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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璟被代榮的兩個手下扶著回到後臺時臉色蒼白，衣服上到處是血。
他看到趙小樓時，他仰頭一笑，輕聲道：“我回來了。”
明明，他的眼神跟以往一樣，裝滿了溫柔，可這溫柔，卻像被暴雨碾碎了一般，那樣的斑駁。
趙小樓大闊步衝上前扶住顧程璟，壓著心底那點怒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代榮手下不卑不亢答道：“不好意思趙老闆，這事我們不知道。我們只是按照顧軍長的意思，將人送到這裡。”
“怎麼會不知道，這不是代公館……”
趙小樓還想追問，顧程璟拉住了他，虛弱無力的對著代榮的手下道：“你們……忙去吧。”
那兩個手下二話不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小樓不甘心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想追上去，可顧程璟已經支撐不下去，整個人往下倒，還好趙小樓及時扶住了他。
“小虎，快，來幫忙。”
此時的後臺只剩下趙小樓和陸小虎了，三喜班的人和那些角兒們都走了。
兩人將顧程璟扶到椅子邊，看那椅子硬邦邦的，趙小樓又讓陸小虎先扶著顧程璟，自已則找了點軟乎的東西墊
“師兄，顧軍長這是怎麼了？”
“先別管那麼多了，趕快去路口叫張管家把車開過來，我們先送顧爺回去。”
陸小虎點點頭，火急火燎的到路口找了張管家，讓張管家將車開到代公館門口。隨後二人吃力的將昏迷的顧程璟扶到代公館門口，陳管家本想幫忙，趙小樓拒絕了。
此時此刻，他能信任的只有自已還有陸小虎而已。
他不知道顧程璟在代公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他對代公館的人一個都不信任，所以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張管家看顧程璟是被陸小虎和趙小樓強行扶出來的，連忙上前幫忙。
好在顧家公館雖然沒在上南路，但距離這裡不遠。
回到顧家公館，趙小樓連忙讓傭人去請醫生，他和陸小虎在張管家的幫助下，總算是將人抬到了床上。
“張管家，有沒有金瘡藥？”
“不巧，家裡配的金瘡藥正好沒了。”
趙小樓偏頭對陸小虎說道：“師弟，把我那包拿來。”
這一趟到南城除了行頭之外，也備了些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金瘡藥就是其中之一。
時間已經不早了，等著傭人將醫生找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趙小樓等不及，顧程璟更等不及。
“張管家，命人準備一盆鹽水和一身乾淨衣服過來吧。”
“哎。”
張管家命人準備去了，趙小樓則小心翼翼的解開了顧程璟的衣服。
他知道顧程璟身上的傷勢不會輕，但是當他真的看到那些傷的時候依舊震驚到了。
顧程璟身上佈滿了鮮紅的鞭痕，光是看了一眼就紅了趙小樓的眼眶。
恰好，傭人將準備好的鹽水以及帕子拿過來了，可此時的趙小樓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好。
這樣多的傷痕，只要用鹽水稍微擦一擦都疼得緊吧。
趙小樓心疼顧程璟這模樣，可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用紗布沾著鹽水一點點的清洗。
當沾著鹽水的紗布與鞭痕碰觸時，昏迷中的顧程璟不由輕哼，趙小樓只能將動作儘量的輕柔，可顧程璟身上的傷痕太多了，一時間根本處理不完。
趙小樓幫顧程璟處理傷口的時候，醫生來了。
醫生接手了趙小樓的工作，趙小樓原本想自已上手，但是處理傷口這事，還是專業的人來更好。
光是處理傷口就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醫生額頭上都了冒汗。原本處於昏迷中的顧程璟也因為藥水的刺激而清醒了過來。
“顧爺，您醒了？”
“讓你擔心了。”
顧程璟抬手，想安撫趙小樓，可一抬手，他眉頭就緊蹙。看他這模樣，趙小樓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顧爺，您就別亂動了，好好歇著吧。”
剛剛醫生幫顧程璟檢查傷口的時候，趙小樓在旁邊看著。顧程璟身上的傷基本上遍佈在前胸和後背，但手臂上也有一些。
鞭子抽的力道大，抽得顧程璟皮開肉綻，看上去非常恐怖。
醫生處理過傷口之後還開了活血化瘀的藥，但即便是這樣，沒個三五天傷口也不會結痂，加上顧程璟一看就沒少出血，要想恢復氣力，還得養兩天。
顧程璟暫時沒事了，趙小樓這才覺得渾身綿軟。
看他這模樣，顧程璟催促他去休息。
“顧爺，今天晚上我可得守著你，您可別趕我走，你要趕我走，明兒個我就不理你了。”
顧程璟嘆了口氣道：“天涼，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了？你先回屋休息，明天我們再說。”
“不行，我就呆這裡。”
趙小樓的倔強讓顧程璟無奈。
他不肯走，顧程璟也沒有強求，他也知道，今天這事，嚇到他了。
沒辦法，只能讓傭人準備了一張軟榻按在他床附近，備了厚被子，這才讓趙小樓乖乖的躺軟榻上了。
陸小虎和傭人們都下去休息之後，屋子裡只剩下顧程璟和趙小樓。
趙小樓小聲問道：“顧爺，您這傷……”
顧程璟這一身傷雖然是在代家弄的，可是，趙小樓清楚，代榮沒有理由對顧程璟出手。今日到代家的一眾賓客裡，只有一位有資格這麼做，可沒有從顧程璟這聽到答案，趙小樓也不好將這罪名安在那位身上。
直到，聽顧程璟說了事情大概經過，趙小樓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顧司令怎麼能那麼做？”
提及顧司令，顧程璟眼裡盡是涼薄。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那位所謂的父親就對他非常嚴格，以前，他認為，那只是因為他的父親是一方軍閥的原因。
後來，父親歸順政府，成了司令，比之前更忙，那暴脾氣非但沒有改變，反而更嚴重。
如果，沒有對比，他習慣了這樣的父親之後也不會有過多的感覺。
直到，父親將一直在北邊的顧月生帶回來。
當他看到父親對這個便宜大哥的態度之後，他一度懷疑，是不是大哥才是他父親的親子，他才是那個撿來的。
一開始他還會爭，可後來，爭的結果就是捱打。
時間久了，他就不爭了。
他以為不爭，就不會有事落到他身上了。
可他，還是錯了。
今天晚上，在代家，顧月生受傷之後，代家很快找到了開槍的人。
不過，那人飲彈自盡了，代家人在那人身上找到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指向他，他那個父親為了一句話不問就對他動了手。
他原以為父親只是為了給代榮一個交代，卻沒想到，他父親是要為顧月生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