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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怎麼說來著？
哦，他說，他就是個禍害，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溺死！
顧程璟語氣平靜的說著這些事，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可這些話落在趙小樓耳朵裡，卻是另一回事了。
趙小樓以為他才是最慘的那個，沒想到，顧程璟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既然顧程璟說要護著他，那以後，他也要為顧程璟撐腰才好。
“顧爺，這事咱不能這樣算了，等顧司令回來，我就找他好好說叨說叨。”
“你啊，好好唱戲就好。這些事，我早就習慣了。”
早就習慣了？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讓趙小樓無法想象，過去的顧程璟到底遭遇了多少不公平。
這樣，就更需要為顧程璟找回公道了，否則以後，有人要往顧爺身上潑髒水不是太容易了？
這一晚趙小樓沒睡好，即便睡著了，夢魘裡也會看到顧程璟挨鞭子的情形……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的時候，顧程璟就看到趙小樓頂著一雙胡桃眼，站在床邊直勾勾的盯著他。
“小九，你……”
“顧爺，您醒了，我去給您端水。”
顧程璟拉住他，“行了，我這公館是沒有傭人了嗎，還要你來忙這些？”
“我不管，別人來我不放心。”
得，顧程璟知道自已是勸不動趙小樓了，也只能任由他忙碌了。
趙小樓端了水來，還要幫顧程璟擰毛巾甚至擦臉，“好了，你快放下吧。我是受了點皮肉傷，不是癱了。”
“我樂意。”
趙小樓二話不說，就擰了毛巾細心的給顧程璟擦拭起來，顧程璟連拒絕都來不及。
顧程璟背上的傷還挺嚴重的，天冷，捂得嚴實對傷不利，所以，顧程璟不能出房間。
廚房給顧程璟做了一些清淡的粥，吃過早餐，他本想到院子裡走動走動，但沒有絲毫意外，又被趙小樓攔住了。
“顧爺，外頭涼，您又穿不了厚衣服，這一出去再受了風寒可怎麼辦？”
得了，合著他跟那沒出嫁的大姑娘差不多了，就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顧程璟也知道趙小樓是為他好，也沒爭辯。但他平日東忙西忙的，真要他安安心心的休息他真的不習慣。
趙小樓乾脆讓傭人弄了一盒圍棋過來，準備跟顧程璟下圍棋打發時間。
這棋盤還沒擺好呢，就聽到張管家揚高的聲音。
“司令，您回來了。”
不一會，顧司令冷著一張臉走進顧程璟的房間。
他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顧程璟跟趙小樓相對而坐，他冰冷的眼神在趙小樓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顧程璟的身上。
“你跟我出來！”
他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一下刺激了趙小樓。
趙小樓蹭的一下站起來，怒視著顧司令，“顧司令，你可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冬至了，顧軍長的傷口不能捂到，穿不了厚衣服，您讓他這時候出去，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顧司令的視線重新回到趙小樓身上。
“一個戲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誰給你的膽子？顧程璟？”
“孽子！你到現在不成親，真是為了這戲子？”
兩句話，趙小樓敏感的察覺到了關鍵資訊，顧司令這一次回來，似乎是衝著他來的。
且，顧司令認為，顧爺不成親是因為他。
說起來，他認識顧爺有一段時間了，的確沒有看到顧爺跟哪個女人關係親近。但如今世道動盪，顧爺不想成家也很正常。
可這事到了顧司令那，怎麼就成為因為他了？
他真的懷疑，顧司令是怎麼坐到司令這個位置的，難道就憑藉著他喜歡瞎猜？
他不知道顧司令跟顧程璟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就衝著顧司令剛剛這樣惡意的揣測他跟顧爺之間的關係，他對顧司令的印象就好不起來。
就像顧司令說的，他只是一個戲子，本來可以不用管這麼多。
可顧爺對他有恩，更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已經決定要替他找回公道，自然不能被顧司令幾句話就唬住。
“都說虎毒不食子，顧司令這一番做派，真叫人作嘔！”
“張管家，怎麼回事，怎麼把閒雜人等放進來了？還不快將人趕出去！”
張管家連忙進來，準備將趙小樓請出去。
顧程璟站起來，將趙小樓擋在身後。
“顧司令倒不如將我這閒雜人等也趕出去，反正，在你眼裡，我還不如你那養子。”
“你……”顧司令抬手指著顧程璟，雙目怒視，“好，好，好，為了一個戲子，你敢跟我這麼說話。那我就成全你，張管家，送客！”
顧程璟微微一怔，片刻後，只剩下一抹冷笑。
“小九，幫我多拿幾件衣服。”
“好。”
趙小樓收拾了一些衣服，又給顧程璟多穿了一點衣服，再裹了厚厚的披風，這才扶著顧程璟出門。
顧司令看著顧程璟和趙小樓離開的背影，怒不可遏，順手將桌子一掀，桌子上上好的棋盤砸成了幾塊，棋子也散落了一地。
但這樣顧司令還不解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道：“張管家，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少爺來這。另外，不許少爺從賬房裡支錢！”
這些話，落在顧程璟耳朵裡最終化作一抹苦澀的笑。他偏頭看向趙小樓，“小九，以後，你海棠班只怕要自力更生了。”
“顧爺，有我在，海棠班窮不了，以後，我養著你。”
“能耐了，我都要你養了，怎麼著，你那雄心壯志不要了？你不是還要支援前線？”
顧程璟好笑的看著趙小樓。
“支援前線當然也要，可，養活顧爺更重要，您就瞧好吧。”
“好好好，我看看你怎麼養。”
趙小樓叫上陸小虎收拾好東西一起離開了顧家公館，三人離開甚至一趟黃包車都不夠，趙小樓直接叫了兩輛。
天冷，怕顧程璟受涼，也沒敢走多遠，直接在附近找了一間還算乾淨的公寓租了個房間。
沒什麼行李，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安頓的，進了屋子，就開始看顧程璟的傷口，看顧程璟原本稍微癒合了一點的傷口又崩開了，趙小樓眼眶一下紅了。
“顧司令太過分了，真是一點父子之情都不念。”
“如今我與他，空有父子名份罷了。這樣挺好，沒有奢望就不會失望。”
聽了這話，趙小樓心裡更難受了。
“顧爺，你放心，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哦？”顧程璟挑眉看向他，“聽說你還接了顧月生的堂會，那我若要你拒了你又該如何？”
“我這就去回了他，以後顧爺您讓我接什麼我就接什麼，不讓我接的我堅決不接。”
顧程璟被趙小樓逗樂了。
“行了行了，有這份心就好。顧月生家的堂會，既然接了就去，不僅要去，還要跟顧月生打好關係。”
“啊？”趙小樓一腦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