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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漸漸亮起來,只有輪廓的東西逐漸看清,愈來愈明。
艱難歸艱難,在大半夜拼命之下,孩子終究是生下來了,聽見孩子啼哭的那一刻,海棠笑了,這世界上終究有了和她最緊密的聯絡。
此刻一個巨大的計劃在她腦海裡萌生,她要逃離這裡,帶著這個孩子,去哪裡都好,只要不在這。
她可以將就,但是這個孩子,她是萬萬不想讓她走這樣的老路。
喬大娘仔細看了孩子的胯下,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嘆了口氣,怒罵:“賤人生了個沒用的賤骨頭,和你一樣。”然後簡單擦了一下,用布包裹著放到海棠旁邊。
就關了門,出去,邊走邊罵,一句比一句難聽,聲音也越來越大。
海棠現在顧不得這些,艱難起身,看了看那小小的孩子,哭聲響亮,閉著眼睛,小手好像要抓什麼,海棠把手指遞過去,小孩就緊緊抓住了,這是一種新奇的感覺。
她把小嬰兒抱起來,親了親,對她說:“別怕別怕,你以後就叫江璃,好嗎?”
書陽睡醒,才想起他的妻子剛剛生了個孩子。
看見院子裡的喬大娘,問:“娘,生了嗎?”
喬大娘打著水,抱怨道:“生了,生了個丫頭片子。”
“怎麼這樣無用啊!”
“誰說不是呢?真是個掃把星,娶了她,倒了八輩子黴了。”
書陽大大咧咧準備出門,到門口,喬大娘喊:“你別去賭了,好好找個活。”
“是啦是啦!”書陽不耐煩回答。
喬大娘嘆息,又覺得都是海棠這個災星害的,接著罵起來。
日子就這樣平靜過了幾天。
海棠才生了孩子,不得不去做活,懷孕的時候就沒有吃過什麼有營養的,生完孩子也得下地做活,身子愈發不好了。
經常遭受奚落,還有冷嘲熱諷,這些對她都不重要,她在等一個機會,可以逃離這裡,帶著孩子。
書陽受不了孩子的吵鬧,很久不回家了。
那天晚上,孩子很懂事,沒有啼哭,海棠也總覺得睏意來襲,她輕輕拍了拍孩子,不知不覺睡去。
也就是這樣一個和諧的夜晚 ,發生了一件讓她不可釋懷的事情。
書陽和喬大娘商量,把這個女嬰淹死,再生個男嬰,不然還得多養一個人,都是累贅。就給海棠飯菜裡下了安眠藥
海棠醒來,慌了神,孩子不見了。
她踉踉蹌蹌問了喬大娘和書陽,他們倒是心安理得,眼神裡沒有任何愧疚和不安,也不告訴她。
海棠找了沒一個角落,都找不到,她徹底慌了神,跌坐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她重新起身,走向正在抽菸的書陽,抓了他的衣領問:“你把我的孩子藏去哪裡了?去哪裡了?”
她逐漸崩潰,越來越激動。
書陽一把推開她,雲淡風輕道:“死了。”
“這不會,她可是你的孩子,你不會的,你騙我。”海棠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說。
“騙你幹嘛,這丫頭片子本來就沒有用,還不如死了,不然浪費糧食。”
海棠再起身,無力打著他,眼神裡全是怒氣質問:“在哪?”
書陽不在乎的指了指院子裡那口大水缸。
海棠搖搖晃晃走到了水缸面前,始終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也不敢看水缸裡。
鼓足勇氣,看了一眼,癱坐在地。
水缸裡飄著小小的孩子,身體已經發白。
喬大娘看不下去,把女嬰從缸裡拿了出來扔到地上。
孩子身上的水染溼了地,海棠過去,抱起,孩子眼睛已經閉上,小小的臉青白。
無聲的哭泣起來,另外兩人就這樣冷眼看著。
她是不敢相信的,一個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是奶奶,他們居然狠得下心來。她後悔,她後悔沒有早點帶她離開。
喬大娘來到她的身邊,想把孩子屍體搶過來埋掉。海棠好像發了瘋,又吼又哭,著實把那兩人嚇了一跳。
她看準了院子裡那把砍柴的刀,把孩子小心放下,跑過去,毫不猶豫拿起來,向著喬大娘過去,喬大娘被追著,書陽見這種情形,也不敢上前,只是跑出去找人去了。
等鄰里到的時候,喬大娘被砍了幾刀,流著血,哭喊著。
海棠面無表情,準備砍死的時候,被趕來的一干人攔下了。
結果,自然是報了警,海棠被帶走的時候,眼神裡全是殺意,在場的每一個人她都恨不得咬死。
那頭,江雲錫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皺了皺眉,吩咐道:“安排好,不要傷了她。”
晚上,吃飯的時候,江雲錫看著默默吃飯的洛瑤,到嘴邊的話,猶豫很久,才說出來。
只是輕輕一句:“想看看你在瓊宇閣的那個丫頭嗎?”
洛瑤抬頭,望著他,他只是給她夾了菜,沒有任何波瀾。
她也識趣,夾起那塊菜,喂進嘴裡,點了點頭。
“那明天早上我帶你去!”
“她還好嗎?”
他猶豫一會,答道:“應該算是好吧!”
飯後,江雲錫送給了洛瑤一個禮物,就是那支海棠金簪,被書陽典當的那支。
洛瑤捏在手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一夜難眠,數著時間過,希望時間快些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