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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男人來說,最沮喪的不是他脫不下一個女的褲子,而是當他脫下褲子時,發現裡面的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宏偉。
這就是我聽到張有錢的話,心裡的感受。假如,我看到戶籍科沒人的話,是脫不下褲子。那麼,現在就是看到裡面的貞操帶來。
李白在門裡斜瞟了我一眼,略帶得意地說:“不是我不想讓你進來,而是我暈要有制度。知道‘無以規矩不成方圓’不?”
假如換成平時的話,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毛躁躁地過來。而現在,在金錢面前,規矩,就是TXT,而不是EXE。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將戶籍科的門推開,立刻就擠了進去。
李白,為我這個舉動感到吃驚。他不明白,我為何知道這個制度,還要這樣做。他磕磕絆絆地說:“你……你怎麼還要這樣?我要叫人了?”
“對不住您了,這次是真的有事。十萬的事,您老就多擔待。我下次一定會給您多送些禮品的?”我忙道歉道。
李白依舊一臉黑線地看著我,沒有表態。
我又接著說:“李科,上次我不是給您說要帶《效坤詩鈔》麼?”
一聽到我說《效坤詩鈔》,李白的眼睛就閃出一絲亮光。他嘴唇哆嗦著,說道:“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遠看泰山黑乎乎,上頭細來下頭粗。若將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這種極有寫實手法的那本詩集麼?”
我肯定地點點頭。
李白的臉通紅通紅,興奮地對我說:“在哪兒,在哪兒?”
騷人墨客,都具有一個通病,那就是聽到一本好書,非要自己拜讀拜讀揣摩揣摩不可。
我搖搖頭,沮喪地答道:“我找到那本詩集了,只是沒錢買。所以,這次就沒帶來。這樣,只要您幫助我們將這件事辦完,我肯定下次一準給你帶過來?”
我說沒帶來詩集,李白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看了我一眼:“哦,沒帶呀。那咱們還是按照制度辦事吧?”說完,他就開始推我,想將我趕出門去。
“我帶了其他更好的詩來。”我邊掙扎著,邊脫口而出一句話。
李白抓著我胳膊的手,立刻軟了下來。他的眸子裡,閃出一絲期待來:“什麼詩?”
“烏青的《對白雲的讚美》,還有好幾首呢?比上次的還要好。”我朗聲答道。
“你先念出來,我聽聽。”李白期盼地說。
“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極其白/賊白/簡直白死了/啊!”我緩緩地一字一頓地朗誦出來。
張有錢在背後嘟噥了句:“我靠!這也叫詩?這尼瑪叫詩的話,我一天都做個百兒八十首的,還不帶說夢話做的!”
李白聽完,卻陷入沉思。過了良久,他抬頭疑惑地問我:“難道是我老了,不懂詩了?現在是不是又出新流派的詩了?對了,你不是說還帶了好幾首麼,那其他的幾首呢?”
“我再給你念一首《假如你真的要給我錢》。我的銀行賬號如下:招商銀行/鄭功宇;建設銀行/鄭功宇;工商銀行/鄭功宇;中國銀行/鄭功宇。反正每個銀行後面都是一串數字,都是他的銀行號碼。”說完,我又緊緊地看著李白。
這一次,李白又低著頭,良久良久沒說話。趁機,我和張有錢就溜了進來,找了張椅子坐下。李白,就像尊雕塑樣,在門口站著,動也不動。
“要不,我再活一回吧?”李白感慨道。
“您老可別!”聽到這句話,我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您老和杜甫的詩,那時候我們沒少背。您再活一回的,這不是整個國家的孩子們增加工作量嘛,他們鐵定崩潰!”
“你剛才說道子美兄。他怎麼了?”李白並沒有因為剛才我的不敬而惱怒,反問道。
“現在杜甫可忙了,到哪兒都客串。比您老的名氣大多了?!”我接著說。
‘可辛苦子美了,他一直都憂國憂民的。罷了,罷了,不提他了。你說來找我是什麼事吧?”李白轉過身來,問道。
我忙將這次來的目的告訴李白,讓李白幫我們找找這個叫康建國的傢伙。
李白研究直勾勾地盯著我,問道:“按照規定,你們是無權查詢的?必須本人持有效證件,或者委託人持有效證件並帶有受託人的委託書……”
“這不是情況特殊嗎?再說了,他死都死多少年了,我們要是找到他本人,還來這兒找您老做什麼?”
“李科,您受累,您受累!”張有錢也站起身,恭維道。
李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沒有本人同意,我私自將東西給你們看了,到時候要是追查起來。誰付得起這個責任,你能嗎?”
望著李白射過來的嚴厲的眼光,我的心一緊。關鍵時刻,怎麼又遇上這種制度了。
制度這東西很奇妙,很多時候我們都不去遵守,可以肆意地破壞。但當你遇到的阻礙,也恰恰是從領導嘴裡跳出的制度。
“我是想著為人民服務來著,我這是學習雷鋒精神。您老就通融通融,看在那本詩集的面子上。”我又將《效坤詩鈔》抬了出來。
這一次,詩集沒有了效果。李白還是拒絕了。
最後,張有錢將李白悄悄地拉了過去。兩個人在桌子後面,一陣嘀咕。過了一會兒,李白滿意地過了,後面跟著得意的張有錢。
李白走到我面前,悄悄地說:“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呀?你這種事情我其實也要頂著很大的壓力呀,誰讓咱是‘以人為本’呢,你說是吧?”
“對,對。‘以人為本’,‘以人為本’!”我點著頭附和道。看來,事情有了轉機。
“還是李科您的政治覺悟高,我們是拍馬都追不上呀。”張有錢在邊上拍著馬屁。
聽著張有錢這不是很高明的馬屁,李白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轉頭問我:“說吧,姓名?籍貫?出生年月和死亡年月?”
李白的這些問題,可將我難住了。對陳保國,我幾乎也是兩眼一抹黑,就只知道他叫陳保國,還有林市江魚嘴。其他的一概不知。甚至,我連他死沒死都不知道。
我將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訴了李白。李白聽話,皺起了眉頭:“這個事情,可不好辦。你要知道,我們的檔案雖說都是分好類的,但是呢,你什麼都不知道,這讓我如何著手呀?”
最後那句話,李白明顯加重了語氣。
“我帶了他的遺物。”我補充道。
“是不是他身體上的東西?要頭髮呀牙齒呀什麼的,衣服被子的可不算?”李白聽到我帶了陳保國的遺物,眼睛一亮。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點點頭。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紙包來,紙包裡有幾根頭髮。那還是在陳保國的家裡,我們臨走時,旺財送給我的。當時還覺得沒什麼用,沒想到現在卻是關鍵性的東西。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李白小心地從我手裡接過陳保國的頭髮,嘴裡重複著:“這就好辦,這就好辦!”
說完,李白就轉身去了裡屋。
在李白去裡屋期間,我問張有錢:“你剛才和李白在那兒嘀咕了些什麼,他就答應幫我們?”
張有錢抬頭看了看裡屋,確信看不到李白的身影,這才湊過來低聲說:“還不是那些!”他用拇指捏著食指和中指,擺出一副搓鈔票的樣子。
我恍然大悟。看來,這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等待,是最讓人感到煎熬的。我一會兒抬頭看看裡屋方向,一會兒抬頭看看裡屋方向。總幻想著李白就出現在門口,卻一次次地失望。
張有錢上來,對我笑著說:“我想了想,我上次來你都沒給我報銷。你要知道,我們這些做基層公務員的,灰色收入本來就不多。我為你也不能義務勞動呀,你總要意思意思吧?”
他雖然是笑著說,但眼睛裡卻沒有笑的成分。
我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畢竟,我一次次地讓他陪著我跑來跑去的,他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得到的只是我的口頭許諾。
我想了想,反問道:“你想怎麼做?”
“我想呀,這次你是不是要出些本?”張有錢媚笑起來。本來就隱藏在胖乎乎臉後的眼睛,愈發顯得小了,都看不到了。
“我給你燒個蒼老師?”我堅定地說。
“我不是說這個?”張有錢吃驚地看著我。
“那是什麼?”我裝作不明白的樣子盯著張有錢。
“我是說,給我老婆的錢。你能不能再加些?”
雖然我知道他的意思,但他直接說出來,還是讓我心裡一動。沒想到,他是這麼直接要賄賂。
我思忖一番,才慢慢地提議:“加一千?”
張有錢撇撇嘴。
“那你說加多少?”我看到張有錢不滿意,問道。
張有錢在我面前伸出五個指頭,搖了搖。
“五千?”我更吃驚了。他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張有錢看著我,點點頭。
“不行,最多兩千?這已經是我心理價了?!”我咬著牙狠狠地說。
最後,張有錢滿意地點點頭。
尼瑪,中計了。看來,張有錢一開始打算的就是兩千。
我整懊悔著,李白從裡屋邁步出來。看著他興奮的樣子,我知道,他找到了陳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