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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甜從滬市回來就看見郭志偉匆匆從公交車上下來,步行回大院。
她開車回大院,把兩個孩子和秦媽媽她們放下,車上的東西還沒拿完下來,郭志偉從她身邊匆匆走過去。
小棉花不知道有人,和哥哥正打打鬧鬧,不小心撞郭志偉腿上,沒站穩一個蛤蟆模樣趴在地上,不動了,委屈巴巴,雙眼含淚看著蘇甜。
看見女兒摔了,蘇甜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
郭志偉也沒想到會撞了人,他尷尬的後退幾步,瞧著趴在地上的一小坨:“抱歉,是她自已撞上來的。”
蘇甜立馬把人抱起來,檢查手和身上,好在冬天穿的多,戴著小手套,這麼摔一下並無大礙:“沒事了沒事了,以後小心點,不能撞人知道嗎?”
“麻麻吹吹!”小棉花掛著眼淚撒嬌。
蘇甜吹了吹她的手套小手,對郭志偉道:“沒事了,不怪你。”
郭志偉暗暗鬆了口氣,看了蘇甜一眼:“沒事就好,我......我回去了。”
蘇甜點頭,想從郭志偉臉上看出點什麼,居然被她看出了心虛,慌亂,躲避,緊張,警惕。
蘇甜認出來,郭志偉換了一件棉衣,他之前出門那件棉衣,好像不是這種款的,他特地買了新衣服?
再看他手裡的小包,瞧著不像是能塞下一件大棉衣的?
這年頭,補丁疊著補丁的衣服不少。
雖然郭志偉是城裡人,還是主任,也不是富裕得天天穿新衣服,買了新衣服就把舊衣服給扔了的人。
他沒把舊棉衣帶回來,難道是丟了?
蘇甜:“.....”
這人好端端的回來,沒缺胳膊少腿,要麼就是他把陳曉軍他們怎麼了。
要麼就是他沒找到人,所以才全須全尾的回來。
要是有高小壯的電話就好了,就能打聽他們的情況。
郭志偉回來狠狠的去澡堂洗了一個澡,看著自已的雙手,就是這雙手,把人捅了好幾刀,一手的血,身上也是。
眼前一片紅,水也是。
郭志偉嚇得後退:“啊......”
恰好大院有人來洗澡,被他一驚一乍的嚇得不輕:“怎麼了?”
清醒過來的郭志偉臉無血色,眼神驚恐絕望,看清對方的臉,暗暗鬆了口氣,維持表面:“一個......一個大耗子,嚇死我了。”
對方好笑:“主任還怕耗子啊,沒事的,它很快就跑了,大冬天的耗子也不怕冷。”
“可不!”郭志偉附和兩句,匆匆洗完回家,自已的髒衣服都忘了收,還是那個男人給送到他家,郭志偉才意識到,連忙感謝。
郭媽媽給他從食堂打了飯菜回來,看著丟三落四,失魂落魄的兒子,皺眉:“怎麼了,是蘇麗麗給你刺激了,那女人現在如何,你有沒有教訓她?”
“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去,就算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把她給殺了......”
“媽,別說了,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郭志偉聽不得那個字,渾身發抖,情緒激動,臉色難看,任誰見了都覺得他人不對勁。
郭媽媽嚇得點點頭,什麼都沒說,看著他回去休息,撫了撫額頭,看著這個家,有種心力交瘁的無力感。
好端端的一個家,怎麼就這樣了?
......
福市這邊,蘇麗麗從病房醒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已還沒死,她還活著,她以為自已又重生了,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已根本動不了。
護士見她醒了,立馬湊過來:“你醒啦,你別動,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不只是醫生來了,還有穿著制服的公安,他們站在病床前,看著虛弱的蘇麗麗,詢問她的情況。
醫生診斷,人已經沒事,以後需要好好治療,慢慢恢復,最重要的是,要克服幻肢痛。
蘇麗麗一聽幻肢痛,臉色變了變,作勢就要動一下自已的腿,發現她根本動不了,醫生安撫:“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幸運,好好休養,以後會好的。”
“我的腿......”蘇麗麗情緒激動。
醫生什麼都沒說,又什麼都說了。
蘇麗麗情緒崩潰:“不,我的腿,我不要,你們把我的腿還給我,我不要成為殘疾人,我要掙大錢,沒錢我能去哪?”
蘇麗麗嚎哭一頓,差點昏死過去,直到公安問:“聽肇事的司機說,你是被人推出來的,是誰推的你?”
蘇麗麗哭聲戛然而止:“是高小壯,高小壯是我表弟,他搶我的錢,他要殺我,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別讓他跑了!”
公安同志獲取重大情報,立馬詢問高小壯的情況,蘇麗麗一五一十把高小壯的事情告訴他們,還問了一句:“陳曉軍如何?”
“誰?”公安同志皺眉。
蘇麗麗說了一句陳曉軍住的地方,他們臉色凝重:“你認識死者?”
“死者?”蘇麗麗腦子轟了一下,不知道該鼓掌祝賀,還是該掉眼淚,她神色麻木又空洞:“他死了?”
“若是他是你說的陳曉軍,他死了,身中七刀,三刀捅在要害,當場死亡。”公安同志後來說什麼,蘇麗麗沒聽清,她想到自已的遭遇,想到自已的人生。
她在公安同志離開時,說:“我知道是誰殺的。”
他們回頭,看著一臉報復的蘇麗麗:“是郭志偉,他在鹽市鹽廠三廠大院,住在三號樓201,你們快去抓他,他是殺人犯!”
公安同志們對視一眼,又回去審問蘇麗麗:“郭志偉是誰?”
“我愛人,我跑了,和陳曉軍跑了,他知道我們在這兒,特地找來殺人報復,要不是我命大,怕是也要死在他手上。”
“高小壯謀財害命,你們一定要把我的錢找回來,我現在成了殘廢,沒錢我怎麼活,我以後的日子怎麼辦?”蘇麗麗哀求:“你們早點去抓人,別讓他把我的錢花完了。”
公安同志們就目前的情況,回去開了一個會,最後開始行動,立馬給鹽市那邊的公安局打電話,讓他們先把郭志偉控制起來,等他們這邊趕過去,怕是人都跑了。
至於高小壯,也拜託鹽市的公安,去老家走訪,他們這邊立馬坐火車趕過去。
這可是一個大案。
情殺,謀財害命。
已經被福市列為82年最大的案子。
蘇麗麗這邊,在醫院不能沒人照顧,公安同志給李曉梅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福市一趟。
李曉梅接到電話沒多久,差點昏死過去:“造孽啊,我這是生了什麼女兒,她怎麼不死在外面,好好的家不要,非得跟著人跑,現在好了,腿都沒了。”
“以後怎麼辦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李曉梅捶胸頓足,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