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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然在租房，坐在客廳沙發上，吹著空調，喝著奶茶，看著電視，好不愜意。
奶茶見底的時候，他意猶未盡地咂吧咂吧嘴。
然而瞌睡來了，偏巧有人來送枕頭。
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徐星然下意識看過去，等待對方進來。
沒想到一開門，周赫言拎著兩杯奶茶進來了，看見他，彎了彎眸子，淡淡一笑，“然然，原來你在這裡啊，剛剛我在你經常跑步的運動場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你，冰奶茶快變熱飲了。”
徐星然看著他手裡的奶茶，愣了一下，“你給我買的嗎？”
“是啊，不給你買，我還能給誰買？”周赫言將奶茶輕輕放在他面前，好笑地問。
徐星然握著那杯不怎麼冷的奶茶，低聲嘟囔，“我還以為這是給你女朋友買的。”
聲音不大，可只有兩人的寢室裡，周赫言聽得十分清楚，動作一頓，靠在他的桌上，偏頭定定地看著他，“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你聽誰胡說的？”
徐星然眨眼，撇了撇嘴，“我親眼看見的，我去買奶茶的時候，看見你和你女朋友在奶茶店約會，喏，你看，我剛喝了一杯，我本來想給你也買一杯的，但是我看你買了那麼多，所以就沒買了。”
周赫言一聽這話，又氣又好笑，“你誤會了，那是何燕燕，你忘了，我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嗎？”
“哦，是她呀，可是我很少見你和別的女生走得那麼近，你確定你不喜歡她？”徐星然說著，有些緊張地捏緊了奶茶杯。
周赫言將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想到什麼，眼眸微亮，又靠近一點點，盯著他的眼睛，低低笑了聲，語氣撩人，“你好像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之後就不太高興，為什麼？吃醋了嗎？”
獨屬於他的氣味猛然將他包裹，徐星然彆扭地仰頭，拉開距離，無意識地眼神躲閃，“我吃什麼醋？我只是怕你有了女朋友忘了我這個好兄弟而已。”
“是嗎？”周赫言笑意吟吟地反問。
“當然是啊。”徐星然迅速看了他一眼，低頭慌里慌張地喝奶茶，也不知道自己慌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有了女朋友就無理取鬧，指責你見色忘義，你可以盡情地和她一起約會一起玩，當我不存在就好，我有我們班的同學陪著我玩，他們還問我要不要週末的時候一起去爬山呢，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孤單。”
他每說一句，周赫言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一分，眸色黑沉一分。
周赫言有些氣惱，語氣都重了點，“你可真會為我考慮。”
徐星然全然未覺，還很自我感動，“那當然了，誰讓咱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呢，我不會讓你擔心的，盡情釋放自己就成。”
“你要和別人出去我怎麼不擔心？誰要和你做好兄弟？！我有女朋友了，你一點也不在意嗎？！”周赫言冷冷開口。
他真是要氣死了，徐星然的話就像木塞子堵得他心煩意亂，無處發洩。
徐星然被突如其來的怒意給砸蒙了，頓時手腳無措，“那個……你真有女朋友了啊？恭喜恭喜，我、我挺在意的……要不……我給你傳授點經驗？”
“徐星然！你……”周赫言氣得渾身顫抖，捏緊他的肩頭，把他摁在衣櫃上緊緊貼著，目光兇狠地盯著他。
徐星然一看他這個表情，腦子裡嗡嗡的，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人對自己發那麼大的火，當即有點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赫言，你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你別生氣，我給你道歉。”
“我不要道歉。”周赫言沉著臉，那雙陰鬱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一點一點地靠近，低下頭。
徐星然渾身僵硬，看著逐漸放大的俊臉，腦子裡有點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周赫言挺拔的鼻子蹭過他的臉頰時，徐星然慌了，一把推開他。
沒設防備的周赫言猛地被推開，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他抬著頭，愣愣地看著有些驚慌、原地石化的男生，眸子裡剎那之間，變得暗沉沉的，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人給硬生生掐斷了一樣，只餘受傷，整個人黯然失色。
徐星然對上那雙滿眼受傷的眼眸，身上所有的關節像是生鏽了似的，好半會兒才動了動，每個動作也是極其僵硬的。
他連忙上前，蹲下去，拉著他的手臂，“對、對不起，赫言，我剛剛沒反應過來，那只是出於本能……我不是故意的。”
出於本能……
原來是出於本能。
周赫言垂眸，隱藏起溼潤的眼眶，“嗯，沒事。”
他的聲音裡夾雜著幾分顫抖。
徐星然莫名有點難受，十分愧疚，“對不起。”
周赫言重複那一句“沒事”，自顧自站了起來，卻始終低著頭，“我有點熱，先去洗個澡。”
說完，不等徐星然開口，徑直去了陽臺，扯下架子上的毛巾，迅速進入衛生間。
徐星然一直看著，思緒是說不出來的混亂。
他知道周赫言這個樣子說沒事其實就是有事。
可是……他有哪裡做錯了嗎？
他坐回沙發上，電視卻看不下去了，奶茶也喝不下去，一直反覆回想，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
進入衛生間的周赫言把花灑放到最大，一頭栽進水流之中，微紅的眼眸裡，壓抑著無法訴說的愛意和苦澀。
出於本能……呵呵……
周赫言笑了聲，自我嘲諷。
喜歡上一個直男，可真有他的。
接下來，痛苦也好，氣惱也罷，他也許只能藏在心裡，剋制隱忍。
但是，他真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不等他喜歡自己就把他給辦了。
周赫言洗完澡出來後沒有看他直接回了房間。
一晚上他們都沒有任何交流。
氣氛有那麼億點點壓抑。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子裡，他們就是誰也不找誰。
凌晨兩點，徐星然輾轉反側睡不著。
凌晨四點，徐星然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周赫言委屈巴巴的眼神，他左想右想實在忍不住了，開燈，下床，走出自己的臥室，想了想，推開了周赫言的房門。
殊不知周赫言根本沒睡著。
察覺徐星然行為的他頓時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渾身緊繃，不敢動，眼睛也是緊閉著，一直裝死。
緊接著，他發現徐星然已經爬上他的床了，還側躺著面對面睡在他旁邊。
過了幾秒，徐星然戳了戳他的臉，刻意壓低聲音，道：“赫言？我知道你沒睡，我聽見你撲通撲通快速的心跳聲了。”
聞言，周赫言心頭一顫，緩緩睜開眼，回頭看他，“你過來幹什麼？”
徐星然一聽著這話這語氣，暗暗嘆氣，果然還在生氣。
“那個……我想了一晚上沒想明白你為什麼不理我，所以我過來問問為什麼，你就坦白告訴我唄，說不定我就明白了。”
他靠得很近，幾乎貼著周赫言的耳朵，聲音很小，溫熱的氣息弄得他癢癢的，心神不由得盪漾。
可徐星然不知道這樣的距離對周赫言來說，意味著什麼。
周赫言耳朵發熱，這個熱源很快蔓延至全身，令他不能平靜下來。
“你真想知道？”他低聲問。
徐星然歪頭，“嗯，我真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嘛。”
周赫言盯著他，抓緊被子，內心天人交戰，良久才出聲，“你過來一些，我再告訴你。”
“哦哦，好。”徐星然乖乖湊近，接著外面微弱的晨光，兩人大眼瞪小眼，“這樣可以了嗎？”