲聲似嬰孩般的叫聲,夾雜著哀。

二人相視幾秒,万俟頌玄抬腳欲要向前去一探究竟。

夫諸拉住他,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去。

万俟頌玄抬手拂掉他拉住自己的手,眉眼一笑,拍了拍夫諸的肩膀。

安慰他。

万俟頌玄走上前,那叫聲越發的近,但依舊看不清前路。

他微微皺眉,駐足沒有繼續往前走。

夫諸跟上來,順勢看去也就一片白,倒是不知道為何他停下。

暗道:莫非有什麼大妖?但是這氣息倒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妖獸應該有的。

夫諸雙手結印,白色的光聚集,一張開雙臂,白色的光像四周猶如刀鋒一樣向白霧砍去,眼前瞬間清明瞭許多。

他環顧四周,發現在他們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

夫諸拍著万俟頌玄的手臂,嘴裡不停的在嘀咕”快看,快看,前面有一個灰不溜秋的不明生物。”

“你還能看得出是生物啊?”

夫諸轉頭瞪著大眼睛道”什麼意思?老朽是神獸,小小妖獸豈能逃過老朽的慧眼?不過就是不知道前方那坨是個什麼生物。”

万俟頌玄挑眉道“夫諸大人不是神獸嘛,豈會不知道前方是何物?”

“說來也奇,那東西捲成一坨像個黑煤球,按理說老朽可以聞到它身上的氣味,許是這裡妖獸眾多導致氣味混亂便也就聞不出來。”

万俟頌玄搖搖頭,隨之向那坨不明生物走去,那東西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沒有發出剛才那般的叫聲。

只是縮卷著身體,万俟頌玄看見它因為害怕而全身黑黃的毛髮還在微微顫抖。

他蹲下來,歪著頭瞧了瞧它露出的小獸爪子,上面破了小口血還在涓涓地往外流。

伸手扒拉了它一番,肉眼可見有兩隻三角耳,放大版的貓耳朵,臉部稍長,尾巴中長,毛髮嘛,目前倒是看不出來蓬鬆不蓬鬆。

夫諸跑過來勸阻道“你可當心些。”

“無礙,不過是一隻受傷的小狐狸。”万俟頌玄眼見著掀開狐狸的四肢,由於受傷太重,也沒有了力氣反抗,眼睛緊閉,他發現在狐狸的肚子上有大片紅色的血漬。

“這黑秋狐狸周身毛髮黑黃,倒是肚子那塊挺白哈,不過這要死了吧。”

万俟頌玄目不轉睛的盯著它許久,然後笑道“一隻燒焦了的狐狸,這麼重的傷倒是活地悽慘,不過要慶幸提前遇到我。”

夫諸聽他這話不禁眉頭一皺,大喊道“子瀟,你不會是想......救它吧?”

“有何不可?”

“若說是以前老朽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現在你自己都身負寒毒全靠靈力壓制才勉強撐著,方才又以血祭陣,籌碼可是你的靈力,你現在又想救一隻瀕臨死亡的黑秋狐狸?”夫諸著急的對他說。

“萬物皆有靈,況且是生命,這生命最苛刻之處,不過在於它會死亡,那麼再長久的生命也會顯得短暫,心臟停跳不是真正的死亡。”万俟頌玄抬起手掌覆上黑秋狐狸的心臟之處,靜靜感受著渺小微弱的心臟在他手掌之下緩緩跳動,他可以感覺到,它因為害怕全身還在微微打顫,縱使它已經無力掙扎,無論今日遇到的是否是他,它都有付之一炬,賭上了這條命,“何況它的心臟還未停止跳動。”

“隨便你,你就是嫌自己活太長了,想自己作吧,老朽......”夫諸咬咬牙,氣不過甩袖到一旁樹下別過頭不再去看他。

“吞日吐月,永生不朽。”万俟頌玄抬手結印,將靈力注入黑秋狐狸的體內。

黑秋狐狸身上瞬間冒起了紅色的光,隨之傷口處的血也止了。

沒過一會,黑秋狐狸便慢慢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衣藍紋的白淨男子,他正看著它,眸中帶著些欣喜的笑意。

黑秋狐狸不適時的呆滯了一瞬,即便從小生活在這空鏡裡,也見過不少前來收靈獸的修仙美男子,但是擁有如此這般天人之姿和清冷絕塵的氣質的人倒是罕見。

黑秋狐狸轉開目光,急忙掙扎地跳起來,退後了幾步。

“黑秋狐狸?”万俟頌玄蹲著身子沒有要起身的趨勢,只是望著它一笑,“當真是黑心啊。”

黑秋狐狸聳動著耳朵,在原地轉了圈,然後歪著頭瞪著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

万俟頌玄起身,朝著黑秋狐狸眉眼彎彎,忽然反手一揮將它扇飛進白霧裡,“既然好了,就離開吧,日後記得當心些。”

“你這給人一個甜棗然後扇一巴掌,黑心啊。”夫諸說著,瞧著万俟頌玄,抓起他的手腕一把脈。

万俟頌玄任由他,溫和一笑,“倒也沒有它黑心,以為一個撒嬌就把這恩給還了,當真就是一個妖獸心性。”

夫諸見他體內靈力並沒有損多少,便也就放心地放下他的手,叮囑道“等會若是遇到大妖,你就不要動用靈力了,老朽替你擋著。”

他盯著夫諸那認真的模樣,倏地唇角一勾,點點頭笑道“是是是,夫諸大人,快走吧,時辰不早了。”

說罷,便整理了下衣衫,往右走進了白霧裡。

——

兩人在白霧林裡走了許久,越是往前走這白霧越是濃,溫感也沒有剛才那方暖和,多了許多寒氣。

夫諸眉頭一緊,發現附近妖獸氣息極為重。

“前方有大妖。”

万俟頌玄合了合外袍,手握成拳放至唇邊輕咳一聲,掀起眸子仰頭看向天空,淡聲道“炎日的光已經照不到這裡了,看這空中雲層灰白地一望無際,溫感有冷寒之意。”

隨之他伸手在空中輕輕浮過,“空氣和這白霧中皆雜有水氣,溼度使得前方的白霧沒有方才的濃,想來我們是到了......”

夫諸心裡一緊,“玄英!前方是玄英之地?”

万俟頌玄面色平靜,步子不緊不慢地走著。

夫諸上前攔著,擔憂道“子瀟,你可不能上前啊,還是換一個方向,這空鏡中雖然是虛幻,但是溫感告訴老朽前方玄英之地絕非是假的,易虛易真,為了你身子,當真是不能再往前了。”

“猜對了,前方之地並非虛幻。”

看著他神情淡然,話語中帶著肯定,想來必是知曉玄英之地是真的存在。

夫諸心頭大駭。

“你是否早就知曉前方是玄英之地了,故意往這邊走的?”

見万俟頌玄沉默,夫諸登時怒氣上湧,雙手緊握成拳,怒道“你當真是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了?”

“夫諸,前些日子我與滄瀾師兄一起對抗大風時,師兄不幸被大風獸火所傷導致體內靈力流失,幸得師伯早年間用寒露煉製成的丹藥才尚且得以壓制,你我都知道,師兄的傷若是不及時治療,待到有朝一日寒露丸壓制不住他體內的獸火,靈力將會被焚盡而亡,而雪蓮是唯一的關鍵。”

夫諸怒氣稍斂,“辦法總歸是有的,老朽絕對不允許你進入這玄英之地。”

万俟頌玄看向夫諸,語氣和善,“辦法總歸有,但是機緣卻是難得,現在就是最近的一次,傳聞這空境裡不僅僅聚集大量妖獸,還長滿了奇花異草,玄英之地極寒,必定也是雪蓮生長之所。”

“你忘記了你身負寒毒嗎?世界上最厲害的寒毒,還未找到解救的方法,你是想把自己作死是不是?!”夫諸氣的渾身顫抖。

他見夫諸當真是生氣了,也明白自己若是有什麼閃失回去也不好交代,內心也會愧疚一輩子。

万俟頌玄安撫他,“放心,真的會沒事的。”

“不行,不管你說什麼,老朽都不會同意的,你若是強行過去,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他見夫諸毫不留情,神情認真道“我自知自己並非是你的對手,若是今日不讓我過去,我便在這裡耗著,待到靈力耗盡,也不過只是一死,你出去大可不必掛心,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罷了。”

“你竟敢威脅老朽?”夫諸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當然。”万俟頌玄回應的理所應當,毫無愧疚之心。

若是不讓他進去,跟著他這麼耗下去,境外法陣以他靈力為籌碼,待在這裡時辰越久,他靈力消耗的就越多,到時候非但沒有被寒毒發作而死倒先耗盡靈力身死。

若是允他進入這玄英之地,雖是極寒,但是頂多會讓他毒發並非要他性命,況且自己還在他身邊,可保他安然。

夫諸眼睛一閉,牙齒緊咬著下嘴唇,粗氣大喘幾下,隨而睜眼對他說“你要進去可以,但是身體一出現異樣要立刻告知老朽,還有記住老朽剛才對你說的話,遇到大妖躲到身後。”

“行。”

万俟頌玄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點點頭應允。

然後兩人便穿過密林踏入玄英之地,視野豁然開朗,白茫茫的一片,天與地皆是一色。

初到玄英之地邊界,寒氣便是迎面而來。

天空飄舞著漫天大雪,真如話本里說的一樣鵝毛大雪一點也不假。

這裡倒是安靜,沒有其他地方零零星星夾雜著妖獸的叫聲,只有呼呼的風吹來的呼嘯聲。

夫諸擔心這玄英之地寒冷之氣侵入万俟頌玄的身體,手上一攤,便出現一把豔紅的傘。

“將這傘拿好,自己身子還是當心些。”他將手中的傘翻過撐在万俟頌玄的頭頂。

万俟頌玄接過,抬眼瞧著這把豔紅的傘,傘骨皆為紅色琉璃,金色花紋,傘面有點點白色的宛如櫻花狀的花案,傘骨中倒是系得有幾束紅色的綢帶,頗為精緻。

他微微一笑,挑眉問道“你當真捨得將這把傘給我?”

夫諸臉色一變,立馬急起來,“老朽這是借你借你!什麼時候說過給你了?”

万俟頌玄知道他寶貝這把傘不得了,小時候就見過他曾經在危難之際用這把傘救過自己的性命,只是這把傘當時可是破損巨大,現在一瞧完全看不出一點,想必他花費不少精力修補。

万俟頌玄轉著手中的傘,嘆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仔細看呢,當初你可寶貝緊了,它可有名字?”

“說起來,這把傘是老朽自打有記憶起它就在身邊,老朽也是無意間就召喚出它,潛意識裡它喚櫻落幻海。”

“你這神獸當真是不稱職,連記憶都能忘記。”万俟頌玄假裝嫌棄地撇嘴搖搖頭道。

夫諸低聲道“天帝曾和老朽說,前塵往事皆是浮雲,既來之則安之,這往事記不起,那就隨它去。這傘既然唯老朽可喚,便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万俟頌玄笑了兩聲,忽然長長吁了口氣,安撫道“放心吧,機緣到了這一切的謎底也就撥雲見日了。”

夫諸點了點頭,溫言道“老朽這不照樣過的瀟灑,上天入地的自由的很,前塵往事就隨風去吧,老朽才不在意這些。”

万俟頌玄抬手在夫諸腦袋輕輕摸了兩下,語氣像是哄小狗一樣“乖。”

夫諸一臉無語,拍開他的手,“不要用摸小狗一樣的動作摸老朽的腦袋。”

万俟頌玄聳聳肩,自顧撐著傘向前走去。

兩人走了一會,便迎著風雪來到了小懸崖下,崖尖上雪堆積有一隻手掌深度。

万俟頌玄將傘往後仰了些,抬頭掀眸,看著在崖中間那長在石縫的純白色雪蓮。

“老朽去拿。”夫諸話落,雙手一張飛向雪蓮所在處。

就在剛要觸到雪蓮時,崖上突然抖動起來,一聲吼叫傳來,大雪掀起如同泥沙一般朝他衝來,打斷拿雪蓮的手,夫諸立即收回手,結印施法擋住衝過來的雪沙。

夫諸飛落到万俟頌玄的身旁,雙手將他擋在身後護著。

二人抬頭,盯著那不平靜的崖上。忽然一陣刺耳尖銳的叫聲傳來,空中漫天滿地的雪瞬間飛起繞著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迎面走出身形如牛,白色的身子,頭上四隻角,皮毛長如蓑衣一般。

夫諸眉頭一皺,道“不好,是獓駰!”

獓駰乃兇獸,性情兇暴殘忍,以人為食。

它站在崖上俯瞰底下二人,眸中突然發紅,張開嘴朝他們嘶吼,一個飛躍向他們衝去。

夫諸喚出法器——赤陽劍。

他偏頭對万俟頌玄說:“老朽去會會它,你去拿雪蓮。”

万俟頌玄點頭,輕道“當心。”

夫諸輕應,隨即扭過頭持劍朝獓駰飛去。

万俟頌玄趁著夫諸拖住獓駰之際,立刻飛起朝崖中去,當機立斷拔下雪蓮。

隨著雪蓮被拔,它忽然發出白色的光然後隨著他手掌侵入他身體。

是寒氣!

他感覺到體內突然傳來靈氣相撞的感覺,劇痛無比,他眉頭緊皺。

登時在他左邊也衝出一隻獓駰,獓駰張開血盆大口,噴出大量雪沙。

万俟頌玄翻轉櫻落幻海,將雪沙隔絕在傘外。

他被獓駰攻擊退至地下,寒風麟凜冽,他一手撐在雪地,一腿半跪著,口中一甜,溫熱的液體在一瞬間湧出,雪白的地瞬間染紅一大片。體內靈力越發不穩定,像是立刻就要爆體而出一般。

夫諸反應過來,眼裡湧出殺氣,“竟敢傷他!”

立即旋身,光華萬丈的赤陽劍,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朝正攻擊万俟頌玄的那隻獓駰去。

獓駰始料未及正中,痛苦的嚎叫著。

夫諸落至万俟頌玄身邊,擔心到“沒事吧?”

“無礙,只是體內靈氣相沖。”他站起來將櫻落幻海還給夫諸。

夫諸眉頭緊皺,欲要開口,旁邊兩隻獓駰又站了起來。

“這死獓駰真難纏。”從自己兜裡掏出一瓶丹藥遞給他,說道“將這藥吃了,即刻平息順氣,壓制體內寒毒,老朽去解決這兩個麻煩玩意。”

話罷。騰空而起,與獓駰纏打起來。

万俟頌玄旋即坐起,倒出一粒丹藥放進嘴中,苦澀味道化開。閉上眼睛,雙手放置兩邊,心裡默唸靜心咒。

另一邊,夫諸長劍揮灑,刺眼的光芒直衝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一般,朝獓駰劈落而下。

隨著一聲嘶吼那隻獓駰瞬間灰飛煙滅。

眼見已經死了一隻獓駰,剩下那隻也不甘心一般,趁著夫諸空隙,張開嘴匯聚一道藍色的光,噴向正在調氣的万俟頌玄。

夫諸一驚,即刻想去阻止時,那隻獓駰立馬向他衝來。

因為殺死一隻獓駰已經花費不少靈力,身體已經沒有力氣在去抵擋另一隻了。

他持劍擋著獓駰的攻擊,扭頭看向万俟頌玄。

“子瀟!”

那道藍光離万俟頌玄越來越近,夫諸也抽不開身。

難道他們今天註定要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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