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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焦急朝著顧老爺的房間跑去。
顧程璟還是讓趙小樓先打個電話給郭三，就看顧老爺能不能熬住了，自已先去顧老爺的房間檢視情況，而趙小樓隨後跟上。
顧老爺所在的房間裡，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嘴角全是白色口沫，兩眼往上翻。
就顧老爺這狀態，的確不太好。
趙小樓記得，當初他還在海月班的時候，海月班有個老琴師，也是中了風后，沒多久就死了。
死的時候也是這種狀態。。
站在趙小樓的角度，他覺得顧老爺這個人可恨又可悲，如果他不一味的因為愧疚而對顧月生那麼好，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了。
郭三急匆匆的趕到司令府，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顧老爺已經斷了氣。
顧程璟對顧老爺固然有怨氣，可說到底，是他親父，為人子，終歸要送他入土。
但要說有什麼更多的情緒，他是做不到了。
當初，為了顧月生的事情，他那父親總是要求他一味的退讓。
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新年因為顧老爺過世，過得格外冷清。
年後，顧程璟急匆匆的去宛城了，趙小樓繼續開戲，宛城那邊的形勢越來越緊張了，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多準備一些錢，到後面，世道真的亂起來，他們這幫戲子只怕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七月。
這期間，趙小樓只見了顧程璟一面。
顧程璟回來的時候，是找他幫忙弄盤尼西林的。
盤尼西林現在多數掌控在小日子手裡，滬城這邊，雖然還沒有被小日子攻陷，但是因為小日子那邊拿捏了提供盤尼西林的源頭，所以，這樣的藥材越來越難弄了。
顧程璟的身份不方便去找郭三，這件事只能交給趙小樓處理。
趙小樓二話沒說，帶著陸小虎直接去找郭三了。
好在滬城跟昆城之間不算太遠，目前這一段路還算安全。
到了昆城之後，顧程璟也不敢耽擱，直接去找郭三。沒想到，在郭三工作的醫院裡，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代榮。
代榮受傷了，按理，他應該在京城那邊治療，沒想到，卻出現在昆城這邊。
趙小樓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沒有出現在代榮面前。
他跟陸小虎繞開代榮所在的病房，繞遠路，才找到郭三的辦公室。
郭三沒在病房，辦公室裡也沒有其他的醫生，趙小樓跟陸小虎剛準備到辦公室外等郭三，忽然聽到一陣動靜。
“夫人，求求您，還是去看看老爺吧。老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為了找到你，他還受了傷。”
“你胡說什麼，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他的夫人，你們少將這頭銜安在我頭上。”
“喲，夫人，怎麼這麼說呢，您可是我們家老爺心心念唸的女子。”
“他代榮也配？當年，要不是他，我又怎麼不得不拋夫棄子？”
趙小樓敏銳的察覺到，這對話的兩人有故事，而且，還跟代榮有關。
代榮這個名字趙小樓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去京城唱堂會，就是得了代榮的邀請。
只是，這代榮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當初，在他府邸，顧爺還捱了一頓打，差點小命都沒了。
上一次他去京城代府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代榮的夫人，如今倒在這裡看到了？
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
他拉著陸小虎一起躲到了辦公室的屏風後面。
不一會，腳步聲就進了辦公室。
“夫人，您看，郭大夫並沒有在這裡，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先去看看我們老爺吧。”
趙小樓透過屏風的縫隙可以看到說話的兩人的臉，其中那女聲，來自一中年婦人，那婦人面容嬌好，雖然臉上有細微的皺紋，但是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兒。
更不要說，到了這個年紀還能維持如此玲瓏的體態了。
可見，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妙人兒。
至於另一個，則是穿著長褂的老頭。
說是老頭吧，那老頭面上乾乾淨淨，說話細聲細氣的。趙小樓想起戲裡的老太監，趙小樓不由的想，不過這美婦人的模樣，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趙小樓透過縫隙仔細的看了看那美婦人的眉眼，終於想起，這眉眼，跟誰相似了。
這眉眼，分明跟顧爺有幾分相似。
直覺告訴趙小樓，繼續藏在這裡，或許能聽到不得了的秘密。所以，趙小樓更不敢動彈。
他瞥了陸小虎一眼，做了個手勢，示意陸小虎也禁聲。
還好，陸小虎沒別的，就是聽話。在這樣的環境下，看到了趙小樓的手勢，就真的一動不動了，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那美婦人和那老頭還在爭執。
無非是那老頭希望美婦人去看看代榮，可美婦人不肯。
“於大海，你不必再替他說話。這麼多年來，他身邊的女人什麼時候斷過？你現在到我面前來求我，只怕是，他身邊無人可以依靠，這才想到我吧？”
“夫人，您怎麼能這麼想呢，您畢竟是我們老爺的夫人，他是真的念著你，才會找到這裡來的。您瞧瞧，為了您，這不是還受傷了。”
“受傷？可笑！他那些把戲，騙騙那些小姑娘就罷了，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於大海，你回去跟他說，他可以繼續去找他那些女人。我不恨他，也不會怨他了。他也沒有資格讓我這麼做！滾吧！”
美婦人已經開始趕人了。
於大海只能先離開。
等於大海走開，美婦人一下站不穩，整個人往後仰，還好，趙小樓及時出現扶住了她。
趙小樓過來時候，才發現這美婦人身體冰涼冰涼的，就連那臉色，即便上了妝，看起來也不太好看。
“夫人，來，您先到那邊休息。”
郭三的辦公室有一張休息用的沙發，趙小樓將人扶到沙發那邊坐著，又讓陸小虎去弄點熱水過來。
“小兄弟，不用麻煩了。”
“我，命不久矣，不用白費力氣了。”
美婦人大概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太想找一個人傾述，所以，在陌生的趙小樓面前將自已的故事說了出來。
只是，趙小樓萬萬沒想到，眼前這美婦人，真的跟顧程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