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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九章 承認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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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瀾看到林蕭蕭死亡的訊息時,是同謝城將謝愉合力搬到車上的那個時間段。

而後她卻只做了兩件事兒,第一她很理性的叫了代駕,然後將喝了酒的謝城從駕駛室給扯了出來,沉默的看著他從暴躁到冷靜,直到代駕接手。

第二就是從後備箱拿回了屬於她的衣服,和尋常沒有什麼兩樣的打車回家,吃飯睡覺。

因為她承認自己的無能,也接受所有的事與願違,因為那是法律最後教給她也是教給所有一無所有的人,最現實的東西 。而合理的規避風險,只將自己縮在能力範圍內的安全裡 ,是社會生存的第一課。

第二日,淮南的天空依舊霧濛濛的,可卻沒有下雪,而路面上有關於前一日的積雪,就像是死去的林蕭蕭一樣,被表面看起來算作文明的城市清掃的一乾二淨,只能在細枝末節的隱蔽角落裡還能看到一些殘留的痕跡,證明昨天還是雪天。

證明她也還存在過,只是終究不同於雪,可到底被清除的結局又有哪裡不同?

或許是它出現的節點恰好阻擋了城市的交通安全 ,而她恰好挑釁了文明的想象。

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有傷痕 ,那每一字每一詞,明明都是那麼簡單就可拼湊出來的句子卻都是觸目驚心的暴行。

可最後的陳述時,卻又那麼輕描淡寫的只是這樣寫到,因被多人扇耳朵導致耳膜穿孔,視網膜脫位出血,輕傷二級。腳踹胸部致使胸臂挫傷,肋骨骨折,傷殘十級。又用中號圓珠筆三個捆在一起,猛插她下體,搗爛了陰道並造成宮頸口的損傷和撕裂,以至於宮內真菌感染,終身不能有孕,重傷二級。

而施暴者們卻只作了最高額賠償,就取得了受害者家屬的和解書,然後就那麼輕易的逃脫了制裁,後來繼續生活的風生水起。

所以,永遠也不要低估人性的惡劣,它根本不分年齡、身份以及血緣,從而高估的法律卻只設在沒有權利的群體之上。

所以宋瀾並不單單只是輸了,而是輸給了人性,輸給了並不是每個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

望著金黃色的太陽破出霧濛濛的天空時,宋瀾再一次堅定的說道:“所以,一定要學會愛自己,那不是自私而是在求生。”

房門被敲響,隨後溫雅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來,“起來了嗎,該上班了?”

宋瀾隨手拉上窗簾,幾步來到門邊,她開啟門,看著門外拿著梳子的溫雅,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昨晚上加班太晚,所以今天休息。”

“也是哦,你昨晚上回來的晚,看來你領導還不錯嘛!”

話落,溫雅梳著頭髮,轉身去了衛生間 。

宋瀾來到客廳,從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坐在了沙發上。

溫雅收拾完之後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沙發上的宋瀾,有些震驚,“你沒有接著睡覺,頭一次哎!”

宋瀾喝了一口水,不動聲色的解釋道:“睡多了會頭疼,該是多轉轉對身體有好處。”

“有些不可置信,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宋瀾,竟然也會說這話了,稀奇。”

宋瀾尬笑了下,屬實那是她的習慣,“你就當我今早上頭一次吧!”

“好吧,小懶豬。”打趣完,溫雅去她房間拿了包和鑰匙,因為還要趕公交,便留下了一句,等我回來,拉開門就跑了。

宋瀾看著空蕩蕩的兩室一廳,端在手裡的水杯不由得放在了桌子上,而後拉開了陽臺上的門,陽光肆意的射進窗戶,灌滿整個陽臺,在冬天裡看起來也是很溫暖的顏色。

她將放在窗邊不知道幾時枯萎的玫瑰從乾涸的土裡拔了出來,然後將花盆裡的土倒在還活著的長壽菊花盆裡。

宋瀾像是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情,開始整理陽臺上放著的雜物。

可當花費了半個小時整理完陽臺,閒下來的宋瀾,這才發現並不是忙起來,便能忘記林蕭蕭死去的事實。

可她又根本無法再面對那個孩子,因為她的一句想要活下去,她便堵上了她的人生,分明那個時候,她根本一無所有。

可到底還是因為那個孩子向她解釋需要忍耐的原因,是媽媽幫不了她,也會睡不著。

所以,她便還是驅車趕去了距離淮南市區一百公里的山區杞縣,宋瀾不受控制的想要確定,那個母親她到底配那一句話的庇佑嗎?

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才可以讓懂事的孩子做出那樣的犧牲,以至於是寶貴的性命。

對於林蕭蕭家的路線,宋瀾可以說記得很清楚,哪怕是杞縣的城外郊區,那種魚龍混雜的棚戶區,幾乎一模一樣的老房子和老街道,她也能找見在九十八號的舊公社旁,那一處衚衕深處像是半地下室的房子,屋子裡永遠亮著的只有一盞燈,地上鋪的永遠是潮溼的紅磚和沉澱在上面的泥土。

然而地址沒有錯,可宋瀾卻沒有找見住在哪裡的人,而房東說,他們早在六年前就搬走了。

九十八號公社旁邊有一處很小的公園,安放的運動器械已經陳舊,幾乎沒有什麼人。

宋瀾坐在一處鞦韆上,手機能夠搜尋的詞條裡幾乎出奇的沒有關於林蕭蕭的一點訊息,甚至可以說是被刪除了全部資訊。

越隱藏什麼便是在保護什麼,宋瀾下意識的反應,可是現如今,根本沒有人會在意,這是不是某些擁有特權的人早已經用爛的手段。

甚至於此刻的宋瀾,分明心知肚明 ,可她已然不想再做糾纏,因為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 ,也包括她此行的目的。

正當宋瀾想要離開這裡時,那位老房東卻追了過來,手裡捏著一個信封,拿著相片對著她的臉看了許久,終於確定後連同那張相片一齊交給她就走了,根本沒有給她相問的機會。

宋瀾望著那位老者的背影消失在九十八號公社旁,只好開啟信封,裝在裡面的是一張紙,還有一枚金色的徽章,印著中國律師四個字 ,而紙上面的內容則是另外一個縣城村鎮的地址,距離杞縣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

宋瀾隱隱能猜到是誰留給她的,而她也有了必須要去的理由,等驅車趕到的時候,入眼的卻是一處農村的院子,三間房屋,一眼就很乾淨的那種。

她推開並沒有上鎖的院門,卻看到倚在房門口貌似是在等待著她的林蕭蕭母親,她比六年前還要蒼老一些,面無表情的時候,像是沒有靈魂在身體裡。

“宋律師,你來了。”可卻看到宋瀾的那一刻,那麼費力的擠出一絲還算溫和的笑意,可莫名又覺得哀傷。

宋瀾關上院門,邊走邊回答:“既然將地址留給我,自然是要來的。”

停在林蕭蕭母親李昭蘭的面前,宋瀾的目光卻越過倚靠在房門口的她,而是望向了那放在桌面上的遺照,可上面赫然是林蕭蕭十四歲的樣子。

過去了六年,宋瀾沒有想到最後的一面,卻也還是第一面。

而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問原因,或許她真的能夠理解,林蕭蕭說的那句話,為什麼會幫不了,又睡不著。

幫不到是趨於對現實的無能為力,而睡不著是心理的良知在譴責無能的自己。

李昭蘭順著宋瀾的目光看向桌上放著自己女兒的遺照,眼淚靜靜地泛著淚光,幾乎要流出來,可她強忍將情緒平復下來後,開口解釋,“宋律師,蕭蕭她沒有照片,在那件事兒過後。”

“還有,她說很對不起你,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可為什麼會將不相關的好人也拖下水呢,所以你的徽章她一直留著,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還給你。”

“所以,為什麼要和解呢?”宋瀾還是問了出口,很平靜地看向她,試圖找出一絲破綻,來證明她曾經也有愛過女兒幾分,“分明賠償也是應得的。”

李昭蘭的一張臉白了下來,眼裡溢位一滴再也抑制不住的眼淚,劃過乾瘦的下頜,而她交握的雙手,指甲已經深深嵌進掌心,聲音哽在喉嚨裡,湧出的顫聲兒像是深夜撕聲兒哭泣的貓。

可僅僅幾秒之後,她便恢復如常,甚至沒有抱怨,只有平靜地陳述,“宋律師,欺負過別人還能若無其事長大的人,怎麼會因為一張狗屁不如的和解書就會改變什麼人生軌跡,而以後也還會過得更好。”

宋瀾的心一涼,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昭蘭,所以,你便放棄了嗎?

她淡漠的接話道:“我似乎知道了你的意思。”

“宋律師,你真的能知道嗎?”李昭蘭佈滿霧氣的眼睛看著宋瀾,那裡很深,像是沒有底的深淵,她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她說:“宋律師,你是好人。”

“並不是這樣!”宋瀾下意識的否認,轉身離開,不想再留下去,因為她根本配不上好人這兩個字,比起李昭蘭趨於現實而甘願放棄所謂公平,而她又做了什麼呢?

不過只是除了歇斯底里的發洩憤怒外,再無任何有用的作用,而對於林蕭蕭而言,比起她的母親,她將一切又何嘗不是壓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結局依舊如同預想中那般一成不變。

宋瀾近乎狼狽的回到淮南,將車還給溫雅之後,便躲在淮南忙碌的港口試圖讓自己冷靜,試圖讓自己忘記。

然而事與願違,她終究是無法就這麼置身事外的平靜下去,總歸她需要做些什麼,讓這個看似偽裝成文明與法治的城市,不那麼堂而皇之的令人噁心。

既然有人不想鬧大甚至是可以說是在試著刪除在公眾眼裡的林蕭蕭案 ,那麼她偏不讓其如意,整不死,那麼一定要膈應死他們。

城市郊區的低階層區域,可以說是三不管地帶,宋瀾盡心竭力找到一間網咖,避過儘可能的注意和攝像頭。近乎半個下午,便成功黑掉幾家具有影響力的網站就將林蕭蕭的案子成功推上了風口浪尖,以至於十個淮南市民中就要八個人看到這件案子,甚至將那些霸凌者的資訊全部公示人前。

宋瀾要的不僅僅是遲到的報復,而是犯錯的代價,既然法律做不到,那麼便換一種方式去做,她相信他們不是就只有一個敵人,那麼這一刻起誰也別想獨善其身,但是並不包括她,既然選擇卑鄙回擊,那麼一定要進行到底。

太陽落山,而頭頂的天空依舊是翠蘭色,連同每一個冬日裡都沒有差別,宋瀾行走在霓虹微亮的街邊,行人車水馬龍。

然而林蕭蕭的案子卻在這個不起眼的傍晚,像是瘟疫一樣漫延在每一個人心頭,即使是時過境遷的自然消去,那也要留下不可小覷的傷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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