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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樓微微一愕，隨即嘴角綻放開一朵燦爛的笑容。
“好。”
顧程璟向來一言九鼎，他既然開了口，就不是隨口說說。
如果，不用跟顧程璟對上就可以得到錢和靠山，趙小樓還真沒得罪顧程璟的必要。
顧程璟剛剛回來，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也就沒有久留。趙小樓原想送送顧程璟，可被他拒絕了。
顧程璟走了，趙小樓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陸小虎端著一盆蹄花湯進來。
“師兄，天冷，快趁熱吃。”
趙小樓回頭一看，看到陸小虎手裡端著的蹄花湯，頓時就明白了，月月紅，真生氣了。
他的衣食住行一向都是月月紅安排的，他唱旦角為保持身段，像蹄花湯這樣長胖的東西，他是萬萬不會吃的。
也就陸小虎這樣沒心沒肺的，從來沒注意過這一點，還以為他跟他一樣呢，愛極了這蹄花湯。
“你吃吧，膩得慌。”
趙小樓無奈嘆了口氣，拍了拍陸小虎，離開戲樓，去了經常去的麵攤上吃麵。
剛坐下來，就聽到隔壁兩漢子議論宛城那邊的事情。
“宛城那邊這段時間不太平啊。聽說有幾個小日子兵蠢蠢欲動，只怕，這仗是避免不了了。”
“早些年是那幫洋鬼子盯著我們，這會兒，小日子那邊也盯上我們了。也不知道那幫當兵幹什麼吃的，就不能直接將那幫小日子趕跑嗎？”
“噓，小心隔牆有耳。”
“怎麼的，還不允許我說啊，那幫慫貨，看到小日子就跑了，連抵抗都不抵抗，不然，輪得到宛城擋在前面？幸虧咱們滬城有顧軍長，不然，只怕不比宛城輕鬆。”
趙小樓倒沒想到顧程璟在民間這麼受歡迎，不是說顧程璟殘暴不仁，做的都是表面功夫？一個人，要真是做的表面功夫會得到老百姓的稱讚？
趙小樓又想起那一日在司令府的情形，那些名流貴胄看到顧程璟時的眼神很值得品味。
再回想今日跟顧程璟的那一番對話，趙小樓覺得顧程璟這人，沒想象中那麼可怕，百姓們對他的評價就是最好的驗證。
顧程璟對百姓自然是好，但對那些達官貴人就不好說了，這樣也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麼對顧程璟又敬又怕了。
旁邊的人還在說宛城的事，只是，聲音小了很多。趙小樓碗裡的面也越來越少，面還沒見底，月月紅就找了過來，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就知道她剛剛好一頓找，只怕這一路沒歇氣。
“師兄，李月平那混蛋又找過來了，陸師兄都被他打了。”
聽到這話，趙小樓拿出幾枚銅錢往桌上一拍，匆匆往戲樓子跑。
回到戲樓子，正好看到李月平正揪著陸小虎一頓打，陸小虎臉上到處是淤青。
海月班老班主原本是唱梆子的，這些年，梆子沒人聽了，就改唱京戲，底下的弟子也跟著轉唱京戲。
李月平以前唱梆子就是唱的生，改唱京戲之後，唱的是武生。他那身段唱腔是一般，但一身功夫卻不假。
陸小虎文文弱弱的，哪裡是李月平的對手，這不，沒幾下功夫就被打成這模樣。
戲樓子老闆老秦找人來拉架都不行，李月平是見誰打誰，老秦在一邊看得乾著急。
看到趙小樓回來，老秦連忙迎了上來。
可這招呼還沒來得及打一聲呢，趙小樓直接錯開老秦，朝李月平衝過去……
“住手！”
“李月平，這裡可不是你海月班！”
李月平抬頭看了趙小樓一眼，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甚至握住皮鞭的手緊了緊，就在他手裡的皮鞭要再度打到陸小虎身上時，一把凳子飛了過來。
李月平到底有身手在，一拳對上，凳子便四分五裂。
“趙小樓，我可是你師兄，你敢這麼對我？”
“師兄？您當初將我們趕出來的時候可沒認這師兄弟的情份！”
李月平見趙小樓是安心跟他做對，頓時怒從心起，“好你個趙小樓，你這是欺師滅祖，那我今日就替師父清理門戶！”
說罷，李月平鬆開陸小虎，朝著趙小樓衝了上來。
李月平原以為自已有身手在，趙小樓根本不是對手，應該用不了多久，趙小樓就要求饒了。
沒想到，他衝上去，跟趙小樓對上，才知道，趙小樓可不是表面上那麼柔弱。
李月平不得不使出全力來跟趙小樓對抗，沒一會功夫，原本信誓旦旦的李月平就落了下風。
李月平也知道，繼續打下去，吃虧的是自已。
他眼珠子一轉，快速的移動到陸小虎身邊，一把掐住陸小虎的脖子。
“趙小樓，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的賣身契可還在我海月樓，沒贖身你就敢自立門戶？這可形同欺師滅祖！”
趙小樓好笑的看著李月平，“師父還在的時候，我的賣身契就改為合同了。如今，我合同到期，是自由身，誰敢說我欺師滅祖？”
李月平大驚，這事，他怎麼沒聽過，師父居然會捨得放趙小樓離開？
他們唱戲的之所以屬於下九流，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進入這一行必須賣身給戲班子，很多戲班子都要求學戲的籤死契，一旦進了戲班子就等於失去了自由身。
但隨著洋鬼子文化的衝擊，這些年，戲班子的變化很大，弄起了什麼合同制。
於是，很多人都開始鬧事，要求原本籤賣身契的班子也改成合同制。
海月班是為數不多的還採用賣身契的戲班子，所以，李月平才敢拿賣身契的事情威脅趙小樓。
萬萬沒想到，趙小樓居然改成了合同制，怪不得他找遍了都沒找到趙小樓的賣身契。
李月平不甘心，這幾日，趙小樓自已拉班子的事情傳出去後，他海月班都找不到地方唱戲了。
再這麼下去，他們就要坐吃山空了。
這他哪裡還坐得住，馬上就找上門來了。
李月平找上門來原本是想拿捏趙小樓，沒成想趙小樓不在，倒碰上月月紅和陸小虎了。
以前在海月班，李月平就時不時的找機會對月月紅動手動腳，他找上門來的時候，月月紅正背對著他收東西呢，李月平老毛病又犯了，沒想到被陸小虎撞個正著。
陸小虎人如其名，上來就跟李月平發生了爭執，結果，身手比不上李月平，沒幾個來回就吃了虧。
李月平本來就心眼子小，此時他架在陸小虎脖子上的手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反倒，看向趙小樓的眼神多了幾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