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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離得有點久,我得想一想。”老漢外甥拿著紙墨,尋思半天。
在被黃老漢叫來後,這外甥還以為自已犯了什麼大事,差點膝蓋一軟,衝蘇銘三人跪了下去。
他是一位壯碩的大頭方臉漢子,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從進屋的那一刻,汗水就像開啟了水閘似的嘩嘩直流。
過了好一會,終於在紙上憋出幾行字來。
“黃秀娟,上山摘野菜時摔死在懸崖下,家中剩餘父母。”
“李鐵柱,因欠王霸天十兩賭資,外出躲債至今未歸,家中剩餘五口。”
“王德發,趁酒勁夜裡上山砍柴,被豺狼分吃,家中剩餘四口。”
蘇銘接過一看,稍稍鬆了口氣,都有親眷在莊子上,那就有跡可循,只不過…
“就這麼少?”
大外甥一聽這話,邊擦汗邊急道:“哎呦大師傅,不少了,真不少了。”
“咱莊子攏共不到百戶,才三百多口人,同個時間段少三個,不少了…”
蘇銘琢磨了一會,站起身來想著讓他帶路,去這幾家看看。
卻見大外甥小心翼翼地瞄了黃老漢一眼,又小聲說道。
“還有一家,不知道算不算…”
“嗯?”
“有個叫黃三貴的貨郎,常年在外頭賣貨遊走,已經一年多沒回來了,不知是不是…”
這不說不要緊,黃老漢聞言,則是立馬吹鬍子瞪眼,一個大比兜蓋他臉上。
“混賬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又見蘇銘不悅,連忙解釋起來。
這黃三貴確實常年遊走在外,一年只回來個一兩次,死在外頭也不稀奇。
他還有個漂亮的妻子,叫朱雙喜。
雙喜人長的俏,身段又好,又恰逢是個丈夫不在身邊的,久而久之,莊子上不少漢子,都惦記上了這個活寡婦。
黃老漢是怕外甥包藏禍心,藉著幾人查事的由頭,對外宣佈黃三貴嗝屁,趁機將那朱雙喜霸佔。
大外甥捱了一巴掌,悶悶不樂,委屈道。
“俺說的是正事,那雙喜也大半年沒出過門了,鬼鬼祟祟,好生惹人懷疑。”
黃老漢氣得身子都差點沒站穩。
“不出門?那他媽就是怕被你這種色鬼惦記!你還有臉說!”
這大外甥是啥德行,他可再清楚不過了。
又見對方賭氣道。
“說下怎麼啦…我還見有幾個人影,摸黑去翻她家牆咧,憑什麼人家用得,我用不得…”
大外甥話一落,又迎來老漢幾記紮實的比兜…
“哎…”
活寡婦?蘇銘聽的頭疼,心道你這莊子不大,風流事不少。
“算了算了,一同記上,待會看看也好。”
於是,幾人便一家家尋了起來。
黃秀娟的雙親,是對老實巴交的農戶,聞女兒橫死舊事重提,哭的稀里嘩啦。
但兩人除了缺水缺糧帶來的虛弱外,一切正常,沒有被鬼祟纏上的蹤跡。
李鐵柱的家人則是個務實的,一提起鐵柱那是恨的咬牙切齒,一直問蘇銘那賭鬼有沒死在外面。
臨走前,還想著向黃老頭借點銀子…
在去最後一家的路上,路上遇到一個五六歲的丫頭。
那丫頭一見蘇銘,就連忙跪下叫山神老爺,還往他頭髮上別了一朵小黃花。
搞得他好生愧疚。
王德法是個老頭,兒子和兒媳婦都不怎麼孝順,在幾人問起時,也沒什麼哀傷的表情,家中一切正常。
查完這三家,已是深夜。
“真是奇了怪了,大仙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秋玲不知又請了哪位仙上身,現在變得整個大眼珠子都是黑眼仁,滴溜溜直轉,看起來詭異極了。
“來來來!大師傅這邊請!”
大外甥這時候來了勁兒,昂著頭在前面帶路。
“朱雙喜家就在前面,拐個彎就到咯。”
黃老漢氣得直跺腳,想再扇兩巴掌,卻趕不上對方。
“淨惦記那兩片子肉了!完犢子的東西!”
老漢丟了醜,罵完,扭頭對著幾人尷尬道。
“要不這家就別去了…小輩無德,讓大師傅見笑了。”
“算了,來都來了。”
蘇銘也不認為能在這家找到啥線索,淨是些腌臢事,不過正如他所說,來都來了…
“朱雙喜!開開門!”
人還沒到齊,就聽大外甥已氣勢洶洶地拍起門來。
“朱雙喜!在不在!大師傅要來查事,我數十個數,再不吱聲咱可就闖進去了啊!”
他這咋咋呼呼地一頓嗷嘮,屋內沒出來人,周圍幾處住戶倒是被吵了出來。
犬吠聲中,幾道身影點上燈籠,趴在柵欄前看熱鬧。
“黃大腦袋,大晚上滴不睡覺,在這瞎雞兒吼啥呢?憋得急,也不帶這麼明目張膽滴。”
有熟識的鄰里,揉著眼睛就趕出來罵了。
“哎呦,大師傅、黃老爺…”
又看到蘇銘一行,哆嗦一下連忙告罪。
黃老漢陰沉個臉,若不是圍觀的鄉親多,他高低得上去抽幾個鞋底子。
夜闖寡婦門乃是大忌,何況這還是組團來的。
大外甥門拍的歡,裡面的人更是沉得住氣,小半盞茶功夫,愣是沒個回應。
蘇銘不禁奇怪,拉來一個鄰居問道。
“裡頭這人,向來睡得這麼死嗎?”
誰知那人輕嗤一聲,表情古怪道。
“我看吶,這活寡婦又在偷漢子咧,黃寡婦那對,前幾日才被浸了豬籠,這一喊門,肯定嚇破膽了,能開才怪。”
“哎?大師傅?哎我就隨便說說哈,做不得數…”
莊子裡頭以為又哪家犯了邪祟,不一會,就聚集了不少人。
這就在這時,黑眼仁版的秋玲發現了端倪。
她昂著腦袋,像是在探查著什麼,突然打了個激靈,對蘇銘小聲道。
“師兄,這宅子有古怪!”
還真是?
蘇銘一聽,立馬打起了精神來,旋即不動聲色面向眾人,想著把鄉親們疏散。
待會若動了手,可是會傷到人的。
卻聞沉靜已久的宅子,突然響起了開門聲。
吱呀…”
朱雙喜家大門悄悄開啟一條小縫,藉著月光,露出一張面色桃紅的俏臉來。
“黃、啊,黃大哥,黃老爺,有、有什麼事嗎?”
她頭髮溼噠噠的,面露潮紅,言語間,帶著幾分不正常的喘息聲細聲問道。
門內一片漆黑,看不清情景,雖只透過半掩門縫露出一張臉,也夠人浮想聯翩。
“嘶~”黃老漢倒一口涼氣,旋即又瞪了大外甥一眼。
瞧你乾的好事!等會若又捉了奸,咱莊裡又得浸兩個!
“哎,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家漢子,上次回來是啥時候?”
黃老漢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他不想把事鬧得太大,莊子裡已經走不少人了,打算問句話就走。
“我家那個…啊、前些日子才回來過哩,沒留兩天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