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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璟無奈的嘆了口氣，略帶寵溺的說道，“行了行了，我啊，真不要你的禮物。”
趙小樓撇撇嘴，本想借這個機會打探一下，結果碰了個軟釘子。
趙小樓瞥了顧程璟一眼，在那一雙如墨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彷彿，剛剛的嬉鬧沒有發生過。
這一看，趙小樓就洩了氣，本想著月月紅真能有個好歸宿，他即便再不捨得，也要給月月紅添個妝，風風光光的嫁了，可現在看來，顧程璟只怕對月月紅沒有意思。
也是，以他的身份，真要看上月月紅，直接上門娶了便是，由不得月月紅不答應。哪裡需要跟尋常人家一樣，三媒六聘？
想起這事，趙小樓又感嘆，他們這些戲子，哪怕成了角兒有那麼多人捧著，卻也左右不了自已的命運。
作為下九流的行當，他們就像浮萍一樣，漂泊不定。賺再多的錢啊，也沒有真正的家，成了角兒，有座兒願意捧，看似風光，可說到底也不過是逗人開心的玩意。
罷了罷了，顧程璟是誰啊，那可是攪動滬城風雲的人物，他那小師妹啊性子潑辣，真要進了司令府，他還不放心呢。
“天色不早了，趙老闆就請上車吧。”
王東青拿出懷錶看了看，時間不早了，眼看著天就擦黑了。那些富商應該差不多到司令府了。
“趙老闆，上車吧？”
趙小樓乖巧的上了車，顧程璟才上車在他身側坐下。
“東青，一會安排一輛車，送其他人去司令府。”
“是。”
“顧大哥，其實不需要車的。”趙小樓覺得顧程璟能親自過來接他，已經給了他莫大的臉面，沒有必要再安排一輛車接其他人。
“司令府可不近，不坐車，難道讓他們走過去？”
“不是，不是。”趙小樓慌忙擺手，“坐電車也可以。”
“行了，就這麼定了。”
顧程璟拍了拍趙小樓放在膝蓋上的手說道：“你跟我不必這麼客氣。他們不僅僅是你的人，也是我的人，作為股東，對給自已賺錢的人好點不算什麼。”
趙小樓歪著頭一想，也是。
顧軍長是他們海棠班的財神爺，財神爺說什麼，他們照做就是唄。
坐車就是快，這才一會功夫就到了司令府了。
司令府還是那個司令府，只不過，今天明顯熱鬧不少，在外面就可以看到屋子裡面燈火輝煌，有竄動的人影。
顧程璟和趙小樓下車，王管家連忙迎了上來。
“少爺，名單上的富商差不多都來了，大少爺也回來了。”
“他倒是積極，平日裡爹回來了也不見他著家一趟。”
司令府還有一位大少爺？這事他怎麼沒聽說？
趙小樓疑惑。
他敏感的察覺到顧程璟對這位大少爺不喜。
不過這也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趙小樓跟在顧程璟身後，進了司令府。
果然，今天的司令府客人不少，眾人看到顧程璟進來，連忙迎了上來。
“顧軍長回來了，真是感謝顧軍長邀請我們來參加今日的堂會啊。”
顧程璟一臉肅色，絲毫不為這些富商虛假的吹捧而動心，與在趙小樓面前，完全兩副模樣。
趙小樓第一次見顧程璟的時候，他也是這模樣，趙小樓暗暗想，怪不得外面會傳言顧程璟如何如何恐怖。
那些富商接二連三的上前跟顧程璟打招呼，顧程璟硬是一個笑容都沒擠出來。
那些富商倒也不在意，有幾個聽過趙小樓的戲的，這會兒看顧程璟沒反應，乾脆朝著他這邊走過來了。
“趙老闆，沒想到顧軍長真請了您來唱堂會啊，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趙小樓雖然不太喜歡應付這些事，可這些都是座兒，該有的應酬還得有。
“今兒個還要多謝大傢伙捧場了。”
“哪裡哪裡，有幸聽趙老闆的戲，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趙老闆那一曲《嫦娥奔月》我至今回味，不知道今日有沒有機會重溫？”
《嫦娥奔月》是當年趙小樓出師之後，挑大樑的一齣戲。
當年趙小樓被自已的師父諸多為難一直不能出師，得虧洪三喜和於景紅出手，後來順利出師。出師之後挑大樑唱了《嫦娥奔月》，此後，他在這滬城就紅火了起來。
這戲，趙小樓唱得極好，但是今兒個，他卻沒打算唱這一出。
剛剛在車上，他就聽顧程璟說了，今天讓這些富商來，是希望他們可以出錢救國，支援前線，所以，趙小樓今日打算唱一出《丹青引》。
好幾個富商一下將趙小樓圍起來，趙小樓只覺得頭都大了，就在趙小樓覺得自已快應付不過來的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忽然出現，將他從富商的包圍中解救了出來。
“諸位，就讓趙老闆先去做準備，諸位有什麼想聊的也可以跟我聊聊。”
趙小樓一抬頭就對上顧程璟那雙深邃的眸子，這一刻，趙小樓只覺得顧程璟像是踏著光而來的天神，將他解救了。
他終於自由了，去王管家安排好的房間化妝前，他還不忘看顧程璟一眼。
顧程璟剛剛一番話一出，那些富商一鬨而散了，顧程璟可不像趙小樓能隨便開玩笑。光是看顧程璟那一臉肅色，那些個富商也不敢造次了，趙小樓不在，富商們也就訕笑著散開了。
趙小樓收回視線，跟在王管家身後去準備好的房間，“前面那個房間便是了，趙老闆自便。”
趙小樓順著王管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房間也一樓走廊最後的那一段了，倒是清淨，是趙小樓喜歡的風格。
一番客套後，趙小樓往房間的方向走過去，正準備進屋子，趙小樓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趙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