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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天,施藝上課有點心不在焉,她一直在琢磨陸楠找她能有什麼事兒,她跟他並沒有多少交集。施藝盯著課本出神,李薇薇時常提醒她做筆記。
課間,李薇薇問她:“你上課想啥呢?”
施藝把下巴抵在桌子上,玩著眼前的筆,百無聊賴。
“想一個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李薇薇突然兩眼放光,“哎,最近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
施藝警覺,心想李薇薇怎麼知道陸楠要給她打電話。她說:“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那就怪了,前幾天有人向我要了你的電話。”
施藝直起身板,瞬間有了精神,她好奇要她電話的人是不是陸楠,就接著問:“誰要我電話?”
“嗯……他不讓我說。”李薇薇有點猶豫,“不過也無所謂,你遲早會知道。”
她湊近施藝小聲說:“就是農科院範奕寧,記得他吧?”
聽到不是陸楠的名字,施藝沒了興趣,又趴在桌子上,“哦,記得。大一參加SRP專案答辯的時候見過幾次。”
“我感覺他喜歡你,想追你。”李薇薇一臉八卦的看著她。
施藝嘆了口氣:“不感興趣。”
果真,當天晚上施藝就接到了範奕寧的電話。他騎車從E區校舍到施藝宿舍樓下,給她送晚飯。範奕寧站在腳踏車棚底下跟她說了好多話,表達的意思就是想追她。但施藝對他絲毫沒有那種情感,熟悉程度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施藝無福消受範奕寧對她的好,在她百般拒絕之後,範奕寧答應以後不擅自過來找她,也不再給她買東西,但今天的晚飯必須拿回去。
範奕寧送的晚餐被田蕊她們分了,施藝一口沒吃。
接下來的三天,施藝在校園裡經常遇到範奕寧,下課途中、食堂、圖書館、自習室……他總是有意無意的跟她打招呼,打完招呼就走,也不會纏著她說話。
從第四天開始,施藝就沒再偶遇過範奕寧。
朗欣還說範奕寧沒有毅力,追女孩子都不用心,活該單身。
周天早上,施藝想睡個懶覺,卻在天還沒亮的時候被電話吵醒。她拿起手機看到螢幕上顯示“楠哥”,心裡嘀咕:“哪個楠哥?”緊接著想到會不會是陸楠。她清了清嗓子,看到室友都還在睡覺,就趕緊把被子蒙在頭上,接了電話。
“師哥,這麼早啊?”施藝壓低聲音。
電話那頭說:“起床,跟我去個地方,我在路邊等你。”
“現在?”施藝驚愕,“天還沒亮呢!”
“你想幾點出門?我可以等。”
他可以等?這話是從陸楠嘴裡說出來的嗎?施藝又看了一眼電話,確認就是陸楠,回了他一句:“這就下去。”
10分鐘後,施藝走出寢室樓,看到站在一輛黑色私家車旁的陸楠在向她招手,便走了過去。
陸楠把她引入後座,自己坐在她旁邊。
“早上好!”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看施藝,笑著向她打招呼,“我姓金,叫我金叔就好。”
施藝一驚,也禮貌的回應,“早上好,金叔。”她看這個司機有點面熟,尤其是他微笑時那排大白牙,可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車開出學校後一直往南走。
“讓我陪你去哪兒?”施藝笑嘻嘻的問。
“爬山。”
施藝剛想繼續問,卻被陸楠打斷。
“先別問,把早餐吃了。”陸楠塞給她一塊麵包和一袋牛奶,“吃完可以再睡一會兒,天還早。”
施藝撕開面包咬了一小口,透過玻璃看向窗外。此時天邊微微泛白,頭頂的天空還是漆黑一片,周圍的景色也辨不清楚。她小心翼翼的將車窗搖下一條縫,頓時溼漉漉的伴有草木香味的空氣湧入鼻腔,她好喜歡這個味道。
施藝用餘光看見坐在座位那頭的陸楠。今天的陸楠少了些許冷峻,臉色略顯蒼白。他一隻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他那邊車窗外的天空。施藝沒有打擾他,也沒有睡覺。她情緒複雜,身體有些拘謹但又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汽車沿著盤山公路又開了一陣,到達了山頂。施藝和陸楠一起下車,她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覺得才盡詞窮,只能不停地用感嘆詞來表達內心的震撼。
她站在陸楠身邊,看著太陽一點點探出腦袋,當晨曦劃破了天際,日出像一瓶七彩的染料,如同糖果雨一般,渲染了剛睡醒的天。天空漸漸大亮,她又看見腳下一片片紅楓,宛如堆錦散綺,絢爛奪目。施藝激動的拽了拽陸楠的胳膊:“快看快看,好美!”
陸楠低頭,揚起嘴角,他說:“是挺美的。”
下山時,他們沒有坐車,陸楠帶施藝走了另一條小路。
“那邊是士源集團。”陸楠立在臺階上望了望遠處的那一排建築,“去年我在市區開了工作室,叫木南建築設計。”
施藝看了一眼陸楠,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遠方。她“嗯”了一聲。施藝知道士源集團是他家的產業,也知道他開了工作室。
“你為什麼總躲著我?”他問。
“嗯?”施藝又看向陸楠,一臉疑惑。明明是他冷若冰霜,不近人情,自己只是不想陷進去,不想成為他卑微的追求者。她心裡是想靠近他的。“我……”施藝欲言又止。
“我很可怕嗎?”陸楠垂眸,“還是你討厭我。”
施藝急忙搖頭,“沒有,我沒有討厭你。”
聽到這句話,陸楠背過施藝露出一絲笑意。
施藝原本還想問關於他訂婚的傳聞,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們拾級而下,一路上都是紅楓,有時也能看到一小片槐花、鳶尾和繡球。
半山腰涼亭旁有棵銀杏樹,這個季節銀杏樹葉還是綠色的,枝葉下密密麻麻墜著很多紅色的許願符,像開滿了小花。
穿著粉色上衣、白色運動短裙、亭亭玉立的施藝,站在樹下翻看陌生人掛上的許願符,笑盈盈的,彷彿那都是自己掛上去的。這一刻的畫面是多麼恬靜和美好。
“你要寫一個嗎?”陸楠看到不遠處售賣許願符的指示牌問施藝。
施藝有些羞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煽情。“不寫了。”她說。
陸楠和施藝繼續往下走,不知不覺就到了山腳下。那輛黑色私家車已經在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