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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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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打打改改造造,拎著蜂巢和自己根據記憶組裝的木盒子蜂箱,四四方方上邊帶蓋,左右小孔通風,裡邊用煙燻黑抹上融化的蜂蠟,細紗釘的框一排排卡槽在盒子裡,扣緊箱蓋張長長帶著十來個蜂箱,在蘇城周圍山上河邊野地果園,找背陰通風的地方掛嚴實。

看著被蝗蟲禍禍一遍現在又泛青綠的山光水色心情大好,太湖水漲,浩浩淼淼,落霞孤鶩長天一色,採蓴菜的船孃一人一船剛夠躺臥,一塊木板斜放人趴上邊懸空,兩手交替划船在湖中採摘,還有采茨菇水芹撒網捕魚,撈蟹抓蝦。

秋食水八仙,賽過小神仙。黃桃黃杏山藥芋頭,往空間收集應季美食乃人間一大樂事。

秋老虎厲害,天氣還是燥熱,前些日子倖存的早稻收了,山間水裡果蔬又多,糧鋪白米每石六兩,各色粱谷價格合適,張長長買了兩石新米幾種穀物,僱了車子運回小院。

桂花盛開,許多人都摘回家醃桂花醬,雖然災荒戰亂頻發,可各州解試貢舉從未停止,秋試桂榜去年因鼠疫封城,今年各縣鎮都有不少文人學子前來應考,府學周圍讀書聲晝夜不絕,考試放榜遊街宴飲,金榜題名者春風得意,名落孫山的背書箱還鄉,千百年來不外如是。

中秋將至,張長長把裁縫鋪做好的護膝都拿回來,配上醬鴨菸葉,水紅菱,花雕酒,再從空間選出一條三尺見長的鰻鱺魚,湊夠六樣讓小丐挑著擔去見了老曹,拉呱侃山呆了一天晚間自己拎著食盒回來。

梅菜扣肉,碧螺蝦仁,鹹肉月餅,曹家家傳醬汁肉,黃酒一杯對月獨酌,周圍鄰里闔家團圓歡聲笑語,張長長獨身一人簷下望月,此情此景實在忍不住吟一首靜夜思,思故鄉思故人思故事。

新來的鄰居姓邱,邱老帶著孫女邱樂兒祖孫兩人相依為命,老者和藹小姑娘聰明伶俐,笑聲甜美驅散張長長淡淡哀愁,酒入愁腸天上明月高懸,清輝滿院眼前漸漸模糊,殘羹冷炙胡亂一收,歪歪咧咧上樓睡覺,隔壁爺爺爺爺不斷,導致張長長夢裡變身蛇精大戰七娃,最後山崩地裂卡在石縫裡動彈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捨,從縫隙裡看日月變換斗轉星移。只是恍惚中聽到房頂有人踩瓦掠過,驚的貓逃,也不知是幻是夢……

次日一早張長長起床後小丐早走了,伸伸懶腰壓壓腿,簡化版八段錦打一打,把扣肉一熱配兩個燒餅吃。從空間放出雞頭米菱角開始剝,慢工出細活,水中採來剝去黃殼,七八個雞斧頭才出一斤雞頭米,儲存時間短價格偏高,是富戶家的盤中餐,在店裡點過兩次最愛這帶著水汽的清香粘糯,於是湖邊多收幾簍放在空間,閒暇之餘剝一些,煮粥煲湯做甜品,口腹之慾最難將就。

過了幾天,正弄著忽聽巷外一陣喧鬧,亂哄哄的人聲嘈雜聽不清緣由,張長長把東西收好,剝下的殼倒進後河餵鴨子,拎著扁擔水桶去街上挑水,街面男女老幼面露焦急議論紛紛,老頭一堆抽菸編筐唾沫橫飛,老太太一堆納著鞋底眉飛色舞,大姑娘小媳婦洗衣捶搗手不停,半大孩子蹦蹦跳跳還夾著邱樂兒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

張長長環顧一圈直接走到井邊放桶拎水,分神聽了半天,說是遼東大旱又遭蝗災,淮安一帶也有蝗蟲肆虐,規模之大數量之多駭人聽聞,楊城今早快馬來報說是有蝗蟲飛落啃食稻穀,府衙派人剛把里正叫走了。

張長長打水回家,正想著明天再去趟山上,聽到巷子口喧囂聲更大,沒一會里正滿臉是汗急切的敲門,“每戶出一男丁收刈稻穀,明日寅時街口會集,帶上乾糧水囊,家裡可有鐮刀石斧啊?”

“有,有鐮刀,水稻現在熟了嗎?”張長長忙問道。

“剛入蠟熟,那也得收,要不然都進蝗蟲爺爺的嘴裡了。”里正擺擺手又去了邱家。張長長關門把空間收土匪的兩把鐮刀拿出來,舀了水淋在石上開始磨刀,聽隔壁邱樂兒說爺爺身體不好拿銀抵徭役,里正不允只說明天讓邱老駕車運稻,小姑娘便要替爺爺去,被邱老阻止,里正離去後,小姑娘帶著哭腔來敲門買幹百合。

張長長忙拿出一包給她,又說明天會照看邱老讓她不要擔心,小姑娘口中道謝放下兩錢銀子。把鐮刀磨的拽草立斷,熬了一鍋綠豆湯,再煮一鍋桂花雞頭米,幾個竹筒灌滿,又給水囊裡灑點鹽,空間現成的饅頭烙餅夾上扣肉醬肉,用荷葉包好一摞放著,斗笠綁腿擦汗的巾子,都準備妥當後吃了晚飯早早上床睡覺。

雞叫三遍周圍窸窸窣窣俱是起床聲,張長長下樓看鍋裡湯餅沒動,小丐一晚沒回來,點火熱飯,吃完把綁腿袖口扎嚴,帶上斗笠繫好水囊竹筒,街口一聲鑼響,拿出一把鐮刀鎖門去街上集合。

髮鬚皆白的里正,與儒雅隨和的邱老站在一起像個倍受壓迫的可憐老頭,邱樂兒一身男裝帶著小斗笠,束腰綁腿揹著竹簍站在爺爺身邊,張長長走近點頭示意,里正在紙上一勾,人數到齊坐上幾輛車從南門出城,走近時才發現城上兵甲少了三分之一。

不到半個時辰到了長橋鎮,地裡已經有百姓勞作許久,里正和鎮上官吏交接,幾十個人分散到各個田地裡開始收割,張長長跟著農家大爺學了幾下慢慢熟練起來,等割完兩壟天光大亮,起身喝水時發現大家速度並不快,有些是半大男孩鐮刀都握不穩,沒割到自己的腿都算好的,連當地的農人也不想現在收稻,再過半月穀殼變黃,籽粒變結實那產量能高上兩成,可是不收不行,官老爺說了,誰家現在不收等蝗蟲來了,稅銀三倍還不許糧抵。

邱家爺倆兒趕著驢車運捆紮好的稻子,運到打穀場上攤開晾曬,牽牛拉著石碾來回轉圈,農人持鏈枷抽打稻穗,讓稻穀脫粒。小姑娘熱的滿臉通紅還笑的很開心,祖孫倆不像服徭役,像跟當初太湖邊泛舟遊玩的神態差不多。

上午還好,大家幹活熱情還算高漲,等到正午歇晌吃完乾糧又添了鎮上送來的山梨水,割稻的速度就慢下來了,稻捆堆積成草垛,安置晾曬本地人守夜,張長長一群人腰痠背痛的坐上車伴著夜色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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