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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絕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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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再找到這裡,秋色已經蓋滿山林,好像在落一場紛黃的雪,填沒這場綠。露臂的短袖,已不適合季節,不過想想要見到老朋友,就會熱忱暖胸。

有心的秋子,選在今天出門,正是芝山縣一個傳統的節日,人們常聚在家中舉行某些約定俗成的活動,況且雨後的山林潮溼,少有人會至此,這麼一來,龍貓倒也無憂無慮了。

再見到龍貓時,它就像只松鼠懶洋洋的趴在樹上,看上去,它的魔法要比早先厲害多了,秋子喊了一聲,龍貓瞬間起興,縱身一躍,落到地上揚起一股膨大的飛塵,隱約又看見那軀龐大身材。

在林間穿行,為秋子格擋去葉梢的雨水,這條小徑和龍貓的身體一樣寬,大概就是它素日裡走出來的。視野開闊,遠遠看見盡頭的天空,一片晴朗,不同晨時。

直達與外界相擁的山崖,這裡是芝山縣最高的地方,鄉鎮與大地盡收眼底,天各一方,宏偉平川。

天空的藍過於清澈,甚至能隱隱望見遠在宇宙外,那顆藍色星球的輪廓。龍貓取出一支笛子,向著天地吹響,笛聲婉轉悠長,帶來清麗的山風,拂起衣衫與長髮,擺向天邊。

這幾月來龍貓常常至此,寄託對家園的思念與期盼,就跟現在的它一樣。

秋子不禁打破道:“你的魔法恢復的怎麼樣了?”

“秋子,其實你現在看到的,就是原本的我,我嘗試過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姿勢,施展我最強的法術,但事實證明,我沒有跨越時空的能力。”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你應該在你的家園。”

龍貓只是勉強笑了笑,又低頭望著手裡的笛子。也許是在時空隧道時,它緊緊的抱住秋子,將它帶到地球,不然回到水星球的它,此刻在全副武裝抵抗將來的災難吧。

溫柔的目光下,龍貓毛茸茸的手掌,撫摸到秋子的頭頂,瞧其這副稚嫩的模樣,全然忽略了她就是原來的那個女店長。

明天秋子就要去市中心了,這是她唯一參加過的漫展活動,回想當時在場看到各色各樣的人物角色,不由得想再去體驗一番,秋子想要龍貓陪她一同去,於是特意打扮成了這副佯家少女範讓它過目。

龍貓將笛子塞回胸懷,問道:“你不想再回到現實嗎?”

秋子淡定了下來,這個問題,在無數的夜晚對自己訴說,誰不想回到過去呢,但她不是自私的,原來的世界裡,還有她惦記的人與事。好在這段時間裡,終於能回到夏欲的身邊,再睹他的面容,可嘆時光匆忙,她清楚自己和夏欲的相處,可能熬不過今年。

多愁善感,相由心生。在龍貓看來,秋子的心事太過沉重了。

秋子何嘗不是這樣督促自己呢,而事實在享受回憶的快樂後,未來的傷痕又會隱隱揭開,以致精神彷徨內耗;看那八年後的生活啊,歷經了生離死別也習慣了喜怒哀樂,反而要顯得更堅強自在一些,原來我們想念的並非過去年少時光,而是永遠無法兼併的彼端。

這種痛快交織的錯感羈絆在心底,只是此刻激起之時愈發濃郁,已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再經歷的事情也不再同往日,就像她和夏欲一樣,從原來的情人到現在只是同學一場,到底是一物換一物,如果,能作為扭轉他厄運的代價,哪怕將來毫不相干,關係甚微。

天空的雲層緩緩拉開,扯出一道霓虹,穩穩的掛在天邊,笑看世間。

這麼一想,好像也不是那麼差勁呢。秋子終於露出了釋懷的微笑,站起身子,手抬過頭,眺望這片從未見過的大地,就像新的未來一樣。

“謝謝你,龍貓,有你的鼓勵,我好像一下就想通了,如果可以回去,我想再多玩些日子,不如你陪我好嗎?”

不等龍貓猶豫,說罷便順手爬上它高大的後頸,指向前面大地歡呼。正好天際泛起一團蓬鬆的雲叢,好生有趣。

龍貓張開寬闊的笑容,將秋子拋到懸崖上空,它則蓄力躍起,讓秋子恰好落在自己軟綿綿的肚囊上,即使背對著大地,也可以看著秋子,無憂無慮的飛行。

這時在原來的山崖處,一聲熱切的呼喊叫住了龍貓。

“喂~喂~快帶上我呀!”

原來阿欣說過今天要來找龍貓玩,只是秋子忘記了,她有些遲疑的,看看阿欣,又看著龍貓,阿欣則不顧的向著空中,一躍而起。倒是也合乎了他的預知,龍貓很快便接住了他,還特意顛了他一下:“臭小子,我差點就沒接住你。”

就這樣,兩人搭載這個神奇的坐墊,徑直飛往天邊。

跪坐在龍貓的肚皮上,秋子牢牢抓住它不敢去直面這高度,在龍貓的呼喚下,才敢緩緩探出頭,原來這世間澄清,好過夢境。脈絡清晰的溪流、山脈、田地、房屋交織一面,一覽無餘,還有那列緩緩沿進的火車,在穿過這片絕美大地,駛向遠方,從來沒有這麼全面的看過自己的家鄉,眉目中滿是驚喜。

阿欣懷抱這天地,大聲歡呼。

“我終於看清楚這個世界啦,太漂亮啦!”

雲層遮蔽視線,感覺到清涼的霧水打溼肌膚,匍匐著抵禦霧團衝擊,直至穿過雲層,才眯開雙眼,原來翻過村頭那座大山,就是一片世外桃源,晴空之下,一望無際。

與山那頭不一樣的是,這裡沒有一個建築,時該深秋,這裡仍是青野。

落到河岸,龍貓甩去身上霧水,動物們似是見了熟人,遠遠張望著,一隻梅花鹿在樹下打探,秋子追隨過去,它似驚恐,轉身扎進了樹叢,驚起鳥群與葉。

便有兩隻鹿兒,伸出長頸思考對方來意,龍貓收集一束鮮花,遞給秋子。

“它們應該是怕生,當初見到我的時候也是這樣。”

正到了晌午,一聲沉重的咕嚕,自龍貓身體格外醒耳,飢餓的感覺隨聲而至,三者各自傻楞,阿欣笑容頓開,卸下包袱。滿滿的一包肉餅,驚詫了龍貓和秋子,聽他說,今天是年前最後的豐收節,家中都會拿出最好的成果,飽足一年的口福。

草地鬆軟,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予它,岔開四肢,看草尖撩動白雲,細數回憶裡的美好,畫上濃烈一筆~

“原來在家鄉的西面,有一片這麼美麗的地方...不知道多年後,還會是這樣子嗎?”

她滿懷期盼。

起風了,草地一波一波的湧動著,彷彿遊蕩海浪之中,被浪花拍打。讓人不自感嘆:“好舒服的風啊~”

一個龐大的身體闖入視野,伸出兩支運轉的風車,龍貓甚是懂人類呢,雖說秋子和阿欣已不是小學生了,而童心未泯,他們就是要在這片原野上,不存遺憾 做盡想做,於是兩個少年舉著風車,迎風逐步,延續快樂。

到了一座較矮的山坡,回頭卻已不見龍貓,這時一個影子從頭頂劃過,哇,原來它飛在天空,用長長的繩子繫住一個籃子,停滯在面前。

“前方山上有狼,快上來吧~”

兩人翻進籃子,沉穩的升上半空,原來前方那兩隻灰狼正在捕獵一隻松鼠,它躲上一棵孤立的樹上,狼則一前一後死死的守在樹下,只待松鼠落地就能叼住,儘管它們也是很飢餓的樣子,秋子仍是救走了松鼠。阿欣並不知道灰狼只是肉食,縱是把所有的餅都倒了下去,它們仍緊追不捨,看著嘴邊的肉飛走,最後只得無能咆哮。

籃子停靠在一顆成熟果樹上,秋子伸手摘了兩個肥碩的杏子,給松鼠卻甩頭不要,這才看到它神色裡的不安,聽龍貓說,它應該是在逃跑的時候跟松鼠媽媽丟了。

重新搭乘飛籃,在大地上尋找,松鼠翹首以盼,原來正朝著一群山坡,那兒樹木密佈叢生,一定就是它的棲所,果然在靠近之時,聽見它嚶嚶嚶的叫喚。

跟隨松鼠的腳步一路往山上奔跑,終於在一處樹下看見了一隻大型松鼠,與小松鼠重聚後,放下了敵意消失山林。

趁著風光獨好,一路歡快奔跑。在一棵茂樹下,秋子停下了腳步,那上面的碩果累累,讓她不覺流下了口水。阿欣見狀,呼的一聲便爬在了樹幹上,一鼓作氣到達分支,想不到多年後胖乎乎的人,年少時竟是這般好身手。

順著樹枝向末梢延伸,搖搖欲裂的枝條,著實捏出秋子一把手心汗。突然的嘎吱一聲,有如斷了心絃,見阿欣失足落下,驚恐中召喚了龍貓的名字,龍貓瞬間出現,一手拖住了阿欣。

阿欣反而覺得很是刺激,甚至要再次嘗試,龍貓拎起他的身子說:“聽著,小子,天堂不是這麼有趣的,你可不要玩物喪志。”

龍貓的斥責,完全壓制了阿欣,乖巧的低下了頭說道:“沒有了啦,我是看到你在,才有十足的安全感。”

“我也是看在秋子的份上才顧及你的,你小小年紀,一定要懂得珍惜。”

“對吖,所以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龍貓顯得些不耐煩,把人放了下來,走到樹前舉手一搖,果子如雨落了一地,敲在它頭上卻渾不覺痛,看阿欣兜衣邊拾邊掉,龍貓又展示出它的另一個秘密,原來它緊實的肚皮後還藏著一個囊袋,可以盛放足夠的果子,只不過不會像機器貓那樣神通,實打實的裝夠了,肚子也明顯大了一圈。

走出一段距離,龍貓放聲吹了一哨,於是各色各樣的動物陸續湧現,它們拾起果實,向著這邊挺身示好,這般生靈祥和的畫面,令人暖由心生。

河岸恰有一張寬的石床,阿欣洗了兩個果子擲給龍貓,自己嘴中叼住一個,淋了一身的水,他獨自遊蕩遠方,感受這深秋裡的最後一場熱烈。

終於有和龍貓獨處的時間了,果實裡的甘汁,讓秋子不住連咬幾口,可看向龍貓,卻是安靜的望著天邊,那顆虛無縹緲的星。

“水星球,一定非常漂亮吧?”

龍貓悶咕一聲,說道:“水星球就跟這裡一樣,沒有霸權,一片祥和,所以抵禦外來生物的入侵,是我們部落生來的使命,那裡一天過的很快,現在想想,離大惡主來襲的日子,也快了。”

龍貓深受其害的,不就是讓人耿耿於懷的羅澤嗎,秋子也想念他呀,可是他在哪呢...遙遠的隕世界嗎?

“你別擔心,現在我們都是先知,羅澤也是,他一定可以干預這場災難的。”

龍貓默不作聲,羅澤是否捲入時空,又能否保留原來的意識,也許它也不敢確幸了。

趁著夕陽趕回家,儘管滿載而歸的秋子,仍是被媽媽指著腦袋教訓了一通,媽媽哭唧唧的說,那山上是有怪物的,去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她,害的家人們擔心死了。秋子偷偷的收起微笑,花了好些分鐘才安撫好。

飯後,天還未歇,送阿欣到了下山公路,卻暢談不止陪著多走了一段。與龍貓相處以來,阿欣保持熱忱,時常浮想聯翩,龍貓,無疑成了他的精神寄託,秋子看著他,遲疑的說:“他馬上就要回宇宙了。”

阿欣的臉上掠過一絲憂慮,對著山下的霧白夜景,坦露更多仰慕:“原來大人他,來自宇宙...”

“你要振作起來啊,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

當再回頭,阿欣還是那副暖洋洋的笑臉,那一刻彷彿看著親弟弟長大。他說:“當然,我已經很慶幸了,下次,我會親自問他,不然憋著太難受了。”

秋子對著夜空拍了三下手,阿欣問道:“你這是?”

“這是我和一個朋友的約定,希望她能夠聽到。”說到這,她又朝著山下吶喊:“喂,你們在哪裡呀!”

分開後,一個人哼著歌兒悠悠的邁著步,鄉間主道少不了老小的說鬧,跳過水溝站在旱田上。風兒自田間谷堆,有夏天氣息的纏綿,這一年來的歲月普照在大地,是值得深秋裡去細品的韻味。

沏過茶的晚間時光,習慣坐在窗前發呆,霧氣嫋嫋升空,縹緲如斯,挑動神往前他鄉,就是那一片絕美天地,只有他們三個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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