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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一大早婢女們湧入西屋，為季書予換衣，梳妝。大紅的嫁衣為她添上一絲風情，莊重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疏離淡然，宛如高嶺上傲雪凌霜的紅梅。
秋姨娘站在她身後，拿著木梳為她梳頭，“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季書予一言不發，認命似的任她梳完，唇上有婢女為她點上了硃紅，她強顏歡笑著，像是一個被操控的提線木偶。
眼前一片紅，婢女給她蓋上了蓋頭，從主院到府外喜轎的距離不遠，她走得很慢，慢得好似過完了一生。
侯府外鑼鼓喧天，圍觀的人不停地說著吉利話，想討得一份喜錢。
“哦呦，宸王殿下與季大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可不是，季大小姐人美心善，誰娶到誰有福氣，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
聞言趙瑾宸勾唇一笑，吩咐屬下給他們散喜錢，隨即注視著季書予上車，冷厲的臉上多了一絲溫柔。
季書予麻木地坐在喜橋上，看不見也聽不見，一臉沉悶。轎外的桑落，浮槎擔憂地看了眼簾子後的她，又配合著他人假笑。
這場婚禮除了她其餘的人恐怕都很開心。
宸王府
季書予一動不動地端坐在床邊，頭上的鳳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主院寂靜無比，下人們大半去了堂屋伺候來賓，此刻她寧願獨守空房，叫人恥笑。
“小姐，忍忍就過去了，女人都要經歷這一遭的，今日奴婢見宸王殿下可一直笑著，想必是喜歡小姐的。”桑落道。
“小姐也開心些，好歹是大喜的日子，若是讓宸王殿下見著你這副模樣，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話落，趙瑾宸推門而入，兩人行了一禮便迅速告退了。
聽到聲響，季書予立馬換了副表情，努力裝著開心的模樣。
他沒喝酒，怕季書予嫌他一身酒氣，特地將酒換成了茶水。趙瑾宸緩緩走向她，掀開蓋頭愣在了原地，女人的一雙美目盛滿了水汽，抬頭看著他，巧笑嫣然。
他沒急著圓房，立馬轉身倒了杯茶遞給她，將桌上的糕點嚐了個遍後，又端著桂花糕站在她面前。
“茶是你平日裡喝的，泡茶的手法我讓婢女特意向為你泡茶的婢女學的，味道應該不差多少，桂花糕是陳福記的，我嚐了，你應當愛吃。”
季書於有些詫異，抿了口茶，味道的確與她在侯府喝的大差不差，桂花糕也是她平日裡吃的那種。
“不曾想，殿下竟如此瞭解我，想必早便派人調查了吧。”
趙瑾宸沒回答，算是預設，已然不敢與她對視。。
季書予將茶杯遞還給他，道：“勞煩殿下幫我放到桌上，你娶我大抵為了權，想與太子爭權，權我季家沒有，我也只能做好你的宸王妃，若要納妾或是娶側妃，殿下隨意，我不善妒，不會插手什麼，自然也不會對她們做什麼，殿下大可放心，我從不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只求殿下莫讓她們擾了我的清淨。”
聞言他立馬反駁道：“我娶你並非為了權，是真心喜歡，當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將我打得起不來身，是決計不會走的。妾我是不可能納的，我只要你一人足矣。”
說罷他便舉起手立誓，目光堅定。季書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她自是不信的，男人的誓言往往當不得真。
“但願殿下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